我听不懂德文,也许是一件好事。
听不懂,就不可能了解。
就不会知道白露说了什么话。
我匆匆回会场内。
许月还在跟她朋友说话。
我只好在周围到处看看。
偶然的偶然,我看到一幅天使像。
已经成年的天使,跪坐其中的她闭着双眼双手合十。
周围围绕着年纪尚小的孩子们。
孩子们跪坐于她前。
像是祈祷、像是忏悔。
如果我画了像这样纯净的天使像。
是不是就算亵渎神明。
毕竟我本来就是无神论者。
我不信任神的存在,也不相信人能被救赎。
人呢,永远活在被救赎的沼泽中。
除了白露。
她是我永远的女神。
后来才知道白露今天也作为嘉宾出席。
只是她只站在边缘看展。
这种场合对她来说更贴近商业洽谈吧。
我是知道某些品牌喜欢找经常一些获奖的模特出席。
只是
我没想到白露会是其中之一。
真的,完全没想过。
甚至我觉得。
她根本不会来。
但是,妄想终成现实,她来了。
她身边的助理换了,是个外国人…比她矮一点点而已。
偶然看到她的生图中有这个人的存在。
冷绥光呢?
从她今年在木山拍的生活照上就没有看到她。
白露的生图或是侧拍经常出现冷绥光的身影,也有人怀疑过她们的关系。
只是双方都公开过她们只是合作伙伴。
后来渐渐没人在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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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碰到活动都在同一天,也是这么处理的。
就是我没想过洛河对我工作的态度放软了许多。
过去她绝对不允许我推掉工作。
“almost今年第一场主题秀走洛可可时代风格,对面的意思是衣服选择权在妳。”
“白祁发话的”
“对,白总特意让服装部下周把衣服拿过来给妳选。”
“ewig呢”
克里斯汀顿了顿,把平板放到我面前。
“主题是深海。”
深海吗
是我没有接过的主题。
至于克里斯汀说的下水又是什么意思。
“妳说这场要下水”
“具体怎么下水还不清楚。”
“弄清楚了再来回我的话。”
我把克里斯汀打发走。
家里好冷。
从伊兹离开之后好像我的温暖也跟着她走了。
现在的伊兹在哪呢
柏林放晴了,但是我没能放晴。
“露露在家吗”
陈墨采购完食物到家了,我趴在客厅沙发上往窗外看。
“在家阿。也不回我消息。”
“关网路了。”
“伊兹她回来柏林了。”
“知道了。”
“我在楼下遇到了她。”
“嗯。”
陈墨放下手中纸袋站在我面前。
“妳跟伊兹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看起来不像。妳已经消极好一段时间,她也失踪了半个月。在别庄发生什么事了。”
“陈姐,我没什么。”
陈墨对我现在的淡然很气愤吧。
明明当年是我求着她替我找找伊兹,现在却。
主动放弃了。
“她回来是一件好事,至少妳开心过,不是吗”
“露露,听一次心里的声音不是坏事。”
陈墨坐在我身边。
“但是有人更需要她。”
楚茗需要她。
我的这句话像是制止陈墨。
她没有多说任何话。
“我不能自私,如果没有我楚茗会更早找到她。”
“伊兹说过她渴望家人,但是我不是。”
我知道伊兹的意思是希望我成为她的家人。
但是当我知道她真正的家人在找她。
就更难答应她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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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定在画展结束后的隔天。
许月这个人说了每天都要去晃晃,结果第一天之后的每一天都泡在酒店楼下的商店街里。
就为了春季新品的预售。
往年二月都只售卖秋天的预售单,但是今年却变成了二月售卖春季预售,并且两周后就能收到。
败家娘们。
于是我坐在almost店里看她到处走走晃晃。
女鞋区逛完了,接着就是女装。
“还要多久。中午了都。”
“再等等我,这红的跟粉的都好看。阿茗给我选吧。”
许月提着两件洋装在我面前。
“粉的吧。”
我没发话,而是我后头的人发话了。
我忍不住转头。
是白祁。
人家almost的总裁。
“白白总。”
“嗨,小楚茗。”
看到她的当下,我差点从长沙发上跌下去。
“妳们认识”
“见过几面。要我说这件粉色的还是第一个草稿好看。”
白祁突然对自己家的产品点评。
“那这位是”
“啊,almost总裁,白祁。白总,这是我朋友许月。”
提着两件裙子的许月连衣架都握不住,差点摔了两件洋装。
“哎,别在意我,妳们选。楚茗我有件事想问问妳。”
问我
她能有什么事情问我。
反正我跟着白祁走了。
她一路领着我往vip房间去。
里面已经有她的助理等着。
“坐吧。”
“白总想问我什么。”
“白露身边的冷绥光,妳知道这个人吗”
“不知道。”
“算了,就问问。”
“最近这个人找上我说什么想让我帮她重新牵上白露那条线。”
“那怎么问我。”
白祁给自己倒了红茶。
“她说妳认识她。”
我认识冷绥光
怎么可能。
“不认识。”
“真的”
我点头。
“那伊兹呢”
伊兹
好久没有听到别人提到这个名字。
“认识。”
“那就好说了。”
白祁像是找到突破点,刚刚的失落都烟消云散。
“冷绥光,不、伊兹才对,她前段时间跟白露不太好然后被白露辞退了。她找上我想跟白露搭上线。我看她跟妳挺好的看妳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什么
白祁在说什么。
冷绥光是伊兹。那伊兹就是楚悟。
我脑中一片混乱。
“等等,妳说冷绥光是伊兹”
“是啊,怎么了”
“我是伊兹的妹妹。”
“等等等等,妳说什么妳是伊兹的妹妹”
“不是,她对外说过的,她没有亲属。”
白祁大概也吓到了。
“但这是事实。伊兹唯一的亲属是我。”
“白露没有跟妳说过”
“没有,她从去柏林之后就跟我没有联络了。”
“白总,这个忙我帮不上。抱歉。”
我匆匆离开房间,许月还没结完帐。
“阿茗,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
不能让许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