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梁欢在季建设家并没有待太久,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季红均就从外面回来了, 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王秀梅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 先看见季红均从外面进来,伸头看着他拎着的东西,开口说:“红均这是去供销社了?”

“嗯。”季红均直接应了, 没说去供销社买了什么。

梁欢见季红均回来了, 她也在季建设家待了挺久的了,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季二婶:“婶子, 时间不早了, 我和红均就先回家了。”

“现在就走?不再坐一会。”季二婶挽留。

“不了, 也不早了, 走到家差不多该做晚饭了。”梁欢说着站起来。

季二婶这次没有再挽留她, 听了她的话嘱咐说:“那行, 你们回去的时候慢点。”

“嗯,婶子你别出来了,我和红均先走了。”梁欢走到门边, 看向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的季二婶, 示意她不用送了。

孩子昨天发烧了, 今天刚退烧, 季二婶也不想抱着孩子出门, 听了她的话停住了脚步, 不再送他们。

梁欢走出季建设家的筒子楼, 她看向季红均手里拿着的东西:“红均,你去供销社买了啥?”

“回家看。”季红均握紧袋子,并肩走在梁欢身边。

季红均没说买了啥, 梁欢也没紧追着问, 反正回家就能看了。她跟在季红均身边,抬步往家里赶。

梁欢和季红均还没进村,走到村头的时候就看见村子里好多人坐在村头的木桩子上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看他们脸上神色,似乎都带着不满。

梁欢拉了一下季红均的手:“村子里发生啥事了?”

村子里的人虽然喜欢凑在一起唠嗑,但大都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事情。今天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几乎整个村的人都在外面站在,一眼望去,村子的路上站了很多人,都凑在一起说话。

这情况不常见,能让一个村的人都出来讨论,肯定是发生啥事情了。

“不知道,先进村。”季红均沉声说着,面色有些凝重。

“好。”

梁欢说完,跟着季红均一起进村。走在通往他们家的路上,梁欢隐约听到他们讨论:这可咋办啊,哪个丧天良的举报的。

梁欢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后继续往前走。

举报?村子里有人举报啥了?

梁欢正想着,坐在路边树桩子上的马婶子伸手招呼她:“红均家的回来了?你们这是又去看建设了?他咋样了?”

梁欢看向热情的马婶子,轻轻回答:“是去看建设哥,他没啥大事了,在医院住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梁欢刚说完,马婶子旁边的季铁柱娘嗤了一声:“啊呸,去看季建设,俺看是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

“咱们村可是被举报了,你们两口子天天往县城跑,俺看就是你举报的。”季铁柱娘看着梁欢,大声说。

季铁柱的娘喊的声音很大,在路边聊天的不少人都往梁欢身上看去。

他们有些狐疑季铁柱的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梁欢就是他们罪人,得罪了整个村的人。

那些质疑的、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梁欢身上,梁欢微微凝眉。

“我没举报,不过咱们村被举报了,举报了啥?”梁欢看向马婶子。

她需要知道村子里被举报了什么,刚进村就看到很多人聚在一起讨论被举报的事情,肯定是大事,就是不知道村子里被举报了什么。

马婶子凑近梁欢:“大队长早上说有人举报咱们村破坏公共财产,说咱们村有人偷窃公共资源,以后抓鱼、打兔子都不让打了,被抓到要劳改的。”

虽然以前公社就说了山上跑的、地里爬的都是公共资源,但是村子里有些人会上山打猎或者下河摸鱼,摸鱼摸的少了村子里也就默认谁抓到了鱼就是谁的,谁打到了猎物就是谁的。村子里好些人家能靠着打猎来改善一下生活。这不让打猎了,就真的一整年都吃不到肉了。

梁欢听到马婶子的话,眉头凝的更深了。不让打猎,他们家大部分吃的食物都是季红均打猎打来的,不让打猎了,以后咋吃肉?还有,到底是谁举报的?

梁欢把目光落在季铁柱的娘身上,又扭头看向别的地方,她想看看老季家的人有没有在这里,老季家的人从家里拿过红均打的兔子,应该是知道红均会打猎的,这件事会不会是老季家的人做的?

梁欢正想着,她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老季家的人,慢慢收回视线,收回视线的时候她注意到季铁柱娘的眼神有些飘忽,那眼神似乎在逃避她的眼睛。

梁欢眼睛微微暗,抬头看着季铁柱的娘:“这可不是俺举报的,村子里好些人都看到我家红均会抓鱼,我还想吃红均抓的鱼呢,这举报了就不能抓鱼了,我就吃不到红均抓的鱼了,自然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我记得村子里好像有些人家里没有会抓鱼打猎的,不知道会不会是这样的人家举报的,你说是不是?”梁欢看向季铁柱的娘,眼睛直直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季铁柱的娘做贼心虚,她哪里敢看梁欢,只能闪躲开她的眼睛,看向一边说:“俺看你就是狡辩,你就是去举报了。”

季铁柱的娘有些无赖了,她好像是赖定了梁欢是举报的人。

季红均在一边拉住了梁欢的手,轻轻低语:“ 不和她吵。”

梁欢本来想反驳季铁柱娘的话,想说她才是举报的人,听了季红均的话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站在季红均身边。

季红均锐利的眼睛则看向季铁柱的娘,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我和欢欢没举报,举报的人是谁,最迟明天就会查清。”

“到时候会告诉大家的。”季红均仰头看向站在路边看着他们的人。

季红均说完,就拉住了梁欢的手,带着她回家。

村子里的人都默默站在一边,任由季红均拉着梁欢走。季铁柱的娘心神有些不宁。

一天查清楚是谁举报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季红均家里,梁欢和季红均进了屋子,她就把院子的门关上了,跟着季红均往正屋走去。

“红均,你猜到举报的人是谁了?”梁欢站在正屋里,抬头看向季红均。

“猜到一些。”季红均低声回答。

“那明天查到举报的人是谁,你要怎么查?”那人既然举报了,估计是匿名举报的,要查举报的人应该不太容易。

季红均没回答梁欢的问题,而是说:“一会我去大队长家里一趟。”

“好。”季红均这时候去大队长家里,估计是谈举报的事情,她还真挺好奇到底是谁举报的。

梁欢应了季红均的话,季红均转身出了正门,他大步走向门外,出了门就往大队长家的路走去。

正房里,季红均走后,梁欢把豆角拿了出来,家里还有昨天季红均带回来的猪肉,一会可以做一个豆角炒肉,味道肯定好吃。

家里的白面馒头吃完了,晚上没有馒头吃了,可以做个水洛馍吃。水洛馍卷豆角炒肉,肯定好吃。

梁欢是行动派的,心里想着做豆角炒肉水洛馍,她就在柜子里挖了两碗面,去灶房和面。

季红均不在家,没有人给梁欢烧火,梁欢把面和好以后,她和好面以后直接擀饼子,梁欢先擀了十来张饼子,然后才去烧火,在灶台下面添加了木柴,木柴烧旺了,锅里的水热了,他才拿着蒸屉把水洛馍一张一张放在蒸屉上蒸。

灶台下面有木柴,梁欢不用一直看守着,在柴火烧着的时候,她继续擀饼子,擀好一张去灶台那边看一眼,火没掉下来,她就继续擀饼子。

水洛馍做好了,梁欢切了一块五花肉,又切了豆角,随后开始炒肉和豆角。

大队长家里,大队长的媳妇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季红均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做饭,坐在一起上和大队长一起聊村子里的事情。看见季红均过来,大队长媳妇立刻站起来,把自己身边的凳子给了季红均:“红均来了,坐着陪你叔聊一会。”

“嗯。”季红均接过凳子,在大队长对面坐了下来。

大队长看向季红均:“红均,俺听说今天上午你不在家,上午的村民会议你应该没听到,俺再和你说一遍。上头发了文件,不许村子里的人再偷窃公共财产,以后就不要去打猎、去抓鱼了。”

季红均没答应大队长的话,他看着大队长直接询问:“叔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大队长叼着烟袋摇头:“不知道啊,镇上说是匿名举报。”

季红均静默几秒钟,沉声说:“叔能看到举报信吗?”

“举报信?看估计是看到。”

“明天上午叔能带我去看看举报信吗?”季红均说着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沉思,这举报信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叔,带我看看吧,我就看看信。”季红均扭头看着大队长,深邃的眼睛有些深。

想着季红均就看看信,也不会影响啥,就答应了:“中,俺明天就带你去看。”

大队长答应了,季红均没在大队长家里多坐,和大队长、大队长媳妇打了招呼,他就从大队长家里离开了。

从大队长家里出来,季红均并没有立刻回家,转身去了他们家的另一边,村尾季铁柱家。

季铁柱被抓了,他们家没个男人,没个主心骨。季铁柱的媳妇在家窝着,盈盈哭。她闺女站在她身边,想给她擦类泪:“娘,你别......”

她闺女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季铁柱媳妇就猛抬手推开了她:“臭丫头,谁让你碰俺的,都是你这个赔钱货,你爹才会被送到劳-改场去劳-改呢。。”

季铁柱的闺女穿的破破烂烂的,她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不敢看季铁柱媳妇的眼睛:“娘,俺爹他....他是因为偷东西才劳-改的。”

听到自个闺女说她男人偷东西,季铁柱的媳妇不乐意了,站起身就往她闺女身上打:“臭丫头,你说啥?你竟然敢说你爹偷东西,你爹才没有,不许你乱说。”

季铁柱媳妇打人,她闺女的哭声传到了外面。

季铁柱媳妇被哭的头疼,她直接往她胳膊上掐:“烦死了,不许哭。”

季铁柱的闺女不敢哭了。

哭声渐渐弱了,季铁柱的娘骂骂咧咧的从外面走进来。她的骂声很小了,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天杀的季小四,敢让俺儿子劳改,俺一定要送你去劳改。季老头一家也不是人,季老二那憨货怂恿俺儿子去偷东西,他最好一辈子在劳-改场不出来。季老头那老东西给俺信让俺去举报,也不是老东西,烂根子的一家子。

季铁柱的娘不停的骂着,脚一点都不慢的进了自家门。

季铁柱的娘进屋以后,季红均从另一边的墙壁出来,看了一眼季铁柱家的房子,大步离开。

季铁柱回家的时候,他家旁边的老季家,季老头和季老娘站在门口,季老娘脸上竟然带了点点微笑,季老头也不像昨天似的满脸愁容。这会两个人心情似乎不错。

季老头看着季红均回来,还打了个招呼:“小四回来了,你建设哥咋样?”

季红均停下脚步,定定的看了季老头一眼,那一眼深邃无际。

看了季老头几秒钟,季红均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走进自家院子,进入院子就关门进了灶房。灶房里有香味传来。

老季家,季老头见季红均没理会他,冷哼一声回了屋子里,站在有暖炕的屋子里,季老头暗骂:杂种。

季红均家灶房里,季红均进屋的时候,梁欢正好炒好了菜,看着他进屋,梁欢回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饭做好了,快点洗手吃饭。”

“好。”季红均应答,大步走到了缸那边,舀水洗手。

饭桌上,梁欢一边吃饭一边看向季红均:“红均,你去找大队长说了啥?”

季红均大口吃水洛馍夹豆角炒肉,听了梁欢的话,沉声说:“说了举报的事情。”

季红均没说具体谈了什么,梁欢也没继续追问,她转而问第二个问题:“红均,这会村子里被举报了,估计最近这段时间会山里会有人把守,最近你就别山上了吧。”

本来晚上去打猎就很危险,这会还有可能会有公社的干部盯着。这会家里的菜多,肉也有,粮食也还够吃一段时间的。打猎不打也是可以的,她现在和季红均能养活他们两个人。

“我会注意的。”季红均说完,吃了一口饼子,看向梁欢:“今天的豆角很新鲜,炒的很好吃。”

梁欢劝说的话顿住,她没和季红均说过豆角的事情。

梁欢的眼睛转了转,装作很自然的说:“这豆角是我从黑市买的。”

“嗯。”季红均说完,继续吃饭。

梁欢也没再继续问打猎的事情。

晚饭后,梁欢烧了洗脚水要端水回去洗漱。季红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梁欢一起出去,他看向梁欢:“欢欢,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洗漱好先睡觉。”

梁欢听了季红均的话,怕他这时候去后山,立刻在他身后说:“季红均,这时候你别去后山。”

公社点名说他们村有人偷窃公共财产了,这时候去后山是最容易被盯上的,不能让季红均去。

“嗯,我不去后山。”季红均诚实回答。

“不去就好,那你早点回来,天黑了,外面冷。”大冬天的屋子里有暖炕,暖和,外面还是有些冷。

“好。”季红均回答了梁欢,随后抬步大步离开了灶房,往外面走去。

季红均走后,梁欢洗漱好把水倒了,随后回了正屋,坐在炕上没有睡意,她把脚伸进被窝里,坐在炕头,拿了给季红均裁剪好的布料,准备给他做春装。

还有几天就开春了,开了春很快这春天的衣服就能穿了,大棉袄就能脱掉了,她和红均的棉袄这个冬天穿不了几天了,不如这次不做棉袄,做单衣穿。冬天的棉衣等今年秋天的时候再做。

煤油灯下,梁欢拿着布一针一线的给季红均缝衣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夜更深了,夜深人间,一道黑影从村尾的一座泥土房出来,径直的往村子中间走去。

季红均顺着村子里的小路,很快走到了家里,开门进屋。

走进正房,季红均一眼看见了靠在炕头给他做衣服的梁欢。煤油灯下,梁欢的面色柔和,有些腊黄的头发有两三缕落在了鬓角上,衬托的她的脸更加小、更加白了。她低头认真的缝着衣服,双眼皮下的美目在灯光下格外柔和,高挺的鼻梁,小薄唇。灯光下美人。

季红均的眼睛有些幽深,看着梁欢低头缝制衣服,他站着好大一会都没动。

季红均的眼神太炙热了,梁欢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她把布和针线放在篮子里,把篮子放在床头柜子上:“忙完回来了?”

季红均回神,大步往梁欢那边走过去,站在炕头:“嗯。”

季红均说着,他把身上的棉袄脱掉,脱完以后,他并没有直接上床,就站在炕头地面上,他低头,双手搂住梁欢的脖子,脸缓缓往梁欢的脸上靠近,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

次日,天刚亮,季红均就睁开了眼睛。穿上棉衣起床,下床。站在炕头,季红均看了一眼还在睡的梁欢,帮她拉拢了一下被子,轻轻走出房间,去灶房做饭。

季红均很少做饭,他会做的饭比较少,进了灶房以后,看了一眼柜子里的东西,季红均从地面的缸里拿了四个红薯,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两个鸡蛋。

家里没有馒头了,昨天做的水洛馍也吃完了,早饭季红均做了煮红薯,蒸鸡蛋。

正房里,梁欢缓缓醒来,醒来看季红均不在,她穿了衣服下床。

从床上下来,梁欢本来想要直接去厨房的,结果眼睛落在了桌子上的袋子上。这袋子是昨天季红均从县城带回来的,本来打算回到家看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的,结果回到家遇到了举报的事情,她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梁欢走过去,轻轻打开。

袋子里的东西瞬间落入梁欢眼中。

是格子布和亚麻布。季红均昨天出门是去买这布的!

梁欢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她很久没遇到过这样对待她的人了,在快穿世界都是她培养大佬,大部分时间都是她来照顾大佬,却很少有人照顾她。

来到这里以后,她每天和季红均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是季红均在照顾她的。季红均还买了她看中想买没有买的布。

心很暖,眼睛有些涩,梁欢把袋子放好,她快速出了正房的门。

灶房里的烟筒在冒烟,梁欢快速走过去。走进屋子里果然看见季红均坐在灶台后面在烧火。

“红均。”看到季红均,梁欢有些激动的喊道。

季红均抬头看向梁欢:“嗯?”

梁欢稳定了一下心里有些开心的情绪,笑笑:“没啥,就想问问,你做了什么饭?”

季红均看向梁欢:“煮红薯、鸡蛋。”

煮红薯梁欢刚来的那几天一直吃,后来季红均带了粮食回来,她就没怎么煮过红薯了,这会煮红薯也挺好的,好久怎么吃了。

“红薯挺好的,最近这几天没怎么吃过红薯粥了。”

梁欢说完,看向锅那边,见锅已经大冒烟了,她把锅掀开,看向锅里的饭:“红薯熟了,红均别烧火了。”

“好。”季红均把锅里的柴火拿出来,熄火,站起身洗手吃饭。

梁欢把饭盛出来,随后也去洗手吃饭了。

饭桌上,平静温馨,梁欢没提她看到过布的事情。饭后,季红均没有像往常一样刷碗,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叠钱票:“这是前天晚上拿回来的,忘记给你了,你收好。”

季红均说着把钱票递给梁欢。

钱给她了,她想要的布也给她买了。梁欢仰头看向季红均,怎么看都感觉季红均很好看。

她没接钱票,踮脚搂住了季红均的脖子,仰头唇缓缓贴在了季红均的唇上。

很浅淡的一吻,碰到就分开。梁欢松开了季红均的脖子,站在他面前轻轻低语:“季红均,谢谢你。”

季红均看着梁欢,他的眼睛很暗,大手一伸,就把梁欢拉进了怀里,他低头,唇贴在了梁欢的唇上。唇舌交叉,季红均揽着梁欢吻了好大一会,他才松开梁欢。

幽深的眼睛看向梁欢,季红均低语:“欢欢,下次感谢,要像这样,吻我。”

最后两个字季红均故意拉长了声音说,梁欢听的耳尖有些泛红,她轻轻推开季红均,从他的怀里出来:“知道了。”

听到梁欢的回答,季红均眼里的笑深了一些,他拉住梁欢的手,把她的手摊开,把钱票放在了她的手里:“媳妇,这个你收着。”

梁欢握紧手中的钱票,点头:“嗯。”

季红均站在梁欢对面,看着她脸上的笑,轻轻说:“碗筷你刷,我出去一趟。和大队长约了,今天一起去公社。”

“好,我刷,你去吧。”梁欢把碗筷收起来,走向灶台,准备刷锅刷碗。

季红均看了她一眼,眉眼柔和了一些,抬脚大步离开了灶房。

季红均从家里出来,季老爹吃完饭出门瞎溜达,看见季红均出门,他双手插在袖子里,就走过来了。

“小四,你这是要出门,俺听说你今天要告诉大伙是谁举报的,咋的,你知道是谁举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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