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用饭完毕后,楚若瑜身骑骏马悄悄地将苏婉君送回府,北平黄昏正暗,太阳也落到了地平线周围,霞光一色照的北平好似被红晕笼罩般。天边的云彩整齐排列有序,像是翻涌的海浪,波光四溢。楚若瑜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晦暗的看不清任何表情。他逆着光,好似全身被红光笼罩般,散发着七彩的光芒。一身墨袍犹如神明般,英气不凡。
苏婉君沉默了一路,此次分别再见就难了。心中的落寞不舍似洪水般涌来。呛得她喘不过气。到了苏府后门,楚若瑜才轻轻将苏婉君抱下马。
“师傅何时进宫?”
苏婉君轻声问到。
“等你出嫁后。”
这几日,楚若瑜都会住在驿馆。他会安排安风与云逸去参加大婚。而他准备独自一人呆在驿馆。只为不看见她一身红妆。
苏婉君轻轻点点头,现在天色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二人沉默半晌,都未再开口。二人虽然表面平静如水,心中却如风起云涌般,翻起整整涟漪……
苏婉君正沉默着,只见一双温暖的双手将她横抱起,随即身体便开始失重。只见楚若瑜抱起苏婉君飞身进了候府。
“我送你进去。”
他低沉温柔地说着。
苏婉君躺在师傅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心跳。这是第二次师傅抱她了,依稀记得上次抱她还是多年前,那是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懵懵懂懂情窦初开……
二人飞身于屋顶,落霞照的二人都泛着红光,衣袋随着风四处飘扬,她清秀干净的脸,美的像画般,丝丝入扣。他承认,他心动了。或许是多年前的一起看雪,或许更早。可是他们终究不能跨越师徒郅梧。不能跨越心中那礼法鸿沟。他从小自大孑然一身,他舍命于沙场,每次出军结果都有可能是是一副棺材给抬着回来,他不能给她承诺,更不能去耽误她,或许,嫁给楚殷也是一个好选择……起码她可以过的幸福。
楚若瑜落在雅涧阁中,楚若瑜将她放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留下话来,只留下苏婉君瘦小的背影在风中飘零。
“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可急死我了!”
寒月在屋里听到动静,抬脚出来就看到苏婉君一身素衣独自一人站在院中,眼中满是泪花。
“小姐,你怎么了?”
寒月迎了上去,拿出手帕给苏婉君拭去泪水。
“小姐明日就要出嫁了,哭花了脸可不好。”
寒月小声嘟囔着,苏婉君却是一言不发地往屋内走去。她身上还留着师傅的余温,和师傅身上的味道。可这些终究还是会散去的……
楚若瑜独自骑马回醉春楼,他挺拔身姿在落霞下显得格外落寞孤独,他以后身边就再也没有她了……他垂眸,长长的睫毛下闪着晶莹剔透的泪花反射着光。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楚若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杜神医半眯着眼,看到楚若瑜进来了,漫不经心说到:“送回去了?”
楚若瑜点点头,并未开口。眼睛里的暗淡神色却极易被察觉。
“你那小徒弟就是候府嫡小姐苏婉君吧?”
杜神医一副心知肚明的语气,轻慢说到,一只眼中撇向楚若瑜,楚若瑜果然眼底有了震惊之色。他微微抬眼看向杜神医,嘴巴想开口却像被堵住般。
“你是想问我为何我会知道是吗?”
杜神医对着楚若瑜问道,见他一脸茫然,心中便暗暗窃喜,也有你小子吃瘪的时候!
“我是听店里小二与旁人说的,说楚若瑜的弟子候府嫡小姐明日就要大婚入宫,皇上特封为辰妃。”
“嗯。”
楚若瑜淡淡回到,心中就好像压了千斤鼎,喘不过气来。
杜神医忽而起身,往楚若瑜身旁一坐,撸起袖子便严肃地说了起来。
“我说你这小子,平时打仗那么威武霸气,怎么一下战场性子就这样绵呢?”
杜神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你是皇叔,手握七十万大军,镇守西北,就算是皇上也得看你面子,你这小徒弟就嫁就嫁?既然她还未出师,他要娶那丫头入宫,怎能的也得问你楚湘王府吧?你楚湘王府不同意,就算他是皇上,又能如何?”
楚若瑜抿抿唇,若有所思看向杜神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看这丫头的样子,对你可情根深重已久,你这样就把她送你皇宫,后宫那些勾心斗角我可是见识过的,她入宫以后定会郁郁寡欢,心结难愈啊,小子,喜欢就要去争取啊,你是楚湘王,那皇上小儿还敢动你?”
话音刚落,就见楚若瑜一脸沉思,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对于行军打仗谋略之事他十分擅长,可对这男女之情,他可是一窍不通。
“我与她,终究只是师徒。”
他压低声线说道,语气落寞又无奈。
杜神医却气得拍了桌子,趾高气昂地站起身来,指着楚若瑜说道:“我说你这绵小子,师徒又怎么了,你把这小丫头抢回去,就算不成亲,陪在身边也是好的。总好过她一人在皇宫深院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吧?有楚湘王府做后盾,谁敢动她候府一根汗毛?”
楚若瑜眼神微动,像是被点醒般。想起她那样伤心难过,不愿嫁去皇宫。想起她哭泣落泪泣不成声地说只想陪在他身边……可他是皇叔啊!皇叔二字像包袱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双手拿起酒碗,敬了下杜仲永,便放在嘴边一饮而尽。他轻轻舒了口气,看向窗外窗外市集灯火通明,叫卖声不断。房梁上挂着的是红色琉璃灯笼,夜风吹气,红色灯笼微微摇晃,似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喜日子。
“从前在岐周,她喜欢站在楼上看夜景。”
脑海闪回,他每每回府,都看到她在阁楼上看着夜景,看着雪。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是共白头。他们在一起看了很多很多场雪,看了很多很多夜景,是不是也能算白头了呢……楚若瑜苦笑到。心中心酸难受滋味全部化为酒水,让他一饮而尽。
或许,他真的放下身份,任性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