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不算宽大,但分里外两部分,大厅后面是住房,一进门就能看见祖宗牌位。
春雨连绵,积水流过青苔,顾元泽住在谢家。
自从顾元泽和谢晨结婚后,郑楚就没怎么来过这里,主要是为了避嫌,其次就是谢晨不喜欢她。
要不是郑楚实在觉得这次奇怪,她也不会紧赶来找顾元泽。
谢母眼尖地看见了郑楚,愣了一下。她看起来有些老了,脸上都是皱纹,谢母问道:“郑老师来干什么?找元泽吗?他在帮孩子泡奶粉。”
郑楚点头说:“我找顾老师,有点事情要说。”
谢晨母亲知道自己女儿做的事,对郑楚有点理亏,也摆不起强硬的表情。谢父是个不爱说话的,他看了眼郑楚和谢母,然后去房子里找顾元泽。
顾元泽听见郑楚来这里找他,微微一怔,他把泡好的奶瓶给了谢父,洗了个手。
“大概是学校的急事,这奶粉还有点烫,待会再喂孩子。”
郑楚坐在大厅里,谢母给她泡了杯茶,坐在旁边和她聊天。
谢母迟疑地对郑楚说了什么,郑楚连忙摇头摆手,脸上有些尴尬。
雨淅淅沥沥,顾元泽跑出来,拿干毛巾擦了擦手:“你怎么过来了?妈,你先去哄哄孩子,我怕孩子等下又哭。”
谢母起身说:“那你们聊,有事叫我们。”
“知道了,妈记得看试试奶粉温度。”
谢母点头,又对郑楚说:“郑老师好好考虑,我们不介意。”
郑楚只好应她一声,她想这谢家人可真心大,竟然也想给她做媒,也不介意顾元泽和她在一起,如果她会对孩子不好怎么办?
顾元泽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等谢母走后,他在一旁坐下问她:“有什么事?说吧。”
“元泽,我问你,你还记得小时候玩过的圆孔铜钱吗?”郑楚低声问,“我今天在别的地方看见了,有些年份,不像是仿造的。我想应该是有人从大院里拿走的,你说除了我们,还有谁来过这里?难道是爸爸说过的孟伯伯?”
这种小主人特有的小东西,不管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家里佣人拿走,大院里有过明令不准带里面的东西出去。
顾元泽皱了皱眉,他抬头左右望几眼,见没人后才开口:“怎么回事?你在哪遇见的?孟家人早就死了,不可能还在这个地方。”
军区大院里本来住着有三家人,郑家,顾家,还有一家姓孟的,因为某些事搬出去了,郑楚只听长辈说起过。
三家人关系都很好,郑楚爸爸没继承家业,从政去了,顾元泽父亲正在稳步上升。
可惜时运不济。
“死了?什么意思?”郑楚皱眉,“我在安儿岭那里看见的,要不要找人问一问?”
顾元泽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用不着去问,来这之前我就查过了,二十年前孟家人来过这里,但运气不好出了事,雷火把人全烧没了。”
雷火是天上雷击中房屋引起的火灾,在乡里面有些迷信的人眼里,这肯定是遭天谴一样,要问也不会有人说。
郑楚没想到是这么样的结果,她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
“我爸爸说这边有人照料,我就让发小帮忙查了查,凑巧查到的,时间匆忙,没多少消息。”顾元泽沉声说,“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玩一年,现在已经没事,一年后就回去了,我不会让那帮人好过!”
顾元泽不是习惯忍耐的性子,要不是来这之前他爸爸交代不能惹事,郑楚也一再强调,他不可能安分待在这里当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等女主回去后就富了
我瞎写,你们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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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上的雨还下着,地上积着水。
郑楚微微皱起眉,刚想提醒一句,谢琳刚好从房间里。
她看见郑楚在这里,火气顿时上来了,在旁边冷嘲热讽。
“某些人脸可真大,”谢琳嗤笑一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原配才死了一年就随随便便跑来别人家,真是‘痴情’小三。”
谢琳刚满十六岁,脸蛋比谢晨要好看许多,只不过太小家子气,嘴上功夫厉害,有些刻薄。
顾元泽冷冷看了她一眼
“道歉。”
谢琳哼了一声道:“我凭什么向她道歉?不要脸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谢琳,道歉。”他的语气冷硬。
郑楚低头喝着水,没有说话。
谢琳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姐姐才走一年你就想娶别人?”
顾元泽重复了一遍:“我说道歉。”
谢琳觉得委屈,抬手抹起了眼泪,又指着郑楚,恶狠狠说她不会放过郑楚,冒雨跑了出去。
外面天色大亮,不过还下着毛毛细雨。谢家大厅并不大,屋中摆了四把椅子,角落摆满了农耕用具。
郑楚抬手摸了摸鼻子,看着这场小闹剧。这种狠话她也听人说过,以前参加酒宴时恰好撞见原配女儿撕继母,她那时和顾元泽一起,两人私下目瞪口呆了很久。
谢琳比谢晨还要不喜欢她,就好像她哪一天会抢走顾元泽。
郑楚心想幸好自己对顾元泽没那种意思,不在乎这两姐妹,要不然迟早得气死。
顾元泽沉声说:“你别把她放心上。”
他和郑楚感情好,十分不喜欢谢琳随便说她。
郑楚摇头说:“你的家事我管不了。”
顾元泽顿了顿,回道:“我和谢晨结婚,照理应该帮她照顾家人,但谢琳这样,迟早会出事。”
郑楚和他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本来就有不少人盯着,出不得分毫差错。回去之后要带着谢琳,肯定会惹出大麻烦。
郑楚讶然,道:“你变了不少。”
顾元泽不置可否,说:“你也不用生气,十几岁小女孩,什么也不懂。你要是不喜欢她,以后我去找你就行。”
郑楚倒没生谢琳的气,十几岁的小女孩,犯不着。
“谢晨人好勤劳,她却只会胡搅闹脾气。”顾元泽解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的。”
顾元泽和谢晨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他虽不爱谢晨,但他觉得谢晨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
他对亲近的女人总是没有抵抗力,往往别人说一两句就信了。小时候被郑楚骗,上学时被女同学骗,现在还没长记性。
郑楚没对他的话做评价,只说道:“陆为真那件事我还是再去问问,看看他会说什么,确保万无一失。”
“不用,”顾元泽喝了口水后说,“用不着他们,而且太危险了,那边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你好好待着就行,你要是出了事,不仅我担心,我爸也非得打断我的腿。”
郑楚是大院里唯一的女孩子,加上她母亲的事,顾家父母对她有愧疚,对她比亲生儿子都要好。
顾元泽也不喜欢她接触这里男人,时不时都会说上两句。
“如果真那样的话也只能算了。”郑楚想了想,“你以后要是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
郑楚从谢家回来时,李婶娘在厨房做饭。
她抽不开身,让郑楚自己先敷药。
郑楚应她,大厅柜子里放着药,旁边的纱布却没多少,她拄起拐杖,拿着药慢慢上楼。
郑楚的房间在二楼,房里面很朴素,木衣柜一个,桌椅一对,床一铺,就这几样简简单单的。白皙的脚踝还是红肿的,她换上新药,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顾元泽说的事。
顾元泽没必要对她说谎,所以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孟家伯伯一家人运气不好,都死光了。
他们搬出去似乎有原因,郑楚小时候问过一次,好像是因为长辈不同意他的婚事。但为什么来这个地方,郑楚不知道,她能记起来的只有这么多。
这穷乡僻壤,什么东西都没有,乡人不愿接触外界事物,就算有补助也不会好好用,去哪也应该比来这儿强,郑楚想不通。
她躺在床上,轻轻拍了拍脸。
郑楚还是想问问陆为真的事,她下楼,去找李婶娘。
厨房没柴火了,李婶娘出来抱一把进去,她看见郑楚,于是道:“你好好歇着吧,饭一会儿就做好了。”
郑楚扶着门,在旁边的椅子慢慢坐下。
“婶娘,我有件事想问一问,”她开口,“陆为真家出过什么事吗??”
李婶娘是乡里的老人,知道的事情多,她接了郑家的钱,照顾人也上心。
郑楚以为自己问李婶娘,她就会告诉自己。
但出乎意料,李婶娘当即愣了一下,说了不知道,她没提这边发生过雷火的事。
当郑楚直接问有没有发生过火灾时,李婶娘却开口回答:“楚楚,那哑巴的事不吉利,你别问婶娘,婶娘什么都不知道。”
李婶娘不怎么会说谎,但她迷信,郑楚半皱眉,望着李婶娘。
照这样来看,顾元泽说的应该没有错。如果只是普通的事,李婶娘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郑楚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没再问多余的事。
……
郑楚的脚好得差不多,已经不用再借用拐杖,可以回学校上课。
学校离她住的地方不近,得绕过几条曲折的小道,又穿过座小桥,再往前走几步。
这些地方旁边都有人住,瓦房一排排,还有几间正在建新房,路上不少人和郑楚打招呼,她笑着回早上好。
郑楚教四年级语文,同时兼任班主任以及音乐老师,要不是她身体不太好,体育大概也归她管。
这穷地方的老师并不多,几乎每个老师都身兼数职。
学校办公室只有一个,空间也挺大,前面是教室,右边靠着山脚。
顾元泽前几天帮郑楚代课,见郑楚来了,拿着课本过来跟她说教到哪了。
他单手撑着桌子,微微弯腰,另一只手拿笔给郑楚画点,郑楚坐在椅子上点头,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顾元泽那张脸清隽,气质很干净,如果不了解他,很容易把他认成一个普通富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