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人对老师都有一种天然的敬重,又怕又敬,越穷越这样。
李思妈觉得郑楚单纯,最容易被哑巴这种心机重的人骗,连忙让自己女儿过来叫一声。
陆哑巴在乡人口中人品不怎么样,但脸却长得硬朗英气,身材高大威猛,听说跟他早死的爸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得亏乡里面都是熟人,知道他是狠心肠,哪家女孩子都不敢来找他。
郑楚是新来的,没经历过哑巴做的事,要是被他那张脸给骗了,李思妈都觉得心疼。
李思的裤腿卷起来,小腿像细竹杆,她一脸谨慎地看着陆为真走远的背影,给郑楚个斗笠。
“我有东西掉那里了。”郑楚接过斗笠戴了起来,哭笑不得,“作业写完了没有?”
李思哪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她是班里小霸王,但人很聪明,学的东西很快就懂了,作业也不想写,大半是去上学那天抄别人的。
李思支支吾吾道:“我回去再写,我是帮家里面做事。”
“不能再抄别人作业,”郑楚手支着拐杖,低头帮她整好蓑衣,“婶娘待会过来接我,你先回去,替我向你妈妈说声谢谢。”
李婶娘远远叫了声楚楚,她手里带着伞,郑楚看见人后招了招手,开口道:“婶娘,这儿。”
李思叫了声姨奶奶,李婶娘笑着应她。
郑楚接过伞,把斗笠还给李思,她笑着说:“回去好好写作业。”
李思整张小脸都拧成一团,答应郑楚后,她连忙说了声郑老师再见。
李婶娘被逗乐了,她看着这小姑娘跑开,笑呵呵说:“这调皮猴就是调皮。”
她说完这话,左右望几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见没人后,轻松下来,她问郑楚:“陆哑巴在吗?”
“不在,他回去了。婶娘,麻烦您了。”郑楚歉意说,“没想到会突然下雨。”
李婶娘说:“没事,东西找到了没有?待会顾老师可能来找你,饭已经帮你们做好了,我出去找别人。”
她和其他乡人一样,想撮合顾元泽和郑楚。
郑楚顿了顿,她说:“还没有,婶娘先别走,陪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一篇特穷的现代文,要什么有什么
每一个正常男主到了作者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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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时间,以后早上九点更
第4章
天上落下的雨有些凉丝丝,篱笆门是打开的,郑楚没进去,站在篱笆门前叫了声陆大哥。
陆为真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出来。
李婶娘还以为郑楚是要回去竹林一趟,没想到郑楚会直接来陆为真家。
“楚楚,咱回去吧,这哑巴不在家,还是让顾老师过来帮你拿。”
陆为真这地方很少有人过来,即使别人借口水喝也不会往这来,乡里人似乎不是一般怕他,就好像是有什么怪事发生过。
郑楚以前虽觉疑惑,但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她开口说:“不用麻烦顾老师,这事别告诉他。”
她妈妈因为顾元泽没了命,虽然只是场设计的意外,跟顾元泽没多大关系,但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事事都要帮她一把。
郑楚心里想得明白,她不喜欢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别人面前,也没告诉过顾元泽那护身符是什么东西。
陆为真或许真的是在做事,郑楚连喊了几声都没见人影。反倒是狗淋雨跑出来,欢快地围着他们两个转,李婶娘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郑楚也退了步。
这狗有些调皮,但很温顺,和人熟得快,别人都怕陆为真,不敢靠这边太近,也不怎么喜欢他的狗。
不过郑楚不知道,她避着狗,抬头望着这层老旧的小楼。陆为真刚刚才和她一起,不可能不在家。
不会是不想还她东西了吧?郑楚眼皮一跳,郑家的东西不会太差,拿出去确定能换不少钱。
她让李婶娘在外面等,自己握住伞,撑着拐杖,走了进去。
大狗嗅着气味,跟在她后面,摇着尾巴缠郑楚。
她以为它不许人进门,只能回头避让,小心注意。
郑楚望着这狗,眼睛突然一尖,她倏地愣了下来。
狗项圈中间挂着有一个小小的圆孔铜钱,很难注意到。上有个熟悉的符号,是大院进门时的标志,一只勇猛的展翅雄鹰,雄鹰的翅膀上有军|团的标印。
这个铜钱不算是罕见品,大院里有一串,她爷爷那时候留下来的,但不是谁都能拿到。
她和顾元泽以前拿出来玩过,只是弄没了。
郑楚怔愣许久,难以想象会在这个地方看见这熟悉的东西。
她那天晚上在陆家待过段时间,脚踝钻心疼,没特意看他的狗长什么样,更不可能看狗脖子上的项圈。
顾元泽那时急着找郑楚,虽然有明亮的月光,但也不会专门去看这种东西。
大院里守得严,普通人别说进去难,就连看见的机会都没有。陆为真这圆孔铜钱从哪里来的?随便买的?难道那帮人连这个都要羞辱?
郑楚看着使劲摇尾巴的狗,皱了皱眉。
不可能,就算顾伯伯真的退下来,这东西也不是随便能弄出来卖给别人的,何况顾伯伯现在还没退?
这圆孔铜钱或许是别人从大院里拿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成了狗项圈的装饰。
郑楚冷静下来,她轻轻招手,让狗再走过来些,这狗居然也真的跑了过来。
她的手放在上面摸了把,这东西还有些年份了,不是近几年的事。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郑楚起身,试探朝里面叫了声陆大哥。
陆为真把湿衣服脱下,露|出结实的臂膀,换上干净的白背心。
坚硬如铁的胸膛撑起衣服,他身形高猛,没有一分多余的赘肉。
他微微掀开窗帘,看见郑楚站在院子里叫他好几声后,又没有了动静。
院子地底是泥泞的,竹篱笆下的土地种着绿油油的青菜。外面还站着个李婶娘,但陆为真没放眼里。
这姑娘也真是,大小姐这么受不了苦?说来就来,难道这大白天就想陪他?看着是个脸皮薄的,也太不知羞耻了。
不过是回不了家,最多是生活差点,又不是活不下去,犯得着出卖自己吗?
陆为真对那种事不感兴趣,他没弄过女人,乡里面的人他也没怎么接触,平时真来了欲|望,用手就可以解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找个女人。
他从衣柜里找出件外套,下楼,想到郑楚的东西还在自己这里,他又转回头拿起郑楚的东西。
绣着福的小布袋被狗咬烂了,陆为真给玉佩随便包了块布。
幸好捡到东西的人是他,换了别人,不一定会还给她。陆为真不差这点钱,也没到见钱眼开的程度。
万一她还没勾搭上自己,又把东西丢在竹林,到时说不定倒打一耙,怪他偷她东西,麻烦。
陆为真走下楼,看见自己的狗一直在郑楚身边打转,他脸黑了黑。
这条狗除了鼻子灵光点,其他什么都不管用。有陌生人来了会叫,但绝对不会攻击人,徒有这么一副大躯体,养了没用。
他抱着郑楚进过一次门,这狗大概就以为她是自己人。
蠢狗。
郑楚微微抿起嘴唇,脸蛋白净,但脸色有些奇怪。拐杖在地上印出泥印,郑楚慢慢走到他跟前。
陆为真心底嗤了一声,自己果然没想错。
他家已经很久没进过人,郑楚几天就来了两次。
陆为真站在屋檐下,手掌宽厚,他把玉佩递给郑楚。
郑楚见外面这层布不对,忙打开看了一眼,她松了口气,把东西握住手心。
这狗的事,郑楚顿了顿,问道:“陆大哥这狗养了多少年了?这项圈是买的吗?看起来挺别致的。”
陆为真的身体站得直,沉着脸不说话,郑楚遇见他时,他一直都是这幅表情。
雨滴从屋檐落下,在地上溅出水花,篱笆外的李婶娘紧张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郑楚突然反应过来,陆为真是哑巴,就算他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他也说不出。
他的脸色冷淡,郑楚以为自己的话惹到他了,连忙说了声抱歉,才慢慢地斟酌开口:“陆大哥这段时间有空吗?我下周末的时候能来找你说事情吗?”
陆为真看着她白皙的脸,又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视线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停了下来,随后摇了摇头。
郑楚有些失落。
陆为真心想这郑老师脸皮竟然比他还厚,他都是这种态度了,竟然还不放弃?
虽然眼光不错,但他对她没兴趣。
……
天还下着雨,郑楚不好一直呆在陆为真那里问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只能先回家。
家里的桌上面放着一张字条和块肉,写着让郑楚补身体,是顾元泽的字。他匆匆来过一趟,然后又回去。
顾元泽经常做这种事,李婶娘已经习惯,
她交代两句,让郑楚以后别找陆为真,郑楚应她一声,李婶娘这才拿起肉去厨房。
郑楚把玉佩放回自己房间,以后都不准备带出去。她还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她匆匆扒了几口冷饭进肚子,撑着拐杖又要出去。
“楚楚你去哪?这才刚回来,外面还下着雨。”李婶娘喊了一声,“有事明天再出去,别到时又摔一跤。”
郑楚回头说:“我找顾老师有事情,婶娘帮我烧些热水,我待会喝点药。”
她很奇怪陆为真会有那种东西,不可能是相似,也不可能有这么怪异的巧合。郑楚心中有猜疑,所以她要去找顾元泽问问。
……
顾元泽女儿一直哭个不停,一家人都在哄。
谢琳被他训斥了顿,脾气上来了,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也不出来。
郑楚上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母在扫地,谢父抱着孩子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