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叹了一口气,真的只是遇到了平常的问题吗?
“可是这个很平常的问题,可能会让我们失去重要的人,不是吗?”宝芸怅然道。
她有一种感觉,盛清和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晏烈之前就被盛琅月的折磨伤了身体,现在就算是好好的养着,徐云渚也说只是这一年的时间了。要是再添上这样一遭,后果她能想到。
卫嵘的心里也是酸酸的,宝芸想到的这些他也想到了,那毕竟是他的父皇。他才失去了情同父子的卫捷,现在又要失去亲生父亲,这样的现实怎么让他接受?
不过他也明白,纵然他再不能接受,现实就是现实,他再不能接受也发生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也安慰宝芸道:“失去,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宝芸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紧紧的抱住了卫嵘,哽咽道:“那你也不要难过,就算是难过,也不要难过太久。”
卫嵘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宝芸会知道他的心情,随后笑了起来,宝芸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呢?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啊。
宝芸现在也是非常的难过,因为很可能他也没有办法陪卫嵘更久,虽然她也很想永远陪着卫嵘,可是上天如果真的不让她留在卫嵘的身边,她也没有办法。
卫嵘这一年要一个一个的送走在乎的人,她也十分的心疼。可是她没有办法,在天意面前,人力是显得那么的渺小。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
两人相互依偎着,来到盛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他们收敛了一下情绪才下了马车,不想晏明和璟钰担心。
被割掉舌头的盛清和被林跃从马车中提溜出来,痛了这一路,盛清和已经是痛到虚脱。
卫嵘看到痛到浑身抽搐的盛清和,知道今天也问不出什么了,对林跃道:“送他去房间,让人好好照顾着,不要让他太好过,但是也不要让他死了。”
这世上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很多,盛清和想活,那就暂时让他活着吧。
宝芸看着盛清和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道:“那明日便不能按时行刑了,我们该怎么和百姓们交代啊?”
整个京城中都在欢呼盛清和得到了该有的报应,现在盛清和用晏烈的性命做要挟,不仅是明天不能行刑了,只怕是永远都不能行刑了。
卫嵘的眼神冷到了极点,薄唇一抿,道:“事实是如何,我们就怎么和百姓们交代。但前提是我们要知道父皇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等到我们进宫看了父皇的情况,再做决定吧。”
他希望盛清和是胡说八道的。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若是说了,只会让宝芸更加当心。
而宝芸和他的想法是一模一样。
在盛府的门口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他们又往宫里赶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晏烈的寝宫门口。在路上卫嵘就让人去将徐云渚请了来,徐云渚比他们还要早一些到,他们来到的时候徐云渚已经在等着了。
晏烈听说他们都来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是卫嵘和晏明都一起来了,定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在晏烈没有让他们进去之前,卫嵘就问徐云渚道:“最近父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云渚不知卫嵘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昨天据李公公说,皇上手上的关节好像隐隐有些疼痛,但是微臣并没有查出什么原因,所以就只是给皇上按了按,最后还是有了缓解。”
听到徐云渚的回答,卫嵘的心落到了谷底,看来盛清和并不是在胡说八道,晏烈的确是被盛清和算计到了。但是这样的情况,盛清和又是怎么做到的?
宝芸也觉得大事不好,同时更加的怀疑李全。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多,李全就走了出来,让他们都进去。
四人走了进去,见到晏烈似乎又消瘦了些,卫嵘的心里十分的不好受,不敢抬头看晏烈,行礼请安之后,问道:“敢问父皇昨日手上的关节不舒服是吗?
晏烈不知道卫嵘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这个时候卫嵘这么问,一定不是随便问问。他一边打量着卫嵘,一边回答道:“是有些疼痛。”
他在看着卫嵘,但是卫嵘低着头,他什么都看不到。而他越是什么都看不到,就越是觉得可疑。
卫嵘久久都没有说话,宝芸在一旁可以看到卫嵘爆青筋的额头,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勉力让自己平静,不要露出难过的神情,对晏烈道:“那父皇的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到了这个时候晏烈要还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这次他没有再回答宝芸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们今天去哪里了?”
他的眼神在晏明和卫嵘的身上来回巡视着,而卫嵘和晏明都是不约而同的低着头。这个消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打击都很大。
对卫嵘来说,这是不久之前才寻回的亲生父亲,而他的养父卫捷已经亡故,晏烈对他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长辈了。卫家的人和卫嵘都没有多亲近,卫嵘唯一认的长辈就只剩下晏烈了。
而对晏明来说也没有好到哪里,上面坐着的是他的父亲,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父亲。他认识的第一个字是晏烈教的,他的骑术是晏烈教的。他会的所有都是晏烈教授的,如今晏烈这样的情况他如何能不难过?
原本晏烈的性命所剩不长这件事就够晏明难过的了,晏明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让晏明如何能接受?
宝芸的情绪也不过是堪堪忍住,晏明和卫嵘的情绪她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心里也是酸成了一片,最后还是低着头默默流泪。
晏烈看到这幅情景,更加确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到底是一国帝王,他此时还能笑出来,道:“看你们,都这么大的孩子了,遇到事情还只会哭鼻子,这样让朕如何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