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没有说起关于我妹妹被害一事的具体过程,反倒洋洋洒洒的叙述了他如何和我妈认识,又如何相恋的过程。
想到他一口一个贱人的叫我妈,我就觉得讽刺的要死。
我大概把信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李志远还是不相信陈露已经死了,他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放过陈露。
隔天顾亦辰联系我,说当年那个罪魁祸首的妻子松口了。这让我很意外,急匆匆的赶到了莫一帆家。
见到女人的那一秒,我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会松口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花衣服,本已经到了入冬的时节,她还穿的那么单薄,整个人都冷的瑟瑟发抖。我想她不是不知道会冷,是因为只有那么一件衣服能拿出来见见人。
整个人佝偻着,脸上是厚厚的一层斑,加上堆积在一起的皱纹,穷苦人的模样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江以柔女士的女儿,江瑶。”顾亦辰和女人介绍着我。
女人赶紧对我扯出一个讨好的笑。
“当年的案件,你了解多少?”顾亦辰问。
女人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说:“你们想让我怎么说?”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女人看着穷酸的不行,实际上也刁钻的不行。
这话说的真是够巧妙。
“按照你知道的说。”顾亦辰微微眯眼,那双细长的眼里散发着精光,“我是个律师,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会判断。在一个律师面前撒谎,好像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女人一听使劲的点头,唯唯诺诺的。
看她的反应我也明白,她虽然是个刁钻的人,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顾亦辰还没说要做什么呢,她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女人结结巴巴的叙述着曾经发生的一切,故事的内容几乎和我们所知的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是,当年朝我妈和我妹妹下手的人不是女人的丈夫,而是陈露的弟弟。
当时女人的婆婆得了重病需要钱治疗,她丈夫为了迅速的拿到大笔的现钱,答应了李志远的建议。
至于前段时间的那起车祸,则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完全是她丈夫自己闯红灯造成的。
我们问完之后,女人总是偷偷的看我,估摸着是要钱。
“等我们查清楚你说的不是假话,我给你两万块钱。”
我话音落下,她明显的皱眉,应该是嫌钱少。
“你丈夫涉嫌的是包庇罪,如果真要查起来,你们家会损失的更多。江小姐是受害者,她能给你钱,已经是江小姐发善心了。”顾亦辰冷冷的盯着女人,说的话也分外的刻薄。
不过女人这个样子,任谁都喜欢不起来,他会说的刻薄一些,也实属正常。
等女人走了,从始至终都没开口的莫一帆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人死了还能判刑的?”
一听,我才想起刚刚顾亦辰说的话。
顾亦辰耸了耸肩,“不这么说,她估计还得狮子大开口。据说她丈夫顶替罪名进了监狱之后,虽然家里有钱医治老人的病了,邻里关系和亲戚之间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这几年女人的生活也不好过。不过看她刚刚的模样,还是验证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莫一帆颇为无奈的笑笑,也没再说什么,看向我,“江瑶,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既然事情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那就没必要在李志远身上下功夫了,我们还是找找看看陈露的弟弟在哪吧。”老实说,直接提到李志远的名字,我心脏还是有些颤抖。这二十几年,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
莫一帆点了点头,“这事还是交给王文。”
莫一帆掏出手机给王文打了个电话,大概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也该走了,就说:“那一切就麻烦你们了,有时间一起吃饭。”
莫一帆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看时间也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吧。”
我原本已经摸到包的手又讪讪的收回来,点头说好。
顾亦辰全程憋着笑,也不说话,那模样让我有些不自在,又不好说什么。
我们在莫一帆家附近随便选了个川菜馆,已经到了饭点,里面人不少。依旧和上次一样,点菜的时候我没开口,莫一帆就报了一连串我喜欢吃的菜。
这次我是怎么都憋不住了,问:“一帆,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他嘴角微微一勾,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上次去吃饭的时候我,你也是根据我的喜好点的?”
他顿了片刻,点头。
看到他承认,我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就像小时候放学回家,突然看到桌子上摆着我爱吃的菜一样。那时候生活费全靠低保,十天半个月吃不上一次肉,所以,每当我回家看到桌子上放着我爱吃的菜就已经满足的不行了。
不过兴奋没来得及持续多久,我想到了当初莫一帆和我说的话。
他说他不是我的朋友。
又加上王文说过,他们所有人都想知道殷千城在哪,那么是不是说明,他早就关注我了,至于关注的原因,则是因为我是殷千城的女儿。
如果殷千城真的被抓了,他们还会拿我当朋友吗?
心思乱成一团,找不到头绪。
耳边传来顾亦辰和莫一帆聊天的声音,两个人似乎在谈论最近的政策,说的头头是道,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心里烦躁到了极点,等沈天泽醒了,我该怎么面对他?
他又什么时候才会醒?
沈骆最近都没出现,是不是又去策划别的阴谋了?
“江瑶?”耳畔传来莫一帆的声音,我才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他。
莫一帆偏头看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累。”
莫一帆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我已经申请调回南城了,能一直帮你。”
听到他电话,我不禁瞪大了眼睛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申请在我我上次离开南城之前就提交上去了,只是审批一直没下来,我估计快了。”他笑笑。
“晋城不是你的家乡吗?在那边不是更好?”我喃喃的问着,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某些不可能的猜测。
他凝视着我,似乎要通过眼神像我传达某些信息,好一会之后说:“晋城是我的家乡,可南城有我放不下的人……”略微停顿,补充“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