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伟咬牙,见惯了生死,且杀人死数的他,对于杀人死人,完全是无动于衷。
可是,他杀的人,以及他要杀的人,都是修仙者,或者是大奸大恶之人,并不是这些普通人。
可是现在,这些人却拿普通人来行乐,这就有唯伦理道德,丧心病狂,畜生不如。
他自已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救不了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虐杀,被扫射。
“无趣。”姬中流撑着额头,歪着身子,懒洋洋的望着场上的几百人,“这些人一点斗志也没有,着实无趣,连个能打的人都没有。”
严正站的笔直,双眼扫向众人,突的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眨了眨眼,还没出声,姬中流却出声了:“李慕!”
是的,严正也看到了李慕,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姬中流就发现了他。
李慕缩在人群最后面的角落里,他很高,缩着也让他比别人高出一截来。
而且,他最为标志情的东西,正是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和旁人的头发不一样。
他的头发硬如猪鬃毛,不似旁人的头发那般柔软滑溜。所以,李慕即使缩着头,他竖起的头发也令其他人,一眼便能认出他来。
“拖出来。”
姬中流满眼欢喜,便有护卫把李慕自人群中拖出来,扔在中间。
护卫力气之大,李慕整个人趴在雪地里,正好栽进混和着血水的雪地中。
抬起头来时,整个人略显狼狈。
潘伟见是他,眉微挑,问排山倒海:“那个人是谁?”
排山如个百晓生般说道:“那个人是李家大少爷李慕,和姬家大少爷是死对头。”
潘伟不解的看向他。
排山吧啦吧啦说道:“李慕少爷和姬大少爷是同年同月出生的。小时候,李慕少爷聪慧,不会走便能舞刀弄枪,才能开口说话,便是出口成章。反之姬家大少爷,却是反响平平,李慕少爷五岁便名响帝都,能文能武,五岁便是入法巅峰者。反之姬家大少爷五岁时,还躲在他妈妈怀里哭。所以,帝都人总会把两位大少爷拉在一起做比较,夸的是李慕少爷,贬的是姬家大少爷。”
倒海接话:“可是后来这事情就颠倒了,李慕少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十五岁时,便不能再修炼,且以前他修炼的,全部通通都倒退回去最后没了。到李慕少爷十八岁时,他就变成了一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而姬家大少爷却一飞冲天,成了修炼天才。现在,帝都人再把二人比较的话,都笑话李慕少爷,夸奖姬家大少爷。”
潘伟拧眉:“所以,姬家大少爷自小便恨李慕少爷,因为他令他在年少时是一个笑话。”
排山倒海连连点头:“正是。”
“为什么叫李慕为李慕少爷,而不是李家大少爷?”潘伟问道。
排山轻叹一口气:“自李慕少爷不能再修炼后,李家人便排斥他,把他放逐了出去。放逐就是顶着李家的姓,却不再是李家人,不管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李家人都不会再管他。现在,他落在姬家大少爷手里,怕是得脱一层皮。”
“怎么会是一层皮,怕是得脱十层皮吧?”倒海冷哼出声,“李慕少爷那么有爱心的一个人,办了个孤儿院,收留那么多孤儿,他是个好人。反之这个姬家大少爷,他除了射杀人玩乐,他还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三人缩成角落里,声音压的很低,再加上旁边并没有人,自是没有人听到他们说的话语。
但就算是如此,排山倒海在和潘伟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神情惶恐。
此时的场上,李慕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身姿挺拨站的笔直,直视姬中流,面带笑容,冲着对方做揖:“姬大少,别来无恙。”
姬中流最是痛恨李慕那淡如轻风的笑容,里面含着无畏,含着高贵,含着清高,含着他此生都没有的高贵血统,这令他恨的疯狂,恨的想立即杀了他。
可是,他就不。
若是他想要杀李慕,那是分分钟钟的事,而且他若是真杀了李慕,李家绝对不会找他麻烦,他有这个自信。
但是,谁说恨一个人就得灭了他,不,恨一个人就得把他踩在脚底下,看他如个乞丐般活着,看着他生不知如死,看着他悔恨交加,这才是重好的报复。
“李慕,你今儿犯我手里,还真是走运。”姬中流说话时,那真是咬牙切齿,和李慕的风淡云轻一相比,他就落了下层,失了风度。
可是,他按耐不住,他恨啊。
李慕翩翩有礼,温文尔雅:“姬大少,我并非暴徒,想必你也知道,那可否问下,是不是能把我放了?”
姬中流哈哈大笑:“你不是暴徒?”他大吼一声,“还有谁不承认自已是暴徒的,站出来。”
可是没有人站出来,先前见识了他的狠辣手段,若是现在站出来,无异于是赶着去给阎王爷泡茶。
姬中流双手一摊,讥笑的看向李慕:“看到没有,他们都承认自已是暴徒,那就证明我没抓错人。没抓错你,你就是暴徒,对也不对?”
李慕却摇头轻笑:“不对。姬大少,我是正经人,我今儿上街,不过就是想买点御寒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暴徒?姬大少,你不能凭喜好抓人来满足你高高在上的虚荣心,对也不对?”
“大胆!”严正怒喝,手中ak端了起来,对准李慕,大有他再多说一句,便乱轰了他。
李慕很适时务,说了该说的,他便静静的站立着,任由风雪拍打在他身上,他依如一颗傲雪青松般,一动不动,眉眼间全是傲骨之气。
潘伟见此,不由暗叹一句好儿郎,只是,他碰上如豺狼般凶狠的姬大少,纵使他有万分理,也是不堪一击。
姬大少怒了,他抢过严正手里的ak,对着李慕一通扫射,子弹打在李慕前方的雪地上,溅起雪花飞舞,令李慕看起来如雪中精灵,模糊不清,不识真面目。
枪声停,雪未停。
站在场中的少年郎,依然坚挺如松柏,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若是他的脸上没有一道血迹,此时他倒是一个翩翩少爷公子,俊俏无双。
姬中流见他如此,心头更是火起,一掌拍向李慕:“骨头真硬!”
咔嚓一声响起,李慕一只手断了,软弱无力的垂下来,痛的倒吸一口气,可是脸上依然挂着那若有若无的笑容。
排山倒海吓的抱成一团:“呀呀呀,李慕少爷就不能服个软吗?低个头说句好话,少受些苦,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必呢?”
潘伟没有出声,双眸望着场中站立的少年,回想着自已的前世,那是的他不被父母所喜,听闻要被赶出家族,他曾经就这样子,迎着风雪跪在雪地中,乞求他们不要赶他走。
他跪了三天三夜,最后被领进家族里,他以为他被家族接纳了,他以为他会再次得到父母的疼爱。
可是一切都是假像,家族没有赶他走,却是剥夺了他的一切,完全放逐他,不管不问不养。他就如个被人抛弃的小狗,看着家中忙碌碌的一切人和物,却找不到一块地方属于自已的地方。
那天,也是个下雪天,他被族兄打了,打的他断了三根肋骨,打的他吐血趴在地上起不来。
有人报告给了他父母,他父母赶来了。但是他们的到来,却不是安慰他,也不是看望他,而是指责他冒犯族兄,更骂他是废物,是个废物,就该离开这里,不要给他们脸上抹黑,丢脸。
他就这样躺在雪地中,接受着他们的指责,而后,他慢慢站起来,犹如李慕现在这样,即便被子弹射中大腿,被子弹刮过脸庞,他依然笑如春风,坚挺如松柏,站的挺天立地。
一样的命运,一样的被家人抛弃,会对那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