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钟离才打来电话,季节被电话铃声吵醒,懒洋洋的靠到床头。
“喂……”
窗帘没有拉上,午后的阳光倾国倾城的洒进来。如果不是冷气开得足,这个时候定然闷热而灼心。
钟离约她出去见面。
季节想了想:“你去我的公寓吧,我马上就回去。”
她洗过澡换好衣服下楼。
旋转楼梯上听到季江然在客厅里大发雷霆。
“钟离那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她把我们家小节当什么?”
说到这里呼呼的喘着气。
季绍然只怕他气坏了身体,从沙发上站起身说:“爸,你就别生气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让我去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说,你也忙了大半天了,去卧室里休息一会儿吧。”
季节握着楼梯扶手的指掌紧了紧,淡然无波的走下楼来。
“哥,这事不用你插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什么事情是自己解决不了的。”接着过来安慰季江然,勉强扯出笑来:“爸爸,我哥说的对,你别跟着生气了。麻烦是我自己惹出来了,我总会给外界一个交代。”
接着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话说她季节有什么是配不上钟离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又是个修为良好的富家千金,从小到大都是拔尖子的人上人,追过她的男人绕城能转几圈。
可是,这些年来她都不为所动。
一见到钟离,她便问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钟离定定的看着她,季节明亮的眼睛里似有流光,仿佛可以刺伤人的眼。而她的表情又实在冷漠,这样一看,真像是嵌在玻璃窗里的人。那样的华彩总像与世界隔了一层。
他没有说话。
季节眼底殊无笑意的弯起唇角:“因为一个死人……”
她将他带到楼上去,从柜子里翻出许多的东西。信件,衣服,围巾,甚至是过期的护肤品,以及各种各样的小饰品……
季节一股脑的扒出来,指着那些东西给他看。
“你看到了么,这就是我全部的过去。那个男人用过的,唯一留在我这里的东西,无论我搬多少次家,都没有办法扔掉。知道为什么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眼眶已经红了,声音断续而哽咽:“是因为他在我的心里……没办法剔除,因为他在我心里,满满当当,所以这些年过去我没办法谈恋爱,更没办法嫁人……我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内里已经完全腐烂了。直到遇见了你,你们有相似的神韵,见面的一刹竟然让我心生恍惚,我以为可以把你当成替代品将自己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从此不再被一个死了的周子桓纠缠不休……”
她摇了摇头,眼泪更止不住的弥漫,她无限伤怀的说:“可是,我做不到……即便周子桓已经不在了,但他就埋在我的心里,不管是个人还是座坟,我都没办法再容纳别人了。如果不是今天我也没有勇气说出来。钟离,我后悔了。所以任何多余的话你都不要说,说到底我们半斤八两,现在收场再好不过。”
钟离怔怔的听着,起初一双眼只是盯紧她,等她将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他将视线落到床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从衣服底下拿出一个相框来看,定然是她口中的周子桓的……那样清峻的眉眼,干净得仿佛不染尘埃,由其那一双与已相似的眼,望着的时候不觉得熟悉,反倒让他猛然打了一个冷战。他恶狠狠将相框摔到地上,一声脆响之后,骤然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