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水患需要先建好水渠,再排引积水,因此上方的水洼暂时没有动,此处的人都集结在畔水河岸修筑堤坝,固防梁州。
“你不是说你是来建道筑渠的吗?”琉云笙与琉玉站定在一处,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
“什,什么?”琉玉结巴道。
“是谁来之前说的要来此处建渠?”琉云笙挑眉道。
琉玉瞠目结舌,她就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正是因为你做出了如此保证,我才答应带你来的,如今是不是也当履行承诺?”琉云笙不理会她的目瞪口呆自顾自说道。
琉玉干笑两声,不太确定道,“当真要如此?”
琉云笙点头,“自然”
琉玉抓了抓脑袋,她现在能收回那句话吗?
在琉云笙的眼神叮嘱下,琉玉硬着头皮走到岸边,将宽大的衣袖搅着系上,俯身去搬石头。
为什么是搬石头呢?因为琉玉见他们修筑堤坝都用的是石头,别的她不会做,移两下石头她还是能行的。
只是她这一举动可把周围的人吓坏了,看她一个弱女子抱起石头步子稳健地移到统一堆砌石头的地方,又头也不抬地跑开再搬来一个抱大的石头。
周围的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甚至忘了自己手上的工作。
“姑娘,这是男人该做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就不要跑来受这苦了,还是旁边休息去吧”有人看不惯便出声劝阻。
琉玉豪迈地撸起袖子擦擦汗,笑道,“无妨”这点石头她还是搬的动的。
只是一开始有力气越到后来就累得要死。
“主子,喝水”
旁边有人送了水来,大家都去喝水,秦羽端了一碗水递给琉云笙。
琉玉懒得去排队眼睛咕噜一转就瞧上了琉云笙手上的水。
不管三七二十一,琉玉一个健步跃到琉云笙跟前将他正拿到嘴边准备喝的水抢了过来。
一番豪饮,琉玉满足地‘嗝’一声将空碗塞到琉云笙手上,“我知道你没干活儿不好意思喝水,所以我好心帮你喝了,别太谢谢我”说完便跳出了老远。
琉云笙看了看她,再看看空空如也的碗,唇边溢出一声轻笑,将碗递还给秦羽,“再盛一碗给她送去”
秦羽愣了愣道,“是”
施工防线之外,昌平长公主一袭翩跹的衣裙正巧看到这一幕,愤恨地握紧了拳头。
“让本公主过去”她怒色氤氲地对面前的士兵道。
后者为难地蹙起眉,“请公主不要为难小的,世子有令闲杂人等不能进去以免误伤”
闻言,长公主更是怒意难平,“大胆,本公主是闲杂人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公主乃圣上亲任的监工”
“这……”那士兵甚是为难,与旁边士兵而语了几句,对昌平道:“请公主稍等,小的这就去请示世子”说罢不敢等长公主发难便急匆匆跑了。
“公主殿下何必为了这等小事生气”琉璃莲步轻移,笑语嫣然地道。
昌平长公主瞪她一眼,“与你何干?”
琉璃也未恼,依旧笑意吟吟道,“那处正在修建堤坝,不仅危险而且脏乱,公主殿下凤体尊贵,那样的地方不去也罢”
昌平长公主仔细打量了她,这与她印象中卑躬屈膝的琉璃不太一样,与那个为了保护弟弟不惜下跪求情的琉璃更不一样。
“那你来做什么?”长公主道。
琉璃轻笑,“来请公主离开”
昌平不屑冷笑,“你有什么资格?”
琉璃淡笑不语,方才离去的士兵又跑了回来,对昌平长公主单膝跪于地上,“公主请回吧,世子说了这种地方不是您该来的”
昌平长公主咬紧了下唇,目光如炬地盯着琉玉忙碌的背影。
突地一笑,长公主转变脸色,对琉璃道:“你也是嫉妒她的吧?”
琉璃看向河边的人群,唇角轻勾,“如公主所见”
“你跟她不一样”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长公主拂袖离开。
沉吟半晌,琉璃自言自语道,“自是不一样的”而后也离开了此地。
琉玉劳累了一整天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回到城主府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吃了晚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便又爬起来穿好衣裳拿了床头上的折扇出门去。
根据楚悦的指示,琉玉顺利找到淳于靳安住的院子。
去的时候那厮怀里正搂着一穿着风骚尤物般的妩媚女人亲的火热。
琉玉头一回见着现场版的险些闪了眼睛,随即赶紧闭上眼咳两声提示某些人。
那女人被吓了一跳赶紧从淳于靳安身上跳下来,边打量琉玉边整理衣裳。
淳于靳安只是有一瞬的尴尬便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颇为脸皮厚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打搅别人好事你也不怕遭雷劈”
琉玉大咧咧在石凳上坐下,折扇‘嘡’一声扔在石岸上。
“这可是本殿下的宝贝你轻着点儿”淳于靳安一脸心痛地拿起扇子又是吹又是摸,简直宝贝的不行。
琉玉叱他一声,“难道你房里没有床,非要在这院子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还敢怪我打搅你,我还怕长针眼呢!”
“这是我的院子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你擅闯进来还恶人先告状”淳于靳安霸气反驳道。
“谁擅闯了?谁擅闯了,我是正大光明走进来得”琉玉瞪大眼睛大声吼道。
“殿下”被忽视的尤物美人儿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眸中委屈地蓄满泪水,我见犹怜地唤道。
琉玉被恶寒到,却见淳于靳安很是受用地起身安抚美人儿。
“杏儿你先回去,本殿下明日再去寻你”
“是”那杏儿很是进退有度地福了福身,安静地退了下去。
这等美丽又听话的女人难怪淳于靳安会如此猴急。
琉玉翻着大白眼,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道:“圣上派你来是让你辅助琉云笙的,你却一天到晚厮混,到了梁州便钻进逍遥窟去半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淳于靳安坐回去,扇子唰地展开,英姿飒爽地摇晃,“男人不逍遥还能叫男人吗?”
“也不是只有风流的男人才叫男人的”琉玉道。
“男人不风流,不是他不行就是他变态”淳于靳安合起扇子撑着石桌凑近琉玉,小声道:“像琉云笙这样不近女色的男人,不是他身体有毛病不行,就是心里变态喜欢男人”
琉玉无语翻白眼,“不要把好男人说成不是男人,像你这种贱男人才是变态”
“嘿,你还不信”淳于靳安移了移身子,做足要与琉玉进一步探讨的准备,“我告诉你,依我多年的经验来说没有不花心不爱美色的男人,琉云笙那样的说的好听是洁身自好,说难听了那就是不行……”
一大堆洗脑的道理说与琉玉听得头晕,大概说了快半个时辰,琉玉才使出杀手锏怒吼,“打住,再说咱们绝交”
果然,淳于靳安不说了,却又补充了一句,“他可能真的有问题”
最后在琉玉难看的脸色下讪讪闭嘴,却是拉着她下了一盘棋,美名其曰,“怎么说我也算你下棋的半个师父,师父考验徒弟有没有进步是人之常情”
不得已之下,琉玉又与他下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棋,也幸好五月份已经是不冷的季节,否则琉玉非得吹成重感冒不可。
回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淳于靳安极为不绅士地跟她摆手,“慢走,不送”
琉玉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人摸黑回自己的院子。
乌七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琉玉突然听到一声花瓶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而且是从隔壁院子琉云笙住的地方传来的。
心下疑惑,琉玉就地打了个弯循着声音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