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原地休整其实就是不用待在马车上可以出来走走,但也就是在这树林里活动夜里还是要到马车上睡的,毕竟都是娇生惯养的也不可能睡地上。
“呼,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可把我闷坏了”樊析月挽着琉玉的手臂高兴地直呼。
琉玉嘲笑她,“就你这点出息”
“三妹,四妹”琉璃步履优雅从容地走过来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琉玉总觉得这样的环境与琉璃这样的美人不搭,她的一举一动皆大方得体,落落有致,就像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子不受世俗浊气所侵。
“大姐”琉玉与樊析月同时礼貌地唤了她一声。
“你们在聊什么?”琉璃点点头笑问。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樊析月摆摆手,本来她们也没聊什么,但是在琉璃眼里却是她们不愿与她多说,便只尴尬地笑笑。
“琉玉”琉云笙走过来打破几人的谈话。
“王兄”琉璃依旧是那么得体的问安。
“做什么?”琉玉神情懒散地看他,跟她说话做什么,大萝卜!
“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琉云笙自动过滤琉玉的态度柔和道。
琉玉眨巴眨巴眼睛,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他要休息就休息呗唤她做什么?
“天还没黑透我还要再待会儿”
琉云笙二话不说直接拽着琉玉的手走掉。
樊析月与琉璃两人僵立在原地直盯着两人的背影说不出话。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昌平长公主握紧了秀拳,面目狰狞地盯着琉玉好似要将她吃掉一般。
琉玉踉踉跄跄地被拽上马车,看着这四面车壁唉唉一叹。
“你拉我进来做什么我又不困”
“我困”琉云笙拿过床榻上的毯子铺在床榻旁的车厢里,就地和衣躺下。
这几日都是琉玉睡床琉云笙睡地,虽说这床比起府里的床要小许多但终归是软和舒服的,却为难了琉云笙委屈在地上,琉玉顿时没了气,看在他这么绅士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琉玉解下披风脱掉鞋子躺到榻上,侧身看着地上琉云笙双手撑着脑袋盯着车顶也看不出他哪儿困了。
“你夜里睡着冷吗?”琉玉道。
琉云笙偏头看她,“你说呢?”
我说,说什么,这是冷还是不冷?
“不然你上来睡吧,我去跟析月挤挤”若是他着凉了,那到了梁州岂不是会耽误治水事宜,若是因此耽误百十条人命她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不用”琉云笙脸色一冷转过头。
“喔”琉玉将头缩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有伸出来“那要不我把被子给你”
“……不用”
“那我的披风给你搭上”说着琉玉就爬起来从包袱里翻出来三件披风一块搭在琉云笙身上,“这样会不会好点儿?”
“……”
琉云笙满头黑线,将披风全数扔到一旁,挑眉对琉玉道,“你真怕我冷?”
琉玉认真的点头,她怕成为千古罪人。
“那好”琉云笙点点头,“你往里挪一挪”
“做,做什么?”琉玉防备地看着他。
“没什么,你挪就是了”琉云笙脸色平静地道。
见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琉玉也没有多想便按他的话往里挪出些位置。
琉云笙不急不缓从容起身,就在琉玉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躺在了软塌的外侧。
“你做什么?”琉玉被吓得直接坐起身。
“你不是怕我冷吗,睡这里便不会冷了”琉云笙说得理所当然道。
“我,我是担心你会着凉,但是,但是我没让你跟我一起睡啊!”琉玉差点暴走,她这暴脾气快要发飙了。
琉云笙握住琉玉的手臂将她拉下来躺在身边,“只是睡一晚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么防备做什么?”
“是,是你说的男女授受不清”琉玉使劲儿往里靠,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你怎么就逮着这句话不放呢?”琉云笙偏头凝视她。
琉玉“……”
琉玉看了他一眼就像火烧屁股似的侧身将头埋进被子里。
琉云笙抿唇一笑。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是琉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但是也不敢动静太大怕吵醒琉云笙。
实在憋的无聊了,她便侧身在黑暗中描募琉云笙的轮廓。
一个人玩着玩着便笑出了声。
“笑什么?”旁边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吓得琉玉差点没当场惊叫。
“你,你怎么醒了?”琉玉支支吾吾道。
“有点儿冷,睡不着”琉云笙道。
“冷吗?”琉玉摸摸琉云笙的手是热的,“不冷啊,暖的”
琉玉欲抽回手却被琉云笙紧紧握住。
“你做什么?”琉玉心里一悸。
“这样要暖和些”琉云笙偏头看着她眼神温柔道。
“哦”琉玉没再挣扎任由他握着。
过了许久,琉玉又不放心地开口道。“还冷吗?”
“有点”琉云笙老实地点头。
“那怎么办,要不然把地上的毯子一并盖上”琉玉一听琉云笙还冷立马担忧道,甚至有直接就要捞毯子的架势。
琉云笙拦腰将琉玉拉回来,侧身看着她,手搭在她的腰上没有收回的打算甚至搂紧了她。
“你,你干什么?”琉玉脸颊发烫,支支吾吾道。
琉云笙将脸靠近她就差贴她脸上了。
两人的呼吸都彼此可闻,一股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中间流转。
琉玉的脸越发烫,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琉玉”琉云笙低唤她,握着她的那只手突然与她十指相扣。
人都说十指连心,若是与异性十指相扣必定会心中悸动,琉玉总算体会到了。
她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做,做什么?”琉玉动了动手想要收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可喜欢我?”他靠近她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与她肌肤相贴。
怎么又是这句话,琉玉不舒服地扭了妞身子。
“别动”琉云笙突然沙哑着声音道。
“怎,怎么了”琉玉被吓了一跳,她怎么感觉琉云笙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身子也烫的惊人,方才不还说冷吗?
“没事,让我抱一会儿”琉云笙将头埋在琉玉的脖颈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搞得琉玉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所谓的抱一会儿却是一整个晚上,琉玉一早醒来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娘的,我的骨头要散了”琉玉伸了个懒腰怪声囔囔。
“怎么了?”琉云笙起身整理衣袍,听她呻吟便问道。
琉玉瞪他一眼“还不都怪你,让我一晚上保持一个姿势睡”
琉云笙笑出声,“真是委屈你了”
这委屈的何止是一日的,自那日之后琉云笙每晚抱着她睡,这床本就小,还被他抱着不能动弹着实委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主子,平城来信”秦羽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两人的对话。
琉云笙拧了拧眉,掀开轿帘接过秦羽递来的书信打开,一目十行。
“你派人送析月回去”琉云笙将信递回去淡声吩咐,声音清冷如斯听不出半分喜怒。
“是”秦羽颔首离开。
“怎么了?”琉玉从榻上坐起身疑惑道。
“没什么,小姑病重让析月回去探望她”琉云笙转头看她淡声回道。
琉玉蹙眉,“析月前些日子回去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见她担忧琉云笙坐到软塌上勾起淡笑,“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每年都会上演这样的戏码罢了”
“什么意思?”琉玉听得一脸懵。
“意思就是小姑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每年都要用这样的手段将析月骗回去”琉云笙耐心解释道。
琉玉:“……”
“再睡会儿吧”琉云笙温柔浅笑,修长的手指将琉玉滑落的发丝轻轻捋起。
琉玉抓住他的手拿下来皱着眉道:“我有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琉云笙反握住她的手细细把玩,轻轻描摹她纤细的手指轮廓。
琉玉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奈何被他握得紧只得作罢,“按理说,这官与商是不能通婚的,为何小姑会嫁到平城,难道那皇帝老儿没有怀疑你南琉氏意欲谋反吗?”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都是低下的,但是商人的手里却又握着一国的经济命脉,所以要么大富要么不商,显然樊析月的爹是个大富豪,朝廷奈何不得。
既是富豪手中的财富必定是多不胜数的,聪明人都知道官商不能扯上联系遑论直接通婚,尤其是像南琉一族这般位高权重的大官,一旦有了婚姻联系,便有了权也有了钱自然也是有了谋反的本钱,像南阳皇这般多疑的人难道不会怀疑南琉王府图谋不轨吗?
琉云笙轻笑出声,“你倒是会操心”
琉玉瞪他,跟他说正事呢!
琉云笙轻咳一声掩住笑意,“你说的也没错,这官商自是不能勾结的,不过若是先皇亲眼看见我的祖父当年是如何反对小姑嫁到平城的自然不会再怀疑”
“反对?”琉玉有些讶异,看样子还有内幕。
琉云笙点头道:“没错,当年祖父反对小姑甚至不惜以性命相威胁,但小姑脾气犟得很不但不听反而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祖父,上吊、割腕、跳湖各种方式都试尽了也无法改变祖父的决定,无奈之下小姑私自逃到平城成婚,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牵了三岁大的析月,祖父一怒之下与小姑断绝父女关系还在族谱中划去了小姑的名字”
说到这里,琉云笙看了看听得津津有味的琉玉,语气颇为怪异道:“你说一名女子与人私奔最后还怀了子嗣,这般作为可失妇德?”
琉玉撇了撇嘴,“那有什么,至少他们是成了婚的,在我看来就是未婚先孕也没什么关系,什么妇德不妇德的都是扯淡”
“咳”琉云笙险些被她大胆的言论呛到。
“你别扯开话题,继续说啊,后来怎么样了,小姑又是怎么回到王府的?”琉玉用胳膊拐了拐他,催促道。
琉云笙凤目轻眨继续道:“后来祖父离世,小姑求着父王让她见最后一面,许是快要死了祖父对这个多年不见得女儿有愧疚便嘱咐父王日后好生照顾小姑,再后来,先皇驾崩新帝继位大赦天下,父王便借机让小姑入了族谱,如此这般就算新帝想拿此事做文章也找不到理由”
琉玉了然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过程虽是有些波折但至少结局是完美的。
赶到梁州的时候一众人被早就收到消息的梁州知州亲自相迎,梁州的百姓听说了朝廷派人来治水纷纷跑到城门口迎接。
琉玉掀开轿帘一看这万人空巷的景象,啧啧有声道:“这么多人,房子也好好的看不出来是受了水患的啊!”
琉云笙坐在琉玉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受灾的地方不在此处,我们先去知州府,届时你好好睡一觉,我先去看看情况”
“正有此意”琉玉放下轿帘赞同道,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果然一到知州府琉玉便寻了地儿补觉,由楚悦和长鱼照看着,而琉云笙便与诚安王亲自去了灾区,其她女眷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大多没了兴致纷纷在府中休养。
待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沉,琉玉套上外衫便出了门。
“郡主醒了”楚悦和长鱼正等在门外见琉玉出来便开口道。
琉玉点了点头,“世子呢,还没回来?”
“还未曾回来”楚悦道。
“那带我去找他吧!”她也想去看看水患严重到了何种地步,兴许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可是小姐你一个下午没有进食,不如先用膳吧”长鱼关切道。
“没事,我不饿”琉玉回道,转而又对楚悦道,“快带我去吧”
犹豫了一瞬,楚悦点了点头便带着琉玉去了。
这水患发生在梁州的最东边,听说是因为前些时日连降大雨导致上游的河堤崩塌水势巨涨冲毁了延岸的屋舍和居民。
“这里常年如此吗?”琉玉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地方道。
“差不多隔两年就会爆发一次”楚悦如实道。
琉玉点了点头,继续行走在乱石与泥浆中。
“郡主,世子在那”楚悦一眼便看见琉云笙与几名当地官员商讨水患,便对琉玉道。
琉玉循着他一路走过去,这地上的乱石与稀泥有些时日了,看样子水患来势凶猛而且历时不短。
“你怎么来了?”琉云笙见琉玉踉跄着脚步朝他走来当下顾不得与官员商讨走上前扶住琉玉,皱眉看她。
琉玉弯唇一笑,“我来看看有没什么帮得上忙的”
琉云笙紧蹙着眉解下身上白色的披风系在琉玉身上,“这里风大,仔细着凉了”
琉玉呵呵一笑,“不会,我身体好着呢”
琉云笙不语,扶着琉玉走到方才与官员商讨的位置。
“这位是?”几名官员不识得琉玉便疑惑地看着琉云笙。
“琉玉”琉云笙淡淡吐出两个字。
几人当下一惊就要行礼,“原来是玉华郡主,下官眼拙未识得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快快免礼”琉玉阻止几人下跪行礼,“此地不适合行礼,况且治水要紧”
“谢郡主”几人面上带笑,琉玉这一举动顿时在几人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几位继续”琉云笙看了琉玉一眼,眸中含着笑意对几人道。
几人愣了愣,方才世子可都是一直淡淡的为何心情突然变好了。
不容深思,其中一名官员道,“畔水河每两三年便会爆发一次洪涝,下官前去探查过是河流上游的积水太多,再加上大雨冲刷导致河堤溃倒,但是以往知州大人将此事上报朝廷,朝廷也只派人来重修河堤,但纵使河堤再坚固也拦不住这水势,多年下来河流下游的沿河一带边堤也都摇摇欲坠,臣只怕再来一次受灾的便不止是两梁州了”
“没错”另一名官员接着道,“在世子来之前知州大人曾派人固守河堤才能勉强止住水势,下官只怕,只怕若是再想不出办法将这隐患绝了,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大祸啊!”
是因为积水太多导致河堤被毁,若是长此以往确有可能河水爆发横扫沿河一带,届时便是想阻止怕也为时已晚。
“几位请放心,既然此次本世子来了便定会将这问题解决,还要劳烦几位明日一早之前将梁州及周围州郡和畔水河的地形图绘出交与本世子”琉云笙正色道。
“多谢世子,下官等定竭力协助世子”
回知州府的路上,琉玉问琉云笙:“诚安王不是与你一道来的吗怎么没见人?”
“这么关心他做什么?”琉云笙语气凉凉道。
琉玉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他的扇子在我那处放了几日打算还给他”
“不知道何处逍遥去了”琉云笙舒缓了脸色道。
“我猜也是,他也就是陛下派来监视你的吧?”若如她所想,这诚安王什么都不会做,老皇帝之所以会派他来明面上是跟着来学习经验,实际上怕就是来监视琉云笙的。
琉云笙没否认也没说是,算是默认了。
回到府上,琉云笙跟着去了前厅,说是知州安排了晚膳招待他。
琉云笙本是不想去的,但听说琉玉从午时起就没进食便领着她去了。
大厅里不止有知州大人一家子还有长公主等人,连出去潇洒的淳于靳安也坐在了席上。
在这里官职最大的莫属淳于靳安,虽然知州知道诚安王的作用不大,但面上还是得过得去,便将琉云笙安在了诚安王下首。
本来琉玉是应该坐在长公主下首,而琉云笙坐她上手的,偏生琉云笙拉着琉玉坐了对面还未落座的知州及其夫人的位置上。
此一举,众人尴尬了,尤其是知州,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总不能去坐在长公主两侧,也不能赶琉云笙起身,他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幸亏知州的女儿是个有眼力介儿的,命人搬来两张凳子安在旁边他爹和她娘才擦着冷汗坐下。
这一来二去长公主旁边便留了空,单单看起来像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没人愿意挨她坐。
长公主桌下的手握紧成拳,对琉玉的恨意是有增无减,尤其是看见她身上披的披风,心中更是恨意涌动。
“殿下和世子亲自来梁州治水是我梁州之福,下官代表梁州万千百姓感谢殿下和世子”稳住心神,程知州站起身举杯对琉云笙二人道。
“知州大人客气了,这是本殿下与朝廷应做之事”官腔淳于靳安还是会打的,且说的甚是得体。
倒是琉云笙没有说话,只默默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杯子空了自是要甄满的,程知州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她便机灵地起身去甄酒。
“这是下官独女雪儿,若是殿下与世子不介意便由雪儿为殿下与世子甄酒”程知州也是个机灵的懂得把握机会。
“雪儿见过殿下,见过世子”程序儿莹莹一拜,极尽柔美。
“美人甄酒,自是不介意”淳于靳安发挥他那张嘴将程雪儿说的面红耳赤。
琉玉冷斥一声,花花公子。
“这第二杯酒下官敬殿下和世子”程知州继续敬酒。
一顿饭都被程知州敬了酒去,淳于靳安和琉云笙都喝了不少,走起路都有些打岔。
琉玉还从来没有见过琉云笙醉酒的模样,为了看笑话她二话不说跟秦羽一起扶着琉云笙回屋。
淳于靳安自是由他的护卫和昌平长公主护送,其余人都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将琉云笙扶着躺下,琉玉殷勤地替他盖被子拖鞋子,这般勤快的模样倒叫秦羽有些意外。
秦羽从外端了水来见琉玉还坐在床边盯着他主子,而主子已经睡熟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郡主先回去休息吧,由我照看主子便是”秦羽走到床边替他擦脸道。
“不用,我在守会儿”琉玉坚持坐在床边,想等下琉云笙醒来发疯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左等右等,一盏烛火燃完换上另一盏还是没见他有醒的迹象。
唉唉一叹,琉玉认命地回了房。
秦羽吹掉烛火悄悄退了下去。
他知道琉玉打什么主意,同样他也知道主子一旦饮了酒必不会发酒疯,只会安静地睡觉。
只是苦了琉玉,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一来是白日睡过不困,而来是习惯了有个人抱着她睡此时一个人竟有些不适应。
“我就不信没了你我还睡不着了”
琉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默默数羊。
突然窗边传来一声响动,虽然很轻但还是没逃过琉玉的利耳。
琉玉翻起身看向窗边,借着月色像是个人影。
“是谁?”琉玉防备出声。
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被吓得逃走,反而朝床边走来,随着他靠近一股酒香飘入鼻尖。
“琉云笙?”琉玉不确定道。
那人轻轻恩了一声往床边走来。
“真的是你,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翻我的窗户做什么?”琉玉诧异道。
“睡不着”琉云笙脱掉鞋子和外袍便掀开琉玉哄的暖呼呼的被子钻了进去。
一股凉气袭来,琉玉打了个冷颤。
“你不是睡着了吗?”琉玉缓缓躺下看着他道。
“又醒了”琉云笙侧身将琉玉搂在怀里,将头埋在她脖颈处。
热气喷洒在脖子上,琉玉脖子痒痒的扭了妞脑袋。
“你没喝醉?”琉玉听他的语气是比较清醒的。
“嗯”琉云笙轻轻点头,一般的酒灌不醉他的,他只是有些乏了才睡着,但是没睡一会儿又醒了,总睡不踏实,于是他便翻窗户来了。
过了没多久,琉玉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猜测琉云笙是睡着了。
可是她自己没睡觉的念头啊,一点困意也没有,等到她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时候又听到了一阵嘈杂声,隐隐还有女子的哭声。
与此同时琉云笙也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琉玉咧嘴一笑,“外面在闹什么,我去看看”
“不用”琉云笙抱着她令她不能动弹,“就在这里仔细听便能听到”
琉玉动了动身子没再起身,而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说话声。
“你这个贱女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世子的屋外做什么?”
这是昌平长公主的声音,那她说的世子应该就是身旁这位吧琉玉想。
“雪儿,雪儿只是路过”胆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但是琉玉一下就能听出来说话的人正是那个程雪儿。
难怪她说程知州一直劝酒呢,原来是打这样的如意算盘,想让他女儿借着琉云笙醉酒与他攀上关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找你所以提前跑我这儿来了?”琉玉龇牙道。
琉云笙勾唇一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
琉玉怀着怀疑的态度继续听下去。
“说,你是不是想趁世子喝醉酒对他图谋不轨?”
这长公主也不傻嘛,知道程雪儿打的什么主意。
“公主冤枉啊,雪儿,雪儿真的只是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见这边有光便过来看看并不知道这是世子住的地方,请公主明察”程雪儿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冤枉。
“撒谎,你分明就是肖想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飞上枝头变凤凰,难怪晚膳的时候你父亲一直劝酒,真是打的好主意啊,来人,给本公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昌平长公主本就一肚子气没处发,琉玉她尚且动不得,这个敢肖想她喜欢的男人的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公主,冤枉啊公主”程雪儿不断磕头,磕得头都破了也没停,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公主,请你饶了小女吧,小女一向乖巧懂事她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求公主明察放过小女”这里的动静自是惊动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程知州和他夫人接到消息便急匆匆赶来,忙帮着程雪儿求饶。
“求公主明察,民妇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她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求求公主放了雪儿吧!”程夫人抱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程雪儿哭求道。
“本公主亲眼所见还说没有,小小知州府女儿竟妄想飞上枝头,本公主今日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这种情况必会再生”昌平长公主拿出公主的迫人气势怒道,“来人,给本公主带下去,杖责二十,掌掴二十,本公主倒要看看毁了这张脸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公主饶命啊,求公主放了雪儿吧!”
“求公主放了小女吧!”
“求公主饶了雪儿,求您”
“……”
琉玉唉唉一叹,“长公主这番模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若是第一日便闹出事怕是程知州不会再听你调遣,这治水若是出了问题你怕是难辞其旧”
“秦羽自会处理,不必担心,快些睡觉吧”琉云笙在琉玉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柔声道。
琉玉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殿下”屋外的喧闹依旧,但是形势却发生了大逆转。
秦羽从屋中走出,阻止了正欲带走程雪儿的侍卫,朝长公主行了一礼道。
“秦大公子”昌平对琉云笙身边的人还算礼遇,轻轻柔柔地点了下头。
“长公主殿下,世子今日多饮了两杯已然熟睡,若是诸位再在此处吵闹怕是会扰了世子休息,还请诸位速速离去”秦羽冷着脸但语气还算温和道。
“扰了世子休息本公主实在过意不去,但是程雪儿胆敢夜闯世子的屋子本公主今日若不教训她怕是难以向世子交代”昌平长公主难为情道。
“公主多虑了,世子待人一向宽厚,况且方才程姑娘已经说了只是路过罢了,且方才这屋中的灯也确实亮着,想必程姑娘也并没有说谎,还请公主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罢”秦羽恭敬拱手道。
“既是如此,那本公主便不打扰了”沉吟一瞬,昌平长公主沉着脸色领着人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多谢秦公子”程知州一家人当即朝秦羽一拜感谢道。
后者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世子不希望再发生,知州大人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便好”言毕头也不回地进屋关了门。
程知州一家人胆战心惊地松了口气。
待的外间安静了,琉玉才轻笑出声,“这秦羽出现的不早不晚,既救了程雪儿又警告了他们着实恰到好处,看样子程雪儿那一颗刚刚为你跳动的少女心是要破碎了”
琉云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很得意?”
“没有,只是觉得这长公主也太傻了,竟然就在你的门口处置人,难道她就不怕别人怀疑她出现在那儿的原因吗?”琉玉止不住笑道。
琉云笙伸手刮她琼鼻,“她定然也会说是路过”
琉玉不舒服的摸摸鼻子,怪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了解她”
琉云笙笑笑,再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睡吧”
……*……
次日一早,琉玉醒来已不见了琉云笙的影子,但床还是热的,想来离开没多久。
“长鱼”琉玉揉了揉额头唤道。
“小姐,你醒了”长鱼端了水进来替琉玉洁面。
“小姐昨日的衣裙沾了泥土长鱼替您洗了,新穿的衣裙也准备好了”
琉玉对她笑笑,“有劳了”
“小姐客气了”
她一向习惯两日换一身衣裳,昨日的衣裳只穿了一日便被畔水河的泥弄脏了也难怪长鱼要跟她禀一声。
“小姐,长鱼听说昨晚那个程小姐跑到世子房门口去了还被长公主逮个正着”长鱼兴致勃勃地跟琉玉说八卦。
琉玉悠闲的喝着粥,点了点头。
“长鱼还听说是秦公子帮程小姐说话才免了她一顿皮肉之苦,要知道世子对觊觎他的女人可是一向不容忍的,怎么这次就例外了呢?”长鱼还在一旁嘟囔。
琉玉喝光最后一口粥,将碗一放,“因为他本来就是是个大萝卜”然后起身走人。
“大萝卜?”长鱼头上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琉玉直接让楚悦带她去见琉云笙,今日会有畔水河及其延岸的路线图,她也得去看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琉玉去的正是时候,琉云笙正在与官员们讨论路线图。
琉玉轻手轻脚地走到琉云笙旁边埋头看路线图。
听他低沉有力的声音道,“此处的积水是最关键的问题所在,只要能排除这些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畔水河是从芮溪河分流出来的一支沿路经过金沙州,途径元若河畔,与若水汇聚涌入梁州,在其交界处是一个巨大的水洼,若是降大雨必会堵塞许多积水,经年累月经过大雨冲刷山洪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朝廷派人来修筑了河堤却也不能长时间阻挡水势,长此以往就连畔水河下游各个州郡与阻挡河水的堤坝也都快被腐蚀掉了。
所以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积水的问题,只要能把水洼中的积水排掉并且不再积水就解决问题了。
“世子所言有理,只是这个问题困扰下官等许久了,这里地势险要而且水洼较广,这些积水不是三两下能排掉的”一名官员道。
另一名官员接口道,“下官等也想过将水洼直接填了,但是工程太大而且水势湍急极为危险,怕是不可行”
琉云笙点了点头,指着水洼所在之处,“周围的地势确实凶险不适合,但是要从这个地方凿出一个缺口引出水源还是可行的”
琉玉歪着头问他,“你的意思是要凿渠引水?”
“玉华郡主”几人吃惊琉玉什么时候来得,纷纷惊恐地忙着行礼。
“我有那么恐怖吗?”琉玉眨巴着眼睛道,“起来吧不用多礼”
“谢郡主”
“郡主方才说的凿渠引水是指?”其中一名官员疑惑道。
这个凿渠引水听起来很有新意,但是不能理解。
琉玉颇为老成地摇头晃脑,“就是说从这个水洼的边界打开一个缺口修筑一条河道将积水引到需要水的地方”
琉云笙眸中带笑温柔地看着她,“正是这个意思,与梁州比邻的青梅岛旁边盘旋了一条青梅水河,河流宽阔绢细是直接流向海里的,其间会经过许多岛郡,若是在各个干燥缺水的地方开道引水,这样多余的水会流进大海,同时也解决了洪涝干旱的灾害”
“世子,这,这可是项大功程,耗时耗力,若真要如此怕是影响甚大,圣上会同意吗?”一名官员颇为担忧地开口。
“此事本世子会亲自上书请的圣上同意,至于人力不用担心,本世子会调兵驻守各个需要凿渠的地方,再请有经验的工匠作领导,各个地方同时行动,这样省时也不会扰了百姓们的生活”
琉云笙语气淡淡却让在场几人震惊不已。
琉玉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穿越的,做为穿越者而言的琉玉,能想到这个层面是因为吸取古人的经验,动工程不能劳民伤财,所以直接派军队,有体力又训练有素。
但是他们没有做工程的经验,便请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做指挥会比蒙头乱撞有效率,而且在保证解决洪涝与干旱的同时保证不会再引发洪水,实乃最佳之策。
“世子大才,下官等佩服”几名官员同时深深躬身喟叹道。
琉玉想说,我也佩服。
“立刻吩咐下去封锁水患可能影响的地区,禁止无关人员靠近”琉云笙手指着桌上的一方地图,明明只是一幅小小的路线图却在他的手下成了万里江山图,气势如虹,指点江山。
琉云笙的动作很快,当日便休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都,又将虎符交给秦羽前往驻兵的莫阳关调走一万兵马,从碧云关调五千兵马,再在与东晋交界的檀口城调遣五千兵马,分散各处统一驻守在畔水河到青梅各处闸口,只等琉云笙一声令下。
“琉云笙你可以啊,从三处调兵既不失了防守也有兵可用,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琉玉掰着他的头左右摇晃乐不可支道。
琉云笙拿开她的贼手,敲她的脑袋,“智慧”
琉玉唏嘘一声,“自恋”
琉云笙:“……”
不出半月一切事宜皆已准备妥当,有了皇帝陛下亲自拟的诏书便名正言顺,琉云笙在兵队休养一日之后下令动工。
琉玉想去见识见识古代是如何兴土木建沟渠的便屁颠屁颠儿地跟着琉云笙一道去了畔水河。
但凡水患波及之处都已经牵上了防线有士兵专门负责看守,禁止无关人员靠近。
“世子,郡主”士兵拱了拱手,侧身拉开防线让他们进去。
琉云笙颔首与琉玉一并走到畔水河岸。
平日里身着盔甲手持冷剑的士兵此时此刻怀里抱的是石头,手里拿的是锄头,哪怕浑身泥土他们也是肩背笔挺,威风凛凛。
“世子”见人唤一声世子,大家不认得琉玉却是对琉玉笙熟的不能再熟,此时见他们清心寡欲的世子身旁竟跟了个女子,女子的手还挽着世子的手臂,众人纷纷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