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洛子夜等着她的决定。
澹台毓糖看了一眼洛子夜,再一次问:“方才我已经说了那许多,那么洛子夜,如果你是我,你会去救他吗?”
洛子夜听了之后,对视了很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了!”
如果是以前,她刚刚来到这个朝代的时候,还是一个傻不拉几的姑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守住身边的人和事,那就是幸福的时候,她会这样做。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经历了欺骗,背叛,算计之后,在摸不准对方真心的前提下,在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半分真心的情况下,她不会再这么做了。
人是一种有规避的心理的动物,一旦受到伤害,就会开始规避一些再次遇到伤害的可能。会在心上长出一层厚厚的盔甲,包裹住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我们终究还是不一样,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你爱上的人会爱上你的原因,而我……”澹台毓糖说到这里,情绪有点低落。
从她这句话里面,洛子夜已经听出来了她的决定。她说她们两个人终究是不一样,洛子夜表示自己不会去救,那么……就意味着澹台毓糖打算去救了。
洛子夜知道没法改变她的决定,于是也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也不必这样沮丧,谁知道武项阳会不会在你这样付出之后,真的明白了他自己是个禽兽,然后直面自己的真心,发现他也喜欢你,并且捶胸顿足,跪地哭号,乞求你原谅呢?”
“噗!”澹台毓糖成功地被她逗乐。
……
澹台毓糖再一次放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并无一个人退出去,洛子夜和武修篁都有点担忧澹台毓糖的安危,至于其他人尤其轩苍墨尘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洛子夜不清楚也没兴趣询问。
“嘀嗒!”、“嘀嗒!”
那血滑了出来,澹台毓糖的脸色也越发惨白,能看见她手腕上的青筋,也慢慢显露了出来,变成青紫色。洛子夜皱眉看了一眼百里瑾宸,却见对方容色淡淡,看着面前这一幕,那表情并无丝毫动容,她原打算说什么,终于还是憋回了肚子里,这是澹台毓糖的选择,而百里瑾宸要是有别的办法,眼下也不会如此,所以她废话也没意义。
半盏茶之后,澹台毓糖再一次受不住晕倒。
但依旧没有停止放血,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表明就算是她再一次失去了意识,也不要停下。她不打算再受一遍利刃割裂了皮肉,放血出来的痛苦,所以希望这一次百里瑾宸一定放到达到所需要的血量为止。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
百里瑾宸伸手,止住了澹台毓糖身上的穴位,开始给她包扎。也睨了一眼那些血,淡淡地道:“血已经够了,我能保武项阳无事,至于澹台毓糖,能活的几率不大。”
一个人身上的血是有限的,能放出来的血量,也是有标准的,但澹台毓糖放出来的血,已经严重超标,到了失血过多的状态。
这里是古代也并非现代,不能通过血型来判定,什么样的血液能够输给澹台毓糖,让她不必死。
洛子夜的脸色登时就难看了,心里也开始后悔,早知道方法是这样,她肯定不会带澹台毓糖来这儿。倒是耐不住寂寞的武琉月,在边上冷笑了一声:“哎呀,有意思!洛子夜你自己做的孽,想害我皇兄,可眼见差点就要害死你身边的人,这个澹台毓糖说不定就真的活不了了呢,不知道洛子夜你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来你做的这些好事,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够了!”武修篁打断了她,扫了她一眼,“眼下并不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洛子夜做的,你就先少说几句,不管怎么样,现在她们救了你皇兄是事实!”
没想到他这句话落下,轩苍墨尘倒轻轻地笑了起来,温声道:“修篁兄说起这个,朕倒也想起来了朕的来意。真正对贵国大皇子下手的人是谁,朕似乎有些眉目,不知道修篁兄和你,是否有兴趣知道?”
说起“你”字的时候,他的眼神落在洛子夜的身上。
那眼神缠绵缱绻,似乎很是温柔,一般的姑娘家面对这种眼神的时候,早就会觉得心都酥了。然而洛子夜根本不买账,很粗鲁地开口:“有屁快放!”
对于厌恶的人,她实在是无法强迫自己拿出好语气来说话。
她此言一出,倒是边上那淡漠如谪仙的公子宸,薄唇微微扬了扬,似是看见轩苍墨尘遭受冷遇,他的心情能不错,只是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其实并不明显,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轩苍墨尘闻言,眼角也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但面上那温雅的笑意不变,等着武修篁开口。
武修篁回眸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是谁做的?”
他这句话问出来,武琉月登时通身都僵硬了,腿肚子也不停地发麻,她觉得自己几乎可以在这一句话之下,软倒在地。轩苍墨尘真的知道是谁做的吗?这件事情,要是让父皇知道是自己做的,那父皇决计不会原谅自己,决计不会!
从前她做的事情就算是不妥,也都是小事,可这一次是毒害自己的亲生兄长,要命的大罪。
她心里忽然开始后悔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听申屠苗的怂恿,来做这件事情。也大概是开始后悔,开始回顾当日的事情,她脑海中倒是猛然惊觉了什么……是了,这件事情申屠苗如果想做,她为什么不自己做?
为什么要她武琉月来做?
这可不就是把自己当枪使吗?眼下出事了,最终也没有她申屠苗什么事,责任全部就在自己身上。退一步来讲,倘若大皇兄真的死了,那么龙昭和帝拓之间,就算是结下了血仇,除非她不再是龙昭的公主,否则她再想嫁给凤无俦,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谁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国家?
这一连贯的想法出来,她素来不太清明,动辄被人当枪使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不少。也是在心里把申屠苗恨了一个十成十!她就说那个贱人怎么会那么好心,过来告诉自己这样的好主意,可笑自己当时脑子没转过来,才做了这样的蠢事!
正愤恨之间。
她听见轩苍墨尘温雅的笑声,旋即他看向武修篁,轻声道:“前几日在贵国城楼之外,朕救了一个正在逃命的婢女,据她所称,是正在遭受贵国公主的追杀。她说自己叫小锦,不知道修篁兄是否有兴趣见一见她?”
他这话一出,武琉月当即便道:“那个贱婢伤了我居然敢逃!父皇,杀了她!女儿直接去杀了她!”
说着这话,她就打算出去,她表面镇定,心里却很害怕。
武修篁岂会看不出来这其中会有问题?轩苍墨尘绝对不会是无聊到会帮琉月捉拿逃犯,还以皇帝之尊亲自将逃犯送来的人!他怒斥一声:“站住!让小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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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揭穿武琉月的真面目!
“父皇!”武琉月回头看了武项阳一眼,表情中带着不满,似是不高兴对方竟然都不为自己出头,小锦伤了自己,自己要去杀了小锦,对方竟然还不赞同。
面上是如此神态,但心里已经慌乱得要控制不住,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洛子夜在边上看着,纵然还没有看出什么苗头来,也并不知道小锦是谁,但是她已经意识到了眼下似乎是有点戏能看!正瞧着他们,轩苍墨尘的眼神,也正对着她看了过来,那眸中有笑。这让洛子夜的眉梢挑了挑,心知接下来的情况可能对自己有利,然而即便如此,对于轩苍墨尘这样的示好,洛子夜也并不买账。
她冷笑了一声之后,便很快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似乎多看他一眼,她都觉得心头不适。
她这样的神情一出,轩苍墨尘嘴角轻轻扯了扯,也并不以为意,或者说是早就料到了洛子夜会这样冷淡的回应。轻轻笑着也偏过头,看向门外。
武修篁听了武琉月这一声不满的大喊,眉梢皱起:“站到一边去!”
“父皇!”武琉月依旧不想动。
然而武修篁神情很冷,冷声重复道:“站到一边去!不要让朕说第三遍!”
纵然对自己的女儿是很宠爱,但武修篁属于君王的威仪,这时候也在怒气之下,慢慢展露了出来。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皇帝,喜欢旁人触碰自己的逆鳞,一再跟自己唱反调,如武琉月这样的,若非因为她是水漪所生,早在对方第一次试图忤逆自己意思的时候,就被拉出去处置了!
武琉月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袖袍下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选择了偏身,站到了一边去。要是再不站到边上去,父皇怕就真的要动怒了,或许轩苍墨尘是什么事情都没说清楚,自己就先因为一再抗旨,被父皇不喜。
洛子夜看着武琉月挨骂,心情倒是好了一些。武琉月一向不喜欢她,她也很不喜欢武琉月。
话说到这里,那个传说中的小锦,终于出现了。洛子夜的眼神落到对方的身上,却发现对方进来了之后,一双眼睛很快地看向轩苍墨尘,咋看都像是一个妹子被迷晕的样子,轩苍墨尘那么一张好皮相,也的确是非常吸引人。
而小锦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很快地收回了眼神,生怕泄露了她的心思,却不知这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下一瞬,她的眼神落到武琉月的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惊恐,复又飞快地对着武修篁跪下:“陛下!”
“你知道什么?说!”武修篁垂眸,一双透着威重气息的眼睛,盯着对方,等着对方开口回话。
小锦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武琉月,这一看,武琉月顿时感到通体冰凉,更是确定了这个贱婢也许知道了什么!她吃人般的眼神看向小锦,似乎就是在威胁对方,如果敢多说一个字,武琉月一定会杀了她!
这样的眼神注视之下,小锦的面上带了几分惊恐,忽然开始犹疑此事到底能不能说。
毕竟这么多年来,陛下对武琉月的好,都不是假的,公主犯错也不是一次两次,可哪一次陛下没有原谅公主?这一次的事情,指不定陛下还是要原谅公主的,要是陛下原谅了,那么自己作为告密者,会有什么下场?公主不会放过她的!
她正想着,忽然便听见轩苍墨尘温雅的声线,缓缓响起:“或许三公主也知道点什么,毕竟小锦是一路被三公主追杀出逃的!”
他这话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小锦通身一僵。轩苍墨尘算是提醒了她,自己是被武琉月追杀的,当时自己也没说什么,更没打算多说什么,因为并不敢。可知道得太多的人,公主一样是容不下的!是的,今日的事情她要是说出来,必然会得罪公主。
但是如果不说呢?
如果不说,陛下就该问责自己为何要逃走,以后公主也不会放过自己,武琉月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这么大的威胁,这样一个可能随时爆炸的威胁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说了,指不定还能寻求陛下的保护。
洛子夜在边上看着,瞅着轩苍墨尘一句话之后,那个叫小锦的丫头,脸上就多了几分坚定,深知轩苍墨尘的这句话不可能简单,这家伙深谙人心,怕又是一句什么话,正好触动了小锦的神经。那么,有什么话,对方是应该说了吧?
果然,洛子夜正想着,便见小锦低着头,颤抖着开口道:“陛下,是这样的!您走了之后的当天,奴婢进来侍奉大皇子殿下,预备给大皇子殿下擦身,可是进门之后,就看见公主在屋内。那时候她正解开了包扎大皇子殿下胸口的绷带,整个人也显得非常紧张……在看见奴婢的时候,神情也很不自然……”
“胡说!”武琉月当即便怒斥了一句。
武修篁很快地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冷:“你闭嘴,让她说!”
武琉月一噎,也不敢再吭声,心头却担忧得不能自抑。
而小锦被武琉月这一吼,通身颤抖了一下之后,又终于闭上了眼睛,攥紧拳头,鼓足了勇气继续开口:“公主说她是担心大皇子殿下的伤势,所以才拆开了大皇子殿下伤口的绷带,想看看情况到底是如何了。并且说她毕竟不是大夫,擅自动大皇子殿下的伤口,怕您知道了之后生气,于是嘱咐奴婢不要对您讲此事。奴婢就答应了!”
她说话之间,武修篁的眼神,立即落到了武琉月的脸上。
武琉月心头狂跳,但也是终于镇定了一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上却并无任何异色,却是盯着小锦开口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公主毒害自己的大皇兄了?”
“奴婢不知道!”小锦很快地摇摇头,“奴婢并没有亲眼看见公主下毒,所以奴婢不敢这么说!”
她这话一出,饶是洛子夜都高看了这丫头半分,要是小锦一口就咬定是武琉月下毒,武修篁也许会怀疑小锦的动机,甚至怀疑这是一个要算计武琉月的局,但对方给的答案是她也不知道,没有看见所以不敢这么说,那么也就意味着,所有她说出来的话,的确都是她明确看见了的。这也提高了人对她的话的信任度。
她这话一出,武琉月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很好,小锦的确是没有看见自己下毒,只是看见自己解开了大皇兄的伤口而已,凭借这个,还不足以定下自己的罪!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小锦又开了口:“公主当时吩咐奴婢不能说之后,奴婢不疑有他,可公主离开之后,奴婢在床沿上看见了一些不小心被洒出的药粉,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心中怀有疑惑……”
“你住嘴!”武琉月的脸色又变了。
洛子夜这一会儿倒也是看出来了,武琉月今天的心情一定非常磨折,这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忽上忽下,武琉月自个儿八成都感觉她在过山车,心里倒是已经隐约有了预感,知道了事情是谁做的,看来糖糖的预感并没有错,这件事情还真的是武琉月搞出来的!
但是把自己的亲哥毒死,目的是为了陷害自己这个情敌。武琉月是疯了还是咋地?这是药嗑多了?
武修篁听到这里,却是叫武琉月闭嘴的话都懒得说了,直接便盯着小锦,沉声道:“继续!一次说完!”
“是!”小锦点了点头,继续道,“奴婢当时心中生疑,就将那药粉,用布包了起来。事后去了城中药铺,偷偷询问了那是什么药,药铺的掌柜看完之后,说是蛇毒和蝎毒,他还说这样的毒药,寻常碰着了倒是没什么,可要是洒在人的伤口上,毒性就会很快地渗入体内,一点一点蚕食人的神经,最终在剧痛之下痛苦麻痹而死!奴婢听完这话,心中惊慌不已,便知道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于是心中害怕……当晚都不敢回自己的房间!”
说完这话,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将之托起,恭敬地递给武修篁。
武修篁伸出手接过,武琉月欲伸手去抢,却在武修篁冷厉的眸光之下止住,而小锦也继续道:“这个就是奴婢当时从床沿上发现的药粉,奴婢也的确是去城中药铺寻过掌柜询问,陛下若是去探查,相信掌柜能为奴婢作证!”
说完这个之后,她看了一眼武琉月,话说到此处,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自然也不再惧怕什么了,反而多了几分怨气,开口道:“当晚奴婢不敢回房,躲在假山后头,接着就看见了几个持刀的黑衣人,进了奴婢的房间。奴婢惊慌不已,躲好了等到这群黑衣人回去之后,就出逃了!而逃出了这里,就听说公主在到处捉拿奴婢,说奴婢伤了她,要奴婢的性命。奴婢翻墙出去,在围墙的外头遇见了这位公子,才逃过了一劫!”
此刻她还并不知道轩苍墨尘的身份,当真还以为对方也就是洛子夜的一个手下。
“奴婢的话说完了,奴婢知道的就是这些!”小锦说完之后,就低下头不多话了。
而武修篁将手中的布包打开,里头的确是有些微末的粉末,他回头将那布包放在百里瑾宸身前的桌案上,询问百里瑾宸:“项阳中的毒是这个吗?”
百里瑾宸只扫了一眼,便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不难辨认,的确是。
武琉月立即开口道:“骗局!都是骗局!父皇,难道您要相信一个贱婢的片面之词吗?女儿倒是觉得,小锦是早就被洛子夜收买了,编了这个故事来陷害女儿,还串通了药铺的掌柜一起做伪证,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栽赃在女儿身上,我……”
而这时候,素来沉默寡言的神医,倒是开了口:“我思虑过武项阳中毒,是在受伤之时,还是在受伤之后。询问了军医,军医说需要回去取物求证,但出去之后,就被人杀害。彼时,洛子夜并不在城中。”
百里瑾宸这话,就等于是在说,这件事情本身的确是有问题,武项阳身上的毒,的确有更大的可能是事后被人投进去的。并且,他强调了军医出事的时候,洛子夜不在城中,只是死讯传来的时候,洛子夜才来。
那么这就意味着,除非龙昭的边城里面到处都是洛子夜的人了,能轻而易举地在里头行凶杀人,这当然不可能,这无疑是在质疑武修篁的治军能力。而如若不然的话,就只能证明,凶手原本就是城中的人了!
百里瑾宸这话一出,武琉月的脸色彻底白了!
武修篁不是蠢人,不管是百里瑾宸还是轩苍墨尘,都不是会串通起来骗人的。这令他回头看向武琉月,一张面上满是怒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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