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宕开的标记
“等……等下！”
身体在反应更之前就行动起来，季心然连通知消息员的时间都没有，快速向街道前冲了过去。
那身影走得很快，应该说完全无视了这边的呼喊，消失在拐角处。
那个人……一定是诏时的前女友。千真万确，不会看错的。
季心然太熟悉这身影了。在夜未央时无数次想要找到她，却总是差那么一步。
甚至有些忐忑，如果当时知道她是诏时的前女友还会不会这么做……大概为了不让诏时掉进陷阱依然会行动，但心情要更为沉重一些。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天之后……诏时又见到她了吗？
季心然想着，追得有些喘不过气，被迫扶着墙停下四处观望。
前方的白裙身影又走进了另一条小巷，位置一次比一次更偏离主街道。
那天她称呼诏时为“死神”，似乎向警方告密。这些事情……在听说了之后也向阿来他们询问了。
这个情儿……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真的是X组织派来的人。
不能再追了，得赶紧通知才行。
季心然翻找口袋想拿手机，就在这时已经有什么人从天而降。
类似上次在佳怡家外面追踪的那些人又出现在了眼前，一前一后来了两批，将她围在了中央。
从哪里出现的？季心然几乎呆住，前后望望，才看到许多枝叶茂密的大树。
埋伏。
想到这个词已经足够出一身冷汗，周围足有七八名刺客装束的人，手里亮出匕首，虎视眈眈。
没说一句废话，这些人持刃而上，快似疾风。
好快！
即使想躲也无处可躲，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季心然一时间脑海中嗡嗡作响，回过神，倒是不知何时穿过了一段距离。
和上次在庄园时一样，居然连着闪过了好几个人，站在圈外，攻击者们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他们没看清这个女孩是怎么移动出去的，还以为她肯定一击必死，或者束手就擒。
灵动。
不知道为何，季心然恍惚中好像知道这移动方式的名字，而且模糊地和回忆中的什么东西相重合了。
但也仅此而已。模糊过后大脑更加疼痛，比上次生死咒时好不了多少，胸口也像憋着什么，堵得闷疼。
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站下去，季心然扶住一棵树，只能眼看着他们重新攻击过来。
X组织的唯一命令，大概只有杀人……以除后患。
季心然视线有些模糊，身后却有人忽然抓住她撤离。
风沙四处卷起，前方的刺客们惊异地睁大眼睛，还没说出什么，就被卷入了狂风沙暴之中。
骨裂尸销，只剩一地黄沙将这群人统统掩埋起来。
好熟悉的招数。
季心然额上出了些冷汗，甚至都不敢望拽她离开的人，眼中神态更是和那群片刻前还是活人的刺客们一样。
想不通……完全没有道理啊。先不说这出手……这个人不也是X组织内的一员，六渊之一吗？
他还没有死。看来百面女说的“报复”，只是恨她和诏时将他伤到了而已。
一击之内解决敌人，直接使用了那天和诏时对战时使用的狂风沙卷，原来那招数打在普通异能者身上会是这样……深渊级的实力果然难以想象。
“很危险。不要一个人出来。”
沙狐声音有些低沉，甚至咳了声，看得出上次重伤至今依然未痊愈。
“你……是怎么……”季心然才有勇气挣脱他的束缚，旁边的沙狐只是微皱了下眉，此外平淡无奇的面容上显示不出任何表情。
“没怎么。”沙狐截住了她的话，回答也一向从简，“听说有人擅自行动，过来看看而已。”
最开始季心然以为擅自行动说的是她，还稍微脸红了下，刚要认错才发现不对。
来人不是诏时，是X组织的沙狐。这个擅自行动的人……也不是她。
“你说的是……”季心然不太敢确认，但确实是追着诏时的前女友过来，才遇到埋伏的。
“没错。”沙狐知道她看出了些端倪，也不隐藏，“这不是组织的命令，纯属她的个人行为。有些在意而已。”
“……哦。”
季心然总觉得场面太怪异了些，以至于沉默了十多秒，不知道该从何处接话。
这不是别人……这是敌人啊。一个X组织内部实力极强的敌人居然站在身边心平气和地讲话，这样对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季心然鼓起勇气，感觉这一点都不合常理，“反正X组织也是要杀了我们，不对吗。”
“我没接到命令。没接到命令，就不会行动。”沙狐语气淡漠，“你也一样，不用特别在意。”
“可是……那个百面女……”
跟他关系很好的百面女也被诏时他们斩杀……季心然不敢想下一刻会不会沙狐直接变卦，抓着她直接回X组织的大本营去。
“你们说小小？没有办法。宿命。”
原来百面女还有个名字叫小小，听起来更像是昵称。
只是说起宿命二字，季心然心里一阵伤感，感觉上次在向日葵边听沙狐讲起X组织、讲起宿命这二字时到现在，已经隔了很远。
对立的身份已经划开了天与海的鸿沟，尽管觉得沙狐身上一直带着与其他X组织成员不同的气息，也不能再无拘无束地靠近、“合作”了。
“我们终将会死。不死于敌人，就死于沉陷的黑暗。”
沙狐接下来的这句话，让人不由自主想起靳文曾经说过的话，能力越强，越要和深渊相抗争。
“你也在抗争吗。”季心然低下头，“和吞噬心灵的深渊作战……一定很辛苦吧。”
沙狐没回应，只是看着季心然的目光微动了下。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季心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为何，就是没法完全将沙狐和残酷的敌人划上等号，可能有些印象烙印在心中太深。
在酒吧时他没必要出手相救的。就算是观察目标，也没必要保护她不受欺负。
可他却搭救了。搭救了两次，后来又带她行动，X组织的情报，他本也没必要甚至不应该透露的。
总感觉他做了些奇怪的事。这些事让人有种错觉……不像是敌人，更像朋友。
好强的错觉。
“你最好认清现实。”沙狐似乎也看出了她这种情绪，稍微提醒了句，“我不是协助者。遇到你的伙伴或者之前的续命师，依然要决一死战。”
季心然愣愣抬头，看着这位忽然严肃的人。
“但既然碰上，顺便告诉你些东西。你最好不要像现在一样悠闲出现在大街上。”沙狐顿了下，“他对你很感兴趣。”
“他……？”季心然又有些冒冷汗了。
“给我下达命令的人。Z。”
Z……很感兴趣？为什么？季心然满脑子问号，甚至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位X组织的最高领导人之一。
好像从头至尾都没有遇到过戴面具的男人。在不知情的时候见过？
不管怎么说，这话都成功地起到了恐吓效果。只是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知道被最为厉害的人盯上，季心然都感觉周身力气在流失。
“所以不要轻易和人会面。你也是她的目标。我不保证每次都能救到你。”
“等下！”
季心然喊了声，跟着跑了两步，差点跌倒。
前方的沙狐回过头，稍微扶了她一下，但也很快将手放开了。
“谢谢。”季心然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从头至尾这感觉都太怪异了，居然向敌人致谢，“冒着受罚的风险……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
沙狐平淡扔下一句，继续要走。
“但……但每次都要救……也没什么必要，对不对。”季心然低下头，敏感抓住了他刚才的那句话，“我不该有什么价值，值得你出手相救。”
“价值？为什么需要价值？”
沙狐似乎对这个词很是在意，沉默了下，“你留在续命师身边，是因为你对他而言有价值，可以利用？”
“不，我……”
在沙狐看来，季心然这个长长的停顿已经代表了答案，不禁皱眉更深了些。
“那就不要在他身边。你值得更好的人。”沙狐在她看过来前先转过身，“一个能真正保护你、心疼你的人。”
如果说刚才是有些茫然，现在则是更接不上下文了。这样的话从沙狐——这个六渊中的敌人口中说出，震撼力更强。
原来沙狐也有感情。季心然呆愣地看着他，好像只有这一刻，说出这样话的沙狐才更像普通人。
“而且，你……”
沙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来弥补这空白的沉默，忽然觉察到有人靠近，马上放弃言语迅速撤离。
来去如风的人。
季心然还在望着沙狐消失的方向，前方路口已传来熟悉的冰冷声音，“你在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