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祖母命来!还我祖母命来!”
哀乐声越来越近,似乎还有什么人在喊冤。
“王爷不好了!”有王府的侍卫匆匆忙从府外跑进来。
韶光:“羭次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刚刚在外办事回来,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生怕会生什么事端,就一直跟了他们一路,没想到他们是冲着我们王府来的。”
话音未落,春夏如鬼魅般出现在了羭次身侧。
他的声调比羭次还要不稳:“王爷,不好了,有一伙人在府外喊冤,说是要王爷还他祖母命来。还说……还说他是王妃请来府上的。”
什么?何穗的瞳仁猛地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春夏。
谁要找赵煜喊冤还是她请来的?
这到底是来伸冤的还是来害她的?
何穗觉得自己才有可能是最冤的。
她刚要抬头找赵煜解释,却发现赵煜别开了视线。他的下颌线紧绷,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赵煜放下滴油未沾的筷子,朝春夏和羭次道:“出去看看。”
何穗刚要抬腿跟出去,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将离,瘪着嘴巴,像是被吓到了。她朝她伸出双臂,可怜兮兮道:“娘亲抱抱。”
何穗愣了一瞬,一脸无奈刚要去抱她,却被明月奴拦住了。
“草菅人命,为官不仁,还我祖母命来!”
府外声势汹涌湍急,像是海浪般一波波扑了过来。
明月奴柔声道:“将离还是我抱着,我陪你出去看看。”
“好。快走!”何穗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说是她找的人,随便什么帽子往她头一扣,到时百口莫辩。因心里着急,步履又冲又疾,差点把鞋子踢掉。
门外拦着一群王府的守卫,将闹事的人挡在台阶下,但仍挡不住四处飘着的一片白。
“别喊了,王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卫给赵煜让出道来,何穗定睛一看,穿着白衣丧服的领头人竟然是王祥!
“是他,就是煜王,害死了小人的祖母!”
“小人曾家住学林街181号,现已全部因为煜王的一道口令拆迁改为农田。都知道我大晞人安土重迁,小人的祖母,便是因为守旧不肯迁祖宅,险些耽误煜王‘建功立业’受皇上封赏,而被他的人活活打死!”
“什么‘桑无附之,麦穗两歧;三郎为政,乐不可支’。那都是他踩着老人的尸骨骗来的!”
何穗:“你的祖母不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王祥高声打断,嗓音直接盖过她。
他伸手朝着何穗指认道:“王妃也知道煜王的罪行,就是她让小人今日午时来王府喊冤的。连枕边人都知王爷罪孽深重,煜王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何穗被他指认得怒火攻心,气不打一出来:“我那明明是……”
“明月大人也可以作证。”王祥大喊了一声,再次打断了何穗的话。
明月奴捂着将离的眼睛,他道:“我是听见你和王妃约好午时来王府,但……”
明月奴话还未说完,王祥突然后退一步朝何穗鞠了一躬:“王妃好意,小人今生难报,只愿来世做牛做马。”
何穗:“谁要你做牛做马!”
但是她喊出来声来根本没人听她说话。
王祥背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人群哭天喊地。披麻戴孝,更显得整个人弱小可怜。
“求大家为小人做主,煜王滥杀无辜,小人的祖母就是在他手下惨死的。他为了封小人的口,特意找人污蔑小人,害得小人于昨日才从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出来。”
“小人何德何能,能进那大名鼎鼎的北镇抚司诏狱!一切全因煜王想要致小人于死地。”
“小人自小和祖母相依为命,祖母如今惨死,小人痛不欲生,不惜以命相搏,也要替她讨个公道!”
阶下场面一度不可控,羭次带着人拦都拦不住。
春夏跑上来朝赵煜作揖道:“王爷,现下该怎么办?”
“这么多人,绑又绑不得,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韶光道:“我们三哥何时做过这般伤天害理的事了!”
赵煜的眼眸波澜不惊地扫向何穗。
“此人,是王妃请来的?”
何穗这边正烦着呢,没想到还要遭受赵煜的白眼。
她朝地面重重地踩了一脚:“你闭嘴!”她大喘了一口气,指着外头:“我找他来王府闹事,对我有什么好处!煜王可别忘了,我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不知是扔了什么东西过来,明月奴抬手一挡,才免得将离直接被砸到。
小姑娘还未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直接往何穗怀里钻。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对赵煜道:“父王,阿离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那个故意帮娘亲干活,说要来府上用饭的那个哥哥。他不是……不是娘亲非要请他来的。啊——”
说完就她直接趴在何穗的肩头哭了起来。
小眼睛红红的。
赵煜:“眼下王妃觉得该怎么办呢?”
韶光打开折扇,朝外挡住自己的脸:“此人说他刚从北镇抚司放出来,没准此事和二皇子有关,要不我们找人去把二皇子请来?”
“不可!”何穗道:“赵珏本身就和煜王府的人不对付,此时去把他找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边都已经够烦了,还要找个人来冷嘲热讽,煽风点火,还要不要活了。
怪不得王祥突然被北镇抚司放出来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场预谋。
将离的哭声已经见小了,外头却丝毫不见冷静。
何穗轻拍了拍将离的背,对赵煜道:“王爷不如全给他们绑了,施以重刑,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找人给送回北镇抚司,听候发落。”
“施以重刑?”韶光不解:“王妃可知他们现下种种矛头指向三哥,到时候不知怎么传我们南镇抚司滥用私刑呢。还有你说将人送回北镇抚司一事,你不是方才都道二皇子争对我们,此等作为不是相当于直接给人送把柄!”
何穗没好气地看着他,反问道:“难道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有人说我们滥用私刑了吗?照你这意思是说,王爷真打死他祖母了?”
韶光朝赵煜看了一眼,信誓旦旦地保证。
“三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既然我们不管做与不做,都会被人诟病,”何穗抱住将离紧紧地攥着手,就差一拳头挥他脑脑袋上:“我为何不能打他一顿出气呢!”
简直气死她了好不好!
刻意接近,恶意捏造,她梁溪大魔王是好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