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只有陈安宁能做到的事(4000字)

“进去,躲起来!”

趴在陈安宁背上的小念情指向前方某处。

陈安宁以最快的速度背着小念情去了她所指的地方,然而当他来到小念情所谓的藏身之地后,表情顿时接连变换数次,不由自主地出声念叨:“你确定是这儿?”

“确定!”小念情冷声道。

“可这地儿怎么看着跟狗洞似的?”

陈安宁脸上的神色很是古怪。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犄角旮旯还的确很安静,显然是没什么人经过之地。

耳边尚且回荡着那如同铁蹄踏行般的脚步,小念情沉声冷道:“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滚进去。”

那清冷到仿佛根本没有温度的言语,让陈安宁莫名想起了自家老婆生气时候的模样。

既然小念情和自家老婆萧念情是同一人,那么陈安宁对生气指数的判定大抵也可以用在小念情身上。

从语气来粗略判断,现在的小念情生气指数已然有两颗星了。

暂时还没琢磨出小老婆为啥生气,但无论如何,在身后追兵的追捕下,陈安宁还是选择钻进了那狭隘的洞口之中,而小念情则是脸色一沉,也同样钻了进来。

让陈安宁感到意外的是,穿过这狭隘的洞口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极其狭隘的空间。

地面铺满了枯黄的干草,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古怪的味道。

小念情透过洞口的边缘小心地瞥了眼萧府的士兵,以及那神气十足挥手指挥的那些萧府的少爷小姐,脸上显露出厌恶至极的神色,接着又回过头来,指着地上的干草:“扒开。”

陈安宁照做。

将干草给扒拉开后,一个造型粗糙的拉门呈现在眼前。

这回不需要小念情指挥,陈安宁直接将拉门轻轻拽开。

“小声点,别使大劲!”

小念情在旁板着长脸,神态肃杀,俨然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这地方是我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若是被人发现了,麻烦可就大了。”

陈安宁回头瞥了眼小念情,发现小时候的老婆除了那份清冷之外,还有那么几分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态度。

虽然此时她嘴巴上说着【麻烦可就大了】,但实际上她并未表露出任何焦虑的感觉。

如同寒冷冰川上不会因风霜萧瑟而摇摆的一朵雪莲,它的花瓣没有温度,花蕊亦然。

所谓的【麻烦】,对她而言仿佛只是一咬牙就能扛过去的某种病痛——她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他似乎要改变一些对萧念情的想法了。

以前的陈安宁认为萧念情小时候是小冰山,长大了变成了大冰山。

但是现如今的小念情所表现而出的那股寒冽,似乎比以后的萧念情还要让人感到恐怖。

嘎吱。

拉门被陈安宁小心地拽开。

通往地底的道路被打开,小念情轻轻推开陈安宁,转而自顾自地走了下去。

陈安宁跟在小念情身后,也便是在踏下阶梯后,他突然间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霜寒涌上脊背。

那种感觉就像是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脊髓一般。

小念情没有去管身后的陈安宁,而是默默地拽了拽旁边某根从上方垂下的线条。

哗啦啦。

干草被挪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陈安宁立刻明白过来,小念情应该是用细线将干草连起,在进入这地底空间后拉扯细线,让干草重新堆积起来,以此来遮掩住地面上的拉门。

“你还想得挺周到。”

“被发现后,下场不会好。”

小念情淡淡地说着,转而脚步踏下最后一层阶梯,走向了远处的黑暗。

陈安宁紧跟在小念情身后,面对四周那阴沉的黑暗,他忍不住问道:“没点蜡烛什么的?”

“蜡烛不好偷。”小念情嘀咕一句,接着道:“在黑暗中呆得久了,眼睛自然就会习惯了,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或许由于是在地下。

陈安宁到现在为止都能听见头顶偶尔会传来些许的脚步声。

但是那些萧府的卫兵都没闲着胃疼过来查探这小小的狗洞——兴许是因为陈安宁和小念情所在的这片区域本来就需要翻修,因此破洞、坑洞不少,那些卫兵不会特别在意其中某个洞口。

不过的确就如小念情所言,陈安宁过了一阵子便熟悉了这片黑暗。

很快,他就看清了四周的情况。

这是间地底的屋子。

不。

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座牢狱。

狭隘的方体空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家具的东西,最为显眼的便是摆在地上的白布,白布本身也很破旧,像是被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清洗过。

小念情来到那白布旁,就地坐下,也不管地上有多脏,慢慢悠悠地将白布上的结解开。

散开的白布内,几个馒头显露在眼前,其中有一个已经被啃了两三口。

她拿起那已经被啃过的馒头,塞进嘴里,接着又不满地拿起另一个,递给了陈安宁。

陈安宁接过馒头,在萧念情对面席地而坐。

说是对面,倒不如说这小小的空间里,最多也就容纳两个人而已。

陈安宁接过馒头,没吃,只是捏在手里:“这地方是你挖的?”

“不完全是。”

小念情啃了口馒头,说话声音不大,像是刻意如此,避免被人听到一样:“娘死后,我和小姨挖的,她挖了大半,我挖了剩下的一点。”

“你小姨?”陈安宁没听说这号人物。

“死了。”

小念情狠狠地啃了口馒头,眼中透着诡异的光。

她的语气仍然很平淡,但是某些动作已然出卖了她内心的憎恶。

陈安宁环顾四周,莫名地开始心酸起来。

这小小的宛若监牢般的地底空间……正常人绝对是无法忍受的。

包括陈安宁自己,他甚至看见附近的土墙上还有几条怪异的虫子在爬来爬去。

然而尽管如此,小念情和她的小姨仍然挖了这样一片空间。

她们二人当初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挖开的这里……陈安宁难以想象。

“你经常躲在这儿?”

“偶尔。”小念情啃完了馒头,因为没有水,只能强硬地咽下去,“疼得不行的时候,就躲这儿,那些没脑子的白痴废物根本找不到这里。”

她口中所说的白痴废物,想来就是其他的萧家少爷小姐。

——那些先前围殴她的人。

陈安宁的眼神顿时沉郁下来:“他们经常这样打你?”

“习惯就好。”

小念情幽幽地看着陈安宁手头的馒头:“不要就还我。”

陈安宁握着馒头,还给了小念情。

小念情继续抱着馒头,啃了两口。

陈安宁盯着小念情身上的伤,忍不住开口:“他们为什么打你?”

突然。

啃咬馒头的动作停止了一瞬。

小念情的双眸之中仍是泛滥起冷漠的寒潮,她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咬着馒头。

她将干涩的馒头咽下,很用力地咽下。

“他们说我娘下药,迷晕了那个人渣,然后趁此机会才怀上了我。”

“那个人渣?”

“萧家家主。”小念情冷笑出声:“畜牲一个。”

“实际上我娘才是被下药的那个,我还小的时候她就在夜里经常抱着我哭,她以为我睡了,实际上我都听得很清楚——那个男人就是见色起意,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在我娘带着我回来认亲后,见事情暴露,又立刻翻脸不认人,说是我娘迷恋他的地位……”

小念情实在是吃不下馒头了,没有水,太干。

于是她将馒头给塞进了白布里,慢慢地用白布将馒头包起来,熟练地打了个结。

“然后他又假惺惺地对我娘说【虽然你恶毒心肠,但毕竟有了我的骨肉,我也便不多怪罪于你,从今往后就在萧府做事】,就这么简单地把我和我娘给安排进了萧府,既不给名分,也不给情分。”

“我娘也傻,还说那个男人只是碍于面子才这么说,安排我们进萧府就是承认了我们娘俩……她真是个傻子,那个畜牲哪里是想承认我们,他只是想把我们控制起来,不让这档子事传出萧府以外的地方。”

说着说着,小念情脸上阴沉的雾霾便黑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她瞥了眼陈安宁,扯了扯嘴角:“我和你说那么多作甚……真是奇了怪了。”

“所以他们就……”

陈安宁大抵已经明白了小念情会被霸凌的原因。

在这个极其注重血脉和名分的世界,小念情的出身并不好。

再加上本身这些萧府的少爷小姐平时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产生怨气……而小念情自然就是发泄怨气的最佳出气包。

关于这些,萧念情从来不曾告诉过自己。

“话说回来——”

兴许是察觉到了陈安宁那复杂的眼神,小念情岔开了话题:“你为什么叫我老婆?”

陈安宁:“……”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解释。

经过几秒钟的思索过后,陈安宁得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在不久的未来我们会相爱。”

小念情:“……”

她经过短暂的思考和判断后,倒抽了口冷气:“我知道的……就是那种对吧……青楼里那种有特殊爱好的客人,我听那些经常逛青楼的卫兵偶尔间提起过。”

那个叫萝莉控。

陈安宁无奈地扶额,转而道:“随你怎么想……不过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怕我?”

“怕?为什么要怕?”小念情觉得陈安宁的问题很奇怪,“一个舍身救了我那么多次的人,我没必要怕。”

“那么多次?”

陈安宁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你知道我死了多少次?”

“十五次?还是十六次?差不多这个数字。”

“这可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但事实就是如此。”

小念情摊开手,表情中仍是带着那寒冽的冷漠:“我明确地知道你死了多少次,又重复了多少次,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再死……毕竟每次你死亡过后,我都会被那帮白痴废物围起来打……他们下手从来不知轻重。”

“所以我会带你过来,也只是为了不想让我自己多受罪,不要想太多,大叔。”

大……大叔?!

陈安宁整个人如同被五雷轰顶般,整个人差点都傻了。

不过……

尽管陈安宁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既然他已经遇见了小念情……

就算这只是记忆,就算这只是过去,陈安宁也见不得自己老婆被人欺负。

他得想个办法,解决眼下的诸多麻烦。

……

……

荒凉的沙尘之中。

锃光瓦亮,能够和电灯泡相媲美的光头脑袋轻轻摇晃一下。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轮血色的烈日,不由得感慨出声:“虽然这儿的太阳不怎么好看,但至少也是从那鬼地方出来了……”

顾隼长叹口气,转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远方。

沙暴。

那如同苍龙般的沙尘风暴此时此刻正在远处的沙丘之上纵横肆虐。

肉眼可见的,这沙尘风暴甚至在慢慢地扩大,并且狂躁的风暴之中,还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宛若雷霆般的紫黑色线形闪光,缠绕于沙暴之上。

顾隼一眼便看得出来,那是魔气。

是难以压制的魔气。

“这下麻烦是真的大发了。”

顾隼摸了摸自个儿那被太阳晒得有些暖暖的大脑袋,接着双手叉腰。

健硕的躯体便就这么无奈地伫立在沙漠之上,他远眺向那可怖的魔气沙暴,已然是透过沙暴本身,看见了风暴之眼中央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弱柳扶风的躯体此时此刻正平躺在沙漠之上,她闭着双眼,已然处于完全失去控制的状态。

属于她体内那磅礴的魔气正接连不断地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迸发而出,并化作幽幽黑气,四散窜入周遭的沙尘风暴之中。

“嗯?那不是帝尊大人?”

顾隼眯起了眼,过了几秒才发现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并不是萧念情。

仔细观察后,他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夜悠然。

“没想到悠然这丫头的怨气也这么足……”

顾隼嘀咕了一句,接着又感到怪异地皱起眉头:“既然如此,那帝尊大人她……”

正当顾隼迷惑之际,他突然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阵阴风。

他咕咚地咽下口水,骇然地回过头。

刹那间。

他望见了一团黑色的风暴。

那团风暴的顶端直接冲破了天际,其本身是不含任何沙尘的,因为所有的沙尘在接触到那纯粹到极致的魔气后都会被活生生碾灭,这风暴本身就是狂暴的魔气。

而远处夜悠然的沙尘风暴在这团黑色的风暴面前,就像是一块石子与整座山脉对比一般。

顾隼呆愣原地几秒,接着无奈感慨:“好嘛……我就知道帝尊大人总是会给咱带来大惊喜的。”

“陈大夫,你可得加油了……”

顾隼抬起头,望向那冲破苍天,撕裂虚空的黑色风暴,默默地开口说道:

“有些事儿,真的只有你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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