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璟的满腹疑问中, 许念缓缓讲述了林璟方才醉酒时撒娇卖萌的模样,遭到了林璟强烈的否认。
“不可能,这不是我, 也不会是我。肯定是九公主话本子看多了, 故意捉弄我的。”
林璟红着脸否认。
这种蠢事不可能是他。
他做不出来。
许念眼眸里含了笑,看着林璟恼怒的样子,还是放弃了让春桃和顺喜证明“他曾说自己是馒头”这件事。
馒头挺可爱的。
会撒娇又会卖萌。
倘若这回惹恼了漂亮弟弟, 他下回不愿喝酒怎么办?
为了以后还有机会和馒头相见, 许念便任林璟否认而淡笑不语。
林璟被她笑得心里发虚, 下意识产生疑问。
难道他真做了这样的蠢事?
应该不会吧……
他这边想着,听见许念慢悠悠说道:“小金, 我准备养只狗,你看如何?”
“嗯?”
“九公主,你想养的狗该不会要叫馒头吧?”
林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许念嘴角上扬,小梨涡若隐若现, 笑着说:“原打算是如此的, 想想不太合适。”
林璟蓦地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我打算给它起名叫包子, 毕竟馒头已经有了,这样一来, 包子馒头翠花,齐了。你觉得如何?”
“……”
林璟:我觉得不好, 可以不养吗?越想越不对劲。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问道:“九公主,你想养什么狗啊?”
林璟不由想起翠花留下的孩子,因为怕睹狗思狗, 翠花的孩子一直由他娘亲帮着照看。经他的同意, 一只已被送给外祖家的表哥, 一只他请娘亲帮忙留着。这只原打算是送给许念今年生辰的生辰礼物。既然,她想养狗,提前给了便是,生辰礼物自也可以再准备其他的。
许念原也只是起了个兴趣,倒也不是真的要养狗。毕竟,她不像其他主子,吩咐下面的人办事总是得使上大把银钱,寻个死物尚且如此,何况是活物,许念是不敢想的。
但眼下,林璟问得认真,许念倒也真的开始认真思忖起来。
思索过后,她得出答案,缓缓说道:“我再三想了想,我觉着我恐是喜欢白色的毛茸茸,小黑还是不喜欢的,翠花虽没机会见过,像它一样的小白,我应是喜欢的。”
许念说完,笑着去看林璟的反应。
她方才给他讲的事情里,故意没讲完整,只说了他是如何撒娇耍赖,如何要蹭脸要摸头,讲了他如何说自己是馒头然后为自己打抱不平,但关于馒头和翠花的事只讲了它们是朋友,其他却没细说。
这会子,她故意提到小黑和小白,忍不住想看林璟到底有没有印象。
林璟被她笑得一愣,脸上露出疑问:“???”
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馒头翠花这个话刚过去没多久,居然又来了小黑和小白……
他现在真的想知道,在他睡着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显然,除了眼前的小糯米团,没人能替他解答疑惑。
他有点想找许念探寻个究竟,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的一瞬间,便被他自己毫不犹豫地按杀在摇篮里。
不行不行。
会被笑话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许念方才促狭含笑的眼眸,他决定放弃了。
还是算了吧。
有些时候知道真相,未必是好事。
不得不说,他这回的选择明智且正确,倘若他知道自己是馒头、馒头是小黑、小黑是被嫌弃的那一只,他怕不是要哭出声来。
话说回来,放弃寻求真相的林璟,对许念说道:“九公主,你可还记得翠花曾留下孩子?”
许念点头:“记得。”
翠花便是因难产而死,漂亮弟弟为此哭得很伤心。
唉。
“九公主既然想养狗的话,不如我将翠花的孩子送于你可好?你愿意替我养着翠花的孩子吗?”
林璟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低落下去。
他有点想翠花了。
许念顿了一下,问他:“翠花的孩子……会不会有些夺人所爱了?我其实不着急的,不一定马上要养的,你不用太着急。”
许念察觉到林璟情绪低落,以为他是要将翠花的孩子给她而舍不得,赶忙言明,免得发生这让人误会伤心的事。
林璟摇摇头:“不是的,不是舍不得,九公主如果能替我照顾翠花的孩子,好好看它长大,我会很开心的。我只是……有点想翠花了。”
“我有翠花就够了,不愿再养其他的了,因为谁也代替不了翠花。但是我答应过翠花的,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孩子,给它们寻个好归宿。所以,九公主你愿意吗?”
许念眼见着他的情绪低沉下去,踮起脚尖,故作小大人般拍拍他的头,说:“既然不是夺人所爱,自然是愿意的。小金不伤心,翠花看到你这么想念它,会很高兴,但它也不愿你因为它不开心。”
宽慰过林璟,她话锋一转,问道:“小金,那翠花的孩子起名字了吗?没有起名字的话,我给它起名叫包子,你觉得怎么样?想一想,馒头包子和翠花,这名字还蛮搭的。”
林璟望着眼前眼睛弯如月牙、双颊粉扑扑的许念,又听着“馒头包子翠花”的话,登时什么低落的情绪都随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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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近几日难得的暖阳天。许念再次睡到日上三竿,太阳透着窗户斜斜照进来,撒落一地斑驳的影子。
那种属于阳光明媚而干净的味道在房间中蔓延开来,哪怕只是照到了房间的一处,却有种整间屋子沐浴在阳光下的错觉,顿觉屋内家具、陈设因着这几日的阴沉而覆上的阴霾,全在这一刻因为暖阳倾洒而消散了。
许念窝在被窝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明媚而温暖的阳光在屋子里极其缓慢地移动,渐渐移至床的边缘。
她试探着从被窝中伸出手,发现没有想象中那般冷,甚至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终是鼓足勇气,决定起床。
雪团在她床下趴着,耳朵一动,听见她有动作,立马支棱起脑袋看过来,见着她终于醒过来,腾一下跳上床,扑进许念怀中,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很是欢喜。
它脑袋中间的绒毛很软很暖,细细柔柔的。许念揉着它的小脑袋,雪团舒服地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
许念揉了一会儿,抱着它把它放在边上,非常严肃地对它说:“好了,我真的要起床了。”
不然,积攒的勇气又没了。
穿衣服的时候,许念无不庆幸自己现在是个无所事事的小公主,不用起床学习,也不用起床上班。无论是学生亦或是社畜,这个季节都太难了。
许念暗自为他们鞠了一把泪,总算离开了温暖得让人舍不得离开的被窝。春桃伺候她洗漱梳妆,许念懒得麻烦,说:“弄个简单的发髻便好,太复杂了,晚上睡觉拆头发好麻烦。”
春桃手上动作没停,答应道:“好。主子您这么乖巧可爱,简单的发髻奴婢也要给您弄得漂漂亮亮的。”
许念一噎。
难道是她睡糊涂了,春桃居然开始打趣她了?
不过,她并不生气,相反还有些高兴。
因为,有的时候这样并不是意味着没将她放在眼里,而是真正亲近的开始。
许念看着铜镜里映出的模糊容貌,也是十分满意的。不管怎么说,她那个没见过面的便宜老爹基因不错,生的儿女没有一个是相貌丑陋的,这对一个颜狗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福利。
入眼皆是美人美景,想一想,每天的心情便好上几分。
是以,她索性也不管了,随着春桃折腾。
待她终于收拾妥当,堪堪过了巳时,已是到了该准备吃午膳的时候。
许念忍不住嘟囔:“哎,因为这天冷了,我现在这一天天的,硬生生比别人少了半天。”
她叹口气,可早上起床实在太难了。
“春桃,你现在都什么时辰起床啊?”
许念转头问春桃,试图给自己找一下心理安慰,觉着自己这个时辰起身应是不算太晚的。
谁知,春桃答道:“约莫卯时一刻起身的。顺喜比奴婢还早上一刻钟,他是正到卯时就起身。”
许念换算了一下卯时是什么时间,在她得出这是早上五点时,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由地瞪大眼睛。
这边按照气温来说,应该算是北方吧。
北方的冬天,五点起床,这不跟要人命似的吗?
“这个时辰起身着实有些太早了,现在二哥来吃早饭都这么早了吗?改日我和二哥商量一下,这冬天的早膳先停停吧,你们两人也能多睡上一会儿,这天儿定会一日比一日冷,这有些难为人了。”
“主子,二皇子一般是辰时方才来吃早膳,时辰上是刚好的。奴婢不是因为早膳的事情起这么早的,而是奴婢自己睡着无事,自己愿意起来的。”
春桃慢慢给许念解释。
许念惊呆。
哪还有人嫌睡觉无事???
许念不由再次问道:“咱们这里应该也没那么多事吧,你和顺喜多睡一会儿,无妨的。”
春桃面有犹豫,挣扎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是这样的,奴婢本不该瞒您。奴婢和顺喜早早起身,也并非全因日常之事,而是我们二人想要习武,奴婢年岁大了些,骨头长得差不多,需得更加勤勉方才可以。顺喜也是跟着奴婢一起起身习武的。”
“习武?”许念语调上扬,回忆起林璟飞上飞下的模样,“你说的习武是会飞的那种吗?可以嗖一下,再嗖一下那种?”
她自说着,手上带着比划。
春桃点头又摇头:“是这样的,只奴婢愚笨,目前暂未学会轻功。”
春桃不由想起与她一同开始习武的顺喜,进步神速,已经能轻松上树了,而她尚未掌握如何运用气息,难免有些低落。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她便调整好心态,顺喜厉害了也能保护好小主子,而她自己愚笨些没关系,多努力也会更好的。于是,她决定明日开始,少睡一刻钟,卯时一到便起身。
许念可不知道一问一答间,激起春桃的向上的心思,让她决定再早起十五分钟。
她转而关注起另一个问题,问春桃:“你和顺喜习武的话,有人教你们吗?”
许念记着电视剧里的人习武,总要有师父带进门的,不然很容易误入歧途。
春桃点头答道:“有的。”
“是谁啊?”
“一开始是冬松。”
许念听着是冬松,放下心来,因为冬松也是可以飞来飞去的。只是,她品了下春桃话里的意思,疑惑问:“一开始是冬松,现在不是他了吗?”
“最近这些天不是了。这些日子,他随世子回去后,六皇子偶尔会随口指导几句,奴婢和顺喜便跟着冬松和六皇子教的来学。”
“小庆?”
许念一听是许嘉庆来指导他们,整个人顿时有些不好了。
“他自己连个墙头都下不来,他居然敢指导你们习武,你们竟然也真的听他说?就不怕误入歧途了?”
这还真是典型的,一个敢教、两个敢学。
只要胆子大,没什么不可能。
春桃尴尬地笑了笑,努力替许嘉庆挽尊:“其实,六皇子说得还是蛮有用的,也许您对他有什么误解。”
许念摆摆手:“我对他没什么误解,我就记着他从墙头上掉下来。不过,他说得既有用,听听也无妨,总归他的功夫肯定是正经师父教的,至于他为何学成那个样子,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说来说去,许念也对学功夫产生了点儿兴趣。
能够自己飞来飞去,谁不渴望?
于是,她说道:“春桃,不如以后我跟着你们一起学功夫吧?”
春桃犹豫了,迟疑问:“您卯时能起得来吗?”
许念哽住。
她起不来。
她不配拥有飞来飞去的本事。
但这个念头,到底没有全部打消,只等着冬天过了再说吧。
唉,太难了。
许念暗自叹气,春桃瞅了眼天色,道:“主子,奴婢去备午膳吧,您今日想吃些什么?”
生无可恋·因起不来而不能习武的许念摇摇头:“吃什么都行,反正我也起不来习武,随便吃点儿,能身上热乎就行。”
“那您看吃面如何?”
春桃接着问。
许念本来确实没什么想吃的,一听她问,忽地来了精神:“春桃,我记着厨房还有些米线对吗?”
“是,您是想吃过桥米线吗?只怕单吃米线的话,剩的那些米线份量不太足。”
春桃犹豫,想着实在不行再去磨些米线,但这样的话肯定要错过午膳时候,让自家主子饿着肚子等饭,也不妥当。
“没事,不怕。今日我们吃炒锅米线刀削面两掺。”
许念眉眼兴奋,一想到马上要吃到热气腾腾的砂锅两掺,因起不来而无法习武生的郁闷也散了不少。
起不来就起不来吧。
还有好吃的等着她宠幸呢。
“米线掺着刀削面一起煮,这样就不怕米线不够了。不过如此一来,你和顺喜只能吃砂锅刀削面了,这样行吗?”
“凭主子做主便好。”
“那我们快走吧,我教你做刀削面,你现在习武了,说不定做刀削面会非常炫酷。”
“炫酷……是什么意思?”
许念再次哽住,没想到一兴奋就吐出了个新鲜词,只好干笑着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很棒、很厉害的意思。”
“好的,奴婢明白了。”春桃回答后,总觉着小主子对她习武的进度好像有什么误解,解释道,“主子,其实奴婢现在还在……扎马步阶段,没有像您想得那么厉害。”
许念愣住,这是她没想到的。
转念一想,似乎也在常理之中,毕竟凡事讲求个基本功,打好基本功,往后走才不难,习武想来也是如此。
但她看着春桃一副辜负她期待的愧疚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是她傻了,光想着飞飞飞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是我弄错了,你这个阶段是正常的。春桃不要灰心,你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的、会非常炫酷!”
说完,她还怕春桃不相信,故意做出非常夸张的表情动作,试图宽慰她。
春桃被她逗得没忍住,扑哧笑出声,而后,小院中立时响起许念的抗议声:“春桃,你居然笑话我,我看你是胆子大了,你等着。”
放完狠话,许念扑向春桃,专挑春桃怕痒的地方挠她,春桃被她挠得笑个不停,眼泪几乎要迸出来,连连求饶:“奴婢不敢了,主子您最好了,求求主子您放过奴婢吧。”
许念动作没停,小小的姑娘凶起来奶凶奶凶的,问她:“你说你还笑不笑话我了?”
“不笑了不笑了,奴婢再也不笑话了。”
许念停下手,嘴上嘟囔:“这还差不多。”
她努力逗人开心,反被笑话,想想就好气。
还好,她已经挠回来了。
春桃缓了一阵,抬手抹抹笑出来的眼泪,望着许念去厨房的背影,内心欣慰不已。
小主子,又有生气了呢。
之前一直小大人模样,她为此担心了好一阵。
想着,她赶忙抬脚跟上,去厨房学刀削面的做法。
许念自己也不太会,只见过人是怎么削的,便简单地给她讲述了一下,而后道:“实在不行,不做刀削面了,寻常的面也可以。”
“奴婢试试看,实在不行,再用寻常的,您看可好?”
春桃想试,许念由她去了,没想到真的被她试出来了,有模有样地做起来了刀削面。
春桃把削好的刀削面直接下入砂锅中,砂锅里已经沸腾,“咕嘟咕嘟”冒着泡,看着很是暖和。
等春桃把刀削面下进去后,许念跟着放进去了些米线,顺便给他们留了一些米线。然后等着面煮得差不多,她又下入绿豆芽、青菜、豆腐丝、鹌鹑蛋等配菜。
说到绿豆芽,她不得不提一提了。
这个绿豆芽是前几日找尚食局要来的绿豆,自个儿种的。上回吃米线,她便发现没有绿豆芽,然后才知道绿豆芽、黄豆芽在这里居然也不是常有的菜。
幸好,绿豆芽生长起来速度很快,不像红薯种下去那么久,还是个绿苗苗。
许念边想着边看着砂锅,放入各种佐料后,顺利起锅,把砂锅送去厅堂。
只没想到,厅堂中坐着一个好久不见的人,许诗琳。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没有初见时那般意气风发,但身上穿金戴银,又穿着簇新的衣裳,显然和她这张憔悴的脸不太相配。
见到她进来,等砂锅放好,许念问:“你怎么来了?”
许诗琳看着她,失落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光芒:“今日是我的生辰。”
“母妃请了父皇来给我庆祝生辰。”
她接道。
“那不是挺好的吗?生辰快乐啊。”
许念说道。
“可是,母妃让父皇见了我一面后,便叫我先离开了。我还没吃午饭。”
许念:“???”
这是什么神奇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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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以后我多了个兄弟,叫包子,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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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智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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