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田也在犯愁,但是当他再次翻遍了屋里所有的地方之后……他就看到了火炕,上前就去将炕桌丢了下去,脏兮兮的坑被,也被掀到一边。
“田儿,你干啥?”金不换看他这样子,有些急蒙圈了:“那是火炕!”
“我知道。”丁田回头朝他一呲牙:“我跟你说,人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火炕怎么了?火炕也能藏东西。”
“不可能!”金不换反驳:“那火炕是每日都要烧火的,如今天气热了,火炕更是得烧热……那金银加热还不得……呃……。”
就在他反驳的时候,丁田已经在火坑上,找到了一个炕洞,这个炕洞搭建的非常巧妙,是在烟道的上方,烟筒底座那里,平时是有坑柜遮挡着,加上上面还铺着坑席,且炕洞不大,却很深,丁田从里头掏出来一个好大的布包。
丁田是灵机一动,他看到火炕的时候,想起来的却是小时候看过的爱国电影《地道战》,那个时候,火炕,灶台,都有地道出入口,没道理,这火炕不能有啊!
所以他搜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个炕洞。
将粗布包裹着,里头是一层细棉布,再里面,竟然是一大块红色的绸子。
打开红色的绸缎,丁田的眼睛都被晃了一下。
只见里头放着的赤金头面、镶宝手镯、金银戒指、耳环等等金银首饰,玉佩、玉镯子也好几个,珍珠项链一大把,其中还有两个拇指肚大小的上等北珠……。
除此之外,还有两块金砖,好几个大银锭子,这都是钱啊!
“卧槽!”顿时,丁田就爆了粗口:“真没看出来,这家伙竟然这么有钱!”
“不!”金不换也看到了东西,却眯起眼睛:“这恐怕不是蔡家小姐丟失的东西。”
“嗯?”丁田看了一眼:“怎么不是?”
“蔡家虽然是举人家,又有钱,可他们家绝对用不起北珠。”金不换将两颗珍珠捡了起来:“这东西,非官宦人家不可能有,而且还得是五品以上的人家才会有,北珠一直是贡品,辽东那边每年的产出都有数。”
北珠是淡水珍珠,指产于北方地区的珍珠,古代又称“珠”、“东珠”、“真珠”,因其颗粒大、珠光强自古以来一直是高品质珍珠的代名词,从东汉时期就有记载了。
并且在明朝之前就是贡品,到了明朝就成了皇家独享的贡珠。
北珠颗粒硕大,颜色鹅黄,鲜丽圆润,晶莹夺目,“实远胜岭南北海之产物”,因而备受皇室赏爱。
这东西是论大小和品级的,蔡家就算在白云县是第一家,可在府城他什么也不是,府城也有举人,还有好几个呢。
这东西,连知府夫人,如果不是上面赏赐的话,也不可能佩戴,戴了就是暨越。
在古代,暨越是非常大的罪责。
就像是百姓不能穿官袍一样,当官的也不可能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穿一次龙袍。
这两颗北珠,除非上头赐予,否则蔡家人是没有资格用的。
连收藏,都是大罪过,因为北珠是贡品,一年到头,流落在外的寥寥无几。
哪怕是不合格的北珠,碾碎了做成珍珠粉进贡,也不会外卖给一个举人之家。
而蔡家能暨越礼制,也是一个大罪。
“这?”金不换要是不说,丁田还真不是很清楚。
在他那个时代,珍珠哪儿没有啊?
珍珠粉二十块钱一袋,随便买,有的是。
珍珠虽然也算是昂贵的奢侈品,但是对于普通平民的丁田而言,这样的奢侈品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珍珠项链自家的老妈也有好几条,还有珍珠耳环什么的,女在他眼里,“珍珠”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没想到在古代,竟然还有这么多说法,他想到给两个妹妹的珠钗珠花……嗯,那珍珠是挺小的,而且并非是北珠,就是普通的珍珠,白珍珠的那种,估计是南方珍珠池子里养出来的…
咳咳,早在宋朝的时候,就有养殖珍珠的记载了。
宋代庞元英在《文昌杂记》中就有记载:“有一养珠法,取稍大蚌蛤,以清水浸之,伺其开口,急以珠投之……频换清水,经秋即成珠矣!”
而到了明代,更是发明了特异珍珠的培育方法,养殖成功了举世闻名的“佛像珍珠”。
丁田光知道“佛像珍珠”,因为那个非常神奇,但是这个珍珠也分等级一级阶级,他就真不知道了。
“去问问那个家伙!”金不换拎着东西,跳下炕:“还挺沉。”
一起去了外面,在火把的照耀下,那堆东西更加的珠光宝气了。
“嘿嘿嘿……搜到了这么多的东西,别说都是你攒下来的,就凭你?”金不换将东西丢在了地上,好多官差看着都直咽口水。
但是金不换就当看不见,继续跟安屠户道:“再卖十辈子的猪,你也攒不起这个家当。”
“哼!”安屠户突然冷哼一声:“官字两张嘴,是非黑白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不行啊?”
“祖上传下来的?”金不换笑了:“这两颗北珠,非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不可得,非诰命夫
人不可佩戴,你家祖上,高官哪位?”
古代一品至五品的官员称诰,六品至九品称敕。
早在明朝时期,就已经形成了非常完备的诰封制度,一至五品官员授以诰命,六至九品授以敕命,夫人从夫品级,故世有“诰命夫人”之说。
诰命夫人跟其丈夫官职有关,也就是“夫荣妻贵”的来源,有俸禄,没实权,乃是一个荣
誉象征。
册封的也是官员的母亲、妻子。
“这可不能造假,哪怕是前朝官儿,封的诰命,那也是有记载的,你们老家就算是没有,朝廷里的前朝卷宗档案,可还存着呢,别说几百年了,就算是往前推,宋朝的都有,你说吧!”金不换道:“大秦两汉的竹简,宫里也有,除非是殷商时期……那个时候,有这么精致的手艺么?”
这些事情,安屠户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弄的明白?
他以为自己说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就能扛过去了,可没想到,这玩意儿是需要追根问底的
“而且你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还会如此落魄?成为一个屠户?难道是犯官之后?”金不换又道:“犯官之后,是要屯垦戍边的吧,你却成了个屠户?”
不在边军里效命,那就是私跑出来的,同样是大罪。
安屠户就算再没有见识,在边境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一点的,他回答哪个都不对
“你现在不说也没用了,因为物证太多了。”金不换回头对田径道:“去问问左邻右舍,六月十八日晚,他在哪儿。”
六月十八日,正是蔡家小姐遇害的那一夜。
“好!”搜出了衣服和赃物,田径整个人都兴奋地要飞起来了,赶紧跑去隔壁,哐哐的敲
门。
不一会儿,拎着俩男人回来了:“这是他家的邻居,都说当天晚上,他没在家。”
“这么久的事情,你俩都记得?”丁田问俩证人:“确定吗?”
“差爷,确定。”其中一个男人哆嘹着道:“那天是俺爹的生辰,俺全家给俺爹过寿,附近就这几家人,挨个送了鸡蛋,俺爹六十大寿咧。”
在这种“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六十岁,的确是高寿了。
“敲了他家的门,他没在家……。”
另一个男人道:“俺那天是在县城里过的夜,跟他一起去县城,他卖猪肉,我是去送柴的,一马车的柴,送到惠香酒楼的后门,他的猪肉直接送去的后厨,我的柴送去的是柴房,柴房远了点,他先走的,但是那个时候,已经关闭了城门,要不是酒楼要得急,还给我们俩找了个大通铺住一宿,我俩也不会在城门要关闭,明知道要在城里住一宿,还给他们送去木柴和猪肉
所以他也记得很清楚,当天绝对不可能出城!
因为他们就是个平民老百姓,没点特殊身份,怎么可能叫开已经关闭的城门?连县令大人都不行!
他们就更不行了。
“你们当时是在哪个大通铺住下的?”白战枫问了名字。
那人回答了一个地方,白战枫记住了:“回头我就去查一下,大通铺虽然每日人来人往的
,但是有账册子,我去要过来看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早做预防
既然搜到了行凶时穿的衣服,还起出了赃物,一行人也不耽误,将人抓了之后,两个证人也一并带走,当然,证人允许他们回去打个招呼,甚至白战枫也说了,案子破了,作为证人,他们有可能得到蔡家的谢银。
这就有些胡说八道了。
蔡家人能给谢银?
不过俩人倒是觉得八九不离十,欢欢喜喜的跟着去做证人。
丁田小声问他:“你确定……蔡家人能给谢银?”
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蔡家小姐死的时候,都有了身孕的人,蔡家人遮掩都还遮掩不过来,为什么横爬竖挡着不让彻查?
不就是怕被人掀了老底儿么?
这年头,名声建起来非常不容易,甚至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有个好名声,可是要想毁掉一个好名声,非常简单。
谁知道白战枫却毫不在乎的道:“我只是说可能,可没保证一定给。”
丁田终于知道为啥老百姓总是说“官字两张口”了,这还真是……怎么都是他说的。一行人快马回到县城,城门还没关,但也快了,一行人进了县城之后,直奔县衙而去。城门关了之后,就有人摸黑往蔡家而去。
县衙里,同样的灯火通明,白云县的县令,虽然已经下班了,但是还接见了他们:“这件事情,明儿一早就开城门,放你们去府衙,此案……唉!”
说白了,他也知道点内情,但是并不知道云华清是被冤枉的,因为云华清自己都认罪了。何况,就连证人都说,云华清的确是爬了人家闺女的绣楼。
这关乎到人家闺女的名节,哪怕是死了,也不能不在乎她的身后事。
“谢大人!”白战枫一抱拳,他是真心感谢大人的,不然大人要是将案子在本地审一下的话,他是真的怕蔡家人再动手脚。
身为本地的捕头,他竟然没有参与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而是让手下的捕快领了头功,甚至回来之后,他想看看这案子都不被允许。
为什么?
就因为怕他看出来点什么。
现在好了,府衙的人来了,大人也扛不住人家重新调查取证啊。
何况你们有人证物证,府城来的人也调查出了人证和物证,甚至还抓获了凶手。
此案,已经被府衙接手了,他就算是想插手,也没机会了。
“去吧!”白云县县令摆了摆手:“好好招待他们,暂时住在……那个客栈里,别住在县衙里。”
“知道。”白战枫明白的很。
一出门,就带着他们,从后门去了居住的客栈,到了之后,交代了几句,就将物证都放进了客栈的马车里,人证单独住一个房间。
晚上只是有热水洗漱,没有再叫什么吃食,因为折腾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金不换在洗漱之后,又去看了看丁田:“我猜测,晚上那里肯定有蔡家人去打听消息。”
“我们明天城门开了就离开。”丁田道:“到了府城,可就没蔡家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