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儿臣便放心了。”
陶清梦终于松了口气,此蛊虽养殖方法简单,但见效却极快。她来的路上紧赶慢赶,生怕来晚一步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
想到自己从前对她的种种刁难,公冶长孝心中便充满了愧疚。
“父皇言重了,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父皇若是没什么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着陶清梦行了个礼便要退下。
“且慢。”
公冶长孝叫住了她,神情有些不自然。
“父皇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太子他……算了,你退下吧。”
他本想问问她公冶霖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思来想去,却还是没能说出口。要是公冶霖真的死了,自己这一问,不又在陶清梦的伤口上撒盐了吗。
陶清梦觉得皇上这样十分奇怪,却又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便只好先告退。
回去的路上她依旧躲在库房里,避人耳目,心里却如一团乱麻一般。她能看出公冶长孝对公冶霖是愧疚的,他是希望公冶霖活着的,可这份心意,要怎么才能让公冶霖知道呢。
这父子二人都是一样的倔脾气,这么多年来,谁也不肯放下架子,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
“唉。”
陶清梦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放在从前,自己在太尉府的时候,太子的这种家务事她定是理都不会理一下的,可她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爱上了他,还爱得如此之深。
都说爱情是甜蜜的,也是沉重的,相爱之前,两个人独立存在,相爱之后,他们的生活便从此交织在了一起。
那些琐事,那些喜怒哀乐,那些酸甜苦辣,全部都由两人共同承担。
其实说到底,那些所谓的心有灵犀,心心相印,不过是你将他带入了自己的生活,将他的生活看作是自己人生一部分的一种感同身受而已。
又是一声长叹后,陶清梦抬起头,以为自己到了药房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走回了太子府。
她痴痴地望着那块歪了的牌匾,上面还有被人用石头砸过的痕迹,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那样的辉煌。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自己刚嫁到太子府时的情景。
那日,他穿着一身火红的喜袍,如瀑一般的发丝挽在脑后。他走到自己身边,用那张万年冰山的脸说着
“记住你的身份,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陶清梦清晰地记得,自己有多不忿于他那不可一世的语气,却又为他的容颜震惊。
他的眉如同出鞘的利剑,霸气凌人,他深邃的眼神,如同有魔力一般,让人一眼便深陷其中,难以忘怀。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是个见到美男就走不动道的人,何况还是这样的绝世美男。
嫁过去的日子并不好过,烦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让人头大到想死的地步。
但人们总说,苦日子不会一直过下去的,老天是公平的,他总会在你的水深火热中留下一丝慈悲。
很快陶清梦便发现,上天给她的慈悲,就是这个男人,这个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的男人。
起初,只是因为一个笑脸。那晚的月光如最温润的玉一般,他站在长廊上,举樽对月。
陶清梦知道,他是醉了,但她却不忍心上前打扰,生怕破坏了这人间难得的美景。
可他却发现了自己,或许是借着酒劲儿,或许是因为这过于温柔的月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迷人的弧度。
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笑,然而仅这一次,就让陶清梦丢了几天的魂儿。
后来,情不知所起,覆水难收。陶清梦的心原本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里面装满了她全部的感情。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在桶上砸了个不大不小的洞,从此她的世界天翻地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毫不自知。
她又一次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心中不禁感慨,难怪古人说明月无情,现在她终于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无论地上的人是喜是悲,经历的事是苦是甜,它都静静地挂在那里,无声地注视着一切,看着身在异乡的人牵肠挂肚,看着独守空闺的人肝肠寸断。
此时此刻,它也这样看着自己,独自一人故地重游,带着万千斩不断的思绪。
你是不是也在想我,你我期待的那种平淡的生活,到底何时,才能真正拥有?微风徐来,她呆坐在太子府的台阶上,失神了好久。
陶清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里呆了多久,不过从她回到药房时李青阁的表情看来,她应该是去了太久了。
“死丫头,你到底去哪了!”
“娘,我没事,就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现在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死了的人,被什么丫鬟太监的撞见了都还好说,万一要被五皇子或者陶梦珊撞见了怎么办!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着说着,李青阁竟然低头擦起眼泪来,陶清梦靠近,轻轻地抱住了她。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了吗,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女儿会让一切都恢复正常的。”
幸好,在这险象环生的深宫之中,还有一个人,真心地挂念着你,担心着你,陶清梦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自己学了一辈子的医术,竟然今日才发现,爱,才是化解一切的良药。
“你这个死丫头。”
李青阁嘴上这样说着,却抬手悄悄地抱住陶清梦。在这宫中没有一人可信,她们母女二人,也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了。
“你可将下蛊一事禀告给皇上了?”李青阁想起了正事。
“嗯,解药也给他服下了,现在只要等三天之后,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皇后干的了。”
听到这李青阁心中不禁感叹,这皇后也太会见风使舵了,明明从前那样维护太子,可现在太子一倒台便立马又去帮着五皇子忙前忙后。
看来人们的猜测果然没错,她对太子根本没有半分母子间的情谊,不过只当他是个傀儡罢了。
“不过,现在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皇后做这件事是为了公冶修。”
“说得对,这女人的诡计多得很,又一向能言善辩,如果事情真的捅出来,估计她也只会将罪名甩给别人。”
陶清梦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没错,想要扳倒皇后单凭下蛊之事还是无力了些,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出她和五皇子勾结的证据。可是这女人狡诈的很,做事极其谨慎,她追查了几日竟查不到一丝痕迹。
陶清梦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嘴唇,看来还得找机会用一用库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