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陶清梦像没事儿人一样出现在御书房中,恭敬地行了礼,这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却吓坏了公冶长孝。
“你,你不是投湖自尽了吗?”
公冶长孝的语气中,除了惊讶以外更多的是惊喜和激动。当他得知陶清梦出意外后,他心里的自责更重了。
如果当初自己选择相信了公冶霖,那么他也不会出宫,自然也不会遇刺,陶清梦也不会殉情。
可现在看来,陶清梦并没有出事,自己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自然是很高兴的。
“儿臣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父皇面前吗。”
公冶长孝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又是公冶修的诡计。想到这,他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这个公冶修未免也太嚣张了,自己还没归西呢,他就敢捏造太子妃的死,如果不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下一个要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来人!”
“父皇,等一下。”陶清梦打断了他。
“儿臣以为,现在最好还不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公冶长孝,这一眼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况且,现在还有比打压五皇子的气势更重要的事吗?
“什么要紧事,说来听听。”
“儿臣冒昧问父皇一句,前阵子五皇子加封太子一事,父皇可是出自真心?”
这话听得公冶长孝一愣,他当然不是出自真心,他压根就没打算将公冶修立为太子。
但那天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都失去了控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圣旨已经拟好,大大的龙印盖在上面,他便知道,此事再无反悔的余地了。
“陶清梦何出此言?”
公冶长孝心中觉得奇怪,这种事应该只有他自己清楚才对,别人顶多只会觉得他那天的表现奇怪罢了,但敢过来反问自己的,却唯独只有陶清梦一人。
“不知父皇可否还记得,几日前儿臣曾去御书房给您请安的事?那天父皇的状态很不好。”
公冶长孝点点头,其实他印象并不太深,自己最近总是爱犯困,记忆力也大不如前了。
“那天儿臣在御书房的桌子下面,发现了这个。”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被手帕包着的,那个破碎的玻璃瓶子。
“这是?”
“回父皇,儿臣起初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心中却总觉得有些蹊跷,堂堂天子的书房里怎么会有一个破碎的瓶子,这未免太不吉利了些。
于是儿臣便将其带回去,仔细检查后,发现了一个令儿臣毛骨悚然的事情。”
“什么事,快说。”
公冶长孝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于是便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
“这,是养蛊虫的器皿。”
陶清梦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
公冶长孝的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瓶瓶罐罐发出了叮叮咣咣的声音。
“你是说,有人对朕下蛊!?”
“恐怕是这样的,还请父皇息怒。”
“息怒?现在有人下蛊害朕,你叫朕如何息怒!?”
公冶长孝气得浑身发抖,这些皇子竟大胆到如此地步。原本他以为,夺嫡之争乃世代皇家必经之事,让他们争一争也好,一来有助于他们了解国政,二来自己也好借此机会选出一个继承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几个逆子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简直是找死!
“这也和五皇子有关?”
现在有胆子做出这种事的,除他以外,再无别人。
“儿臣还不清楚,不敢妄下断言。所以才建议先不要将儿臣假死一事说出去,这样,一来方便儿臣暗中调查此事,二来我们也可以借风使力,假装中蛊,以便看清周围人的真面目。”
公冶长孝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的陶清梦心思竟如此缜密。
“那朕中的蛊,你可有法子?”
“儿臣年曾浅读过一些关于蛊术的书,对此事还是有些把握的。”
说着她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玉壶,壶中装着不知名的澄红色液体。
“父皇中的是攻人心智的蛊,此蛊只有一种法子可以解除,便是用这个。”
“这是?”
陶清梦犹豫了一下,“是下蛊之人的血。”
“这么说,你知道下蛊的是什么人了?”
“儿臣也不敢确定,不过是猜测而已。”
说着她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一个个黄豆大小的药丸。
“这是儿臣用这血制成的药丸,父皇将此服下,三天之后,答案自然浮出水面。”
公冶长孝从她的手中接过瓶子,倒了几个药丸在手上,那药丸虽是褐色的,却散发着一股血腥之气。
陶清梦将茶水倒好,递了过去,公冶长孝紧皱着眉头,一想到这是用想要置他于死地之人的血制成的,他便觉得恶心。但他还是接过茶杯,强忍着将药丸服下。
胃里一阵翻腾,他强行压下了恶心,才没有吐出来。他的拳头暗自收紧,心想,今日的账,日后定会一笔一笔的跟他们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