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白露问我下个长假有没有旁的安排。

说,如果我没有安排,就跟她去木山待一段时间。

当然要去,怎么可能不去。

她在木山的别墅很偏僻,已经接近山林里。

从山下开车上半山腰也得花上一个小时出头,该庆幸她是让随湘送我们上山,否则我真不敢保证我的车技能让我们安全上山。

她上楼整理行李,而我就提了个小箱子扔在一楼的卧室。

外面还在起雾,如同梦境。

我忍不住动笔。

出门那时还是早晨,其实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大抵是山里的关系,天气阴晴不定。

白露上楼了好一段时间,没听见她的拖鞋声下楼。

只是当我回头一看,她就在客厅沙发上抱着一本书,身上盖着毛毯。

她没有关上紧接着山林的落地窗,冷风阵阵往屋里灌。

我原想问她会不会冷。

可看她安静阅读的模样,我竟不舍叫她一声。

此刻的她脱去了城市的污染,只是一只随心来去的小鸟。

她只是短暂的停在这里。

书看着就睡着了,她低头靠在沙发椅背,原本捧在手上的书滑落到地面。

发丝挂在她的唇边。

平缓的呼吸有序起伏。

可能就是因为她平时过度忙碌,每逢冬末跟秋初陈墨总会给她一段长假。

我就着眼前的景象又画了一幅画。

但是这幅画她也许不愿意看到。

就像是最最脆弱的深处被人触及一样,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想要自己毫无防备的模样就这么被人纪录下吧

这幅画不想让她知道。

她醒来已经是入夜时候了。

带过来的食材只够我们生活一周,之后就得靠偶尔去一趟山中小店了。

我给她炖了一锅浓汤,知道她最近饮食失调,难得陈墨愿意给她放长假休息,当然要给她吃点好吃的。

她看着桌上的那锅浓汤迟迟没下手。

大概怕热量吧。

可片刻后她吃得比我都香。

她说,汤很好喝。

这对我来说是无上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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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一本叫云端的诗集上山。

其实我没有很喜欢读诗集,只是觉得有她在,这种书是能读完的。

她在画画,我就在屋里看书。

大概是这种天气过于适合睡觉,所以我在风里睡着了。

梦见了她。

梦见那年她第一次跟我到这小住的画面。

我在楼上的大露台睡着了,一睁眼就看见她坐在我身边拍山林。

莫名身上还多了条毯子。

我问她在拍什么,她没说话。

只是把镜头对准了我。

那张照片我从没看过,不知道她收在哪个资料夹里,我曾追问过。

可她就是不愿意给我看看。

我是被浓汤的香味勾回现实的,她在厨房煮了汤,还烤了带来的面包。

我坐在餐桌前好一阵才动手。

蘑菇奶油浓汤,我特别喜欢里面炒软了炖煮的洋葱。

其实洋葱已经没有了味道,只剩下软烂的口感。

她说,如果我喜欢这道汤的话以后得空了还给我做。

我看了看窗外。

又下雪了。

我问阿茗她能不能喝红酒,上次看她只喝啤酒。

她说,能。

我知道她就为着不拒绝我,才骗得我。

“千万别骗我,不然要吞针的。”我晃着高脚杯,看她打赤脚盘腿坐在地毯上画画。

“我不骗人,也骗不了人。”

她并没有转头看我,还是捧着画板。

“我妈说从小我就不会骗人,跟我姐姐不一样。”

“看来是乖孩子。”

“不完全是,至少比我姐姐好一点。”

伊兹小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能说说吗关于妳的孩提时期。”

我从沙发上坐起,抱着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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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白露像极了孩子。

她抱着抱枕,下巴轻轻抵着抱枕的流苏,略歪着头向我询问。

为什么她那么像毒药。

我逐渐沉沦。

我对她说起了关于幼年的记忆。

起初是一幅水彩画,出自姐姐的手。

她背对我完成了我人生中记忆最初的模样。

一幅耗光了颜料的灿烂。

她抱着我说,这是她的梦。

姐姐大了我五岁,所以从小到大我跟她从没有在一个环境待过。

当她选择出去闯荡的时候,我还在学习体制内。

白露静静听着,大概会觉得我的人生如此空白吧。

“从我十四岁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

“那妳会想她吗”

白露问了我至今都不知道的答案。

“想吧。但我更想问问她她会不会挂念我。”

白露浅浅笑了。

“我很羡慕妳,有过知心知底的人。”

她说完就上楼了,连同没喝完的红酒也带走。

冬天的夜晚格外漫长,临睡前我点燃了客厅的暖炉,多炖了一锅汤在暖炉的吊炉上。

我只想要她明天早晨能喝到炖得入味的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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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茗大概睡了吧。

凌晨三点外面雪又下大了。

如果我早晨推开往露台的门会不会看到一片雪白

酒越喝越迷糊了,我却喜欢微醺时听着深夜落雪的声音。

簌簌的落在我露台上、窗前、山林里。

我站在窗前,只庆幸卧室并不能通往露台。

要能穿过这面玻璃,我现在大概就赤脚走在雪地上了。

甚至把红酒当成玩物任意撒在雪地中。

想想挺美好的,踏在雪地上的每一步都发出簌簌声、还留下了脚印子。

随手把高脚杯放在床头柜上,我挑了三拍子的音乐放。

顺着酒意、顺着气氛、顺着音乐起舞。

社交舞是还是孩子时被强迫学的,我喜欢芭蕾、但家里人不喜欢。

所以改学了社交舞。

探戈跟华尔滋,都是小时候的我最最不喜欢的舞种。

可现在的我却只会华尔滋。

孩子时最不喜欢的东西被彻底印入记忆深处。

拱脚背、滑步、转身、轻挪跨步,我与空气起舞。

她也会跳。

过去也被我拉着学过。

只是她总不小心踩到我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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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响起音乐声。

好奇心作祟我上楼了。

白露的房门轻轻掩着,只留了一小缝隙。

她随着音乐起舞,我下意识的觉得该有人陪着她跳。

否则她未免孤单。

我是想陪,但我知道她希望陪她这支舞的人会是别人。

大约一支舞过后,她累得坐在地上,伸手往床头柜的高脚杯探去。

一饮而尽。

延伸的脖颈竟让我分不开眼神。

觉得再看下去大约不必睡了。

我才逃跑似的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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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胆小鬼偷看我跳舞。

其实我都知道。

只是不想拆穿她而已。

不知道早晨来临后她会不会因为偷窥而愧疚结果躲躲藏藏逃避我。

醉酒到清醒只花了两个小时,正好碰上日出。

我披着毯子走在露台上。

雪只下了一晚,日出了就又化水,中午太阳出来就得消失。

看完日出,换下睡衣。

楼下楚茗已经煮好早饭,她还是在落地窗前画画。

“早安。”

“早。”

她没有躲避,只是尴尬笑了笑。

“昨晚我煲了汤,正好炖一晚上试试”

我没回答她,她却已经起身要给我盛上。

由着她吧。

煲一晚上的汤很香,她刻意撇了油才放到我面前。

“我想到陈墨说过”

“其实妳可以不用听她的话严格控制饮食。”

“她爱大惊小怪而已。”

我说着,楚茗笑了。

“可这上面的油汤可以拌面,我得存着。”

我该说她会吃吗

对于食物这么上心。

确实很香。

休假等同抛却所有烦恼,我问她,周边还有一座湖她想不想去。

她很兴奋的说想去。

于是提起了画板、找出水彩、随手拉了外套就往外走。

嗯执行力很强。

我在湖边走着,她坐在树荫下画画。

我从湖边捡了石子往湖面扔去,看着一圈圈涟漪荡开。

风肆意吹过发梢、稍稍掀起裙摆、头上的草帽沿被我拉着。

当我回头看她。

她依然醉心于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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