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又怎么你了？老训她！”华敏欢欢乐乐地从厨房出来，看到周凌眉目低垂，手足无措，而周煜则拧着眉头，脸色严肃，瞬间不高兴了。
周煜脸色未变，“您问她。”
五年前，周凌有一阵子特别失魂落魄，华敏整天往外跑不知道在干嘛。周煜觉得奇怪，派秘书去查，秘书只去了学校一趟就知道了所有事情。周煜知道真相的时候，整件事已被华敏处理得堪称完美。当时周煜不是不愤怒的，毕竟周凌差点闹出人命，但看到暴瘦的周凌，责备的话语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了，既然母亲选择对他们隐瞒，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吧，说到底事情已经过去。
几年前，他无意中进周凌房间，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模糊照片，当时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周凌已成年，有喜欢的人并不奇怪。直到那一天，他在病房看到裴原似曾相识的脸，知道他是g市人之后，便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周凌喜欢的人是裴原，而那个程记者就是裴原的侄女。
当时看到周凌遇见裴原那副丢魂的样子，周煜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了，为了这么个大她15岁的男人，她居然还会这么失态。
她借着看许蘅的机会，混到g市，其实是为了接近裴原。她有没有想过，当时母亲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保全了她？她现在凑上去自取其辱让母亲当初的努力情何以堪？
“问什么问？终归是一切无伤大雅的事情罢了。”华敏脸色微愠，语气不是很好：“你难得回家一趟，回来就盯着你妹妹找茬，你还嫌凌凌不够怕你？”
“你就是太护着她，阿煜不该管着她？毕业一年多，工作也不找，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周卓雄从外面打球回来，刚进门就听到妻子正在护短，不由沉下脸色。
“她吃喝玩乐又怎么样？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她。”华敏振振有词。
没料到华敏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周卓雄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哪个年轻人不上班？就你女儿特殊，你看看凌凌现在这个样子，好吃懒做、挥霍无度，哪家正经人家会让她进门当儿媳妇？”
周卓雄的话让华敏噎了一下，她几个闺蜜的女儿大学一毕业就与很多对当户对的家庭结亲了，就只有周凌，没有人主动上门问询，而她自己也不主动……
“凌凌还年轻，你着什么急，留在身边几年不好吗”华敏虽然还在辩解，但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周卓雄懒得和她掰扯，转向儿子：“在公司给她找个职位，尽快安排她去上班。”
“好。”周煜点头应承下来。
“你对工作职位有什么意见？”周凌一直低头受训，周卓雄似乎也觉得刚才言语过于严厉，遂缓和了声音问。
“我没意见，听哥哥安排。”周凌头一次对家里安排上班这件事不再排斥。
华敏深深看了眼周凌，见她没有不情不愿，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说到底她也不愿意女儿整日荒废在家，但她深知五年前那件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心里还未完全疗愈，所以平时只能对她更包容一些，“好了好了，一家人在一起非得讨论工作吗？李姐都已经把菜端上桌了，吃饭吃饭！”
一家人落座，周卓雄突然想起前不久听到的一些传闻，看向周煜：“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
周煜抬眸，面容平静：“嗯。”
“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工作？”周卓雄问。
“爸，这题我会！”周凌仿佛忘了刚才自己被轮流炮轰的沮丧，此刻眼睛熠熠发光，自告奋勇地介绍起来：“她叫许蘅，是b大研究生，目前在他们省的招商引资局上班。”
周卓雄皱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她见过面啦~”
“凌凌说的是真的？”周卓雄在脑海里迅速评估了一下，b大研究生，学历不错，但在外省上班，以后岂不是要和周煜异地？
“嗯。”周煜惜字如金。
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周卓雄转向周凌：“人怎么样？”
“上次您不是看到新闻了嘛，现在她在哥哥投资的那个村当驻村干部，您当初还夸她能干呢。”
周卓雄回忆了一阵，想起在新闻里，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正有条不紊向记者介绍村里的产业发展状况……人确实不错，周煜说过他们在b市有办事处，所以也不存在异地之说。
想到这里，周卓雄脸上有了一丝喜色，喝了一碗汤后，嘱咐道：“改天带回家来看看，别委屈了人家姑娘。”
“好的，爸。”周煜此刻心情不错，连喝了两碗华敏炖的鸡汤。
华敏一直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惊喜道：“哎呀，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婚房了？争取早点把事儿办了……”
周凌眼神晶亮，语气调侃：“哟，爸妈，您们这么快就认可哥的女朋友啦？不带考察考察的？”
周煜脸色平静，眼神缓缓转向周凌，警告意味十足。
周凌满不在乎地扬扬眉，谁让你刚才对我那么凶神恶煞的？
“有什么好考察的？名校研究生，又有正经工作，还优秀到上过电视，比起那些游手好闲的豪门子弟，已经很出众了。”周卓雄客观地说。
作为“游手好闲”的一员，周凌瞬间噤声了。
华敏对儿媳妇向来不挑，能让她儿子看上的女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那你怎么跟程然交代？”华敏突然想起，前阵子，儿子和程家那个漂亮的女儿打得火热，这会突然宣布女朋友另有其人，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被华敏提醒，周卓雄瞬间皱眉：“尽办一些荒唐事，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周煜不疾不徐地放下筷子，“您们的担心实属多余，我和程然，彼此无意，不过是对方的挡箭牌罢了，到时候程然会自己向程叔说明情况。”
周卓雄想了一下，两人除了在公开场合一起露过面之外，私底下确实不怎么接触，但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还是很不舒服：“哼！你翅膀硬了，与外人联合起来把你老子骗得团团转。”
周煜重拾筷子，慢条斯理地嚼着竹笋，对父亲的责怪并不以为意，他要的不过是许蘅被认可罢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原来是这样，华敏心头的担忧被化解，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转向周凌：“那女孩子长什么样？我看看。”
“我没有照片，不过……”周凌胆大妄为地看向周煜，“我哥肯定有！”
周煜不知可否，仍斯文地吃饭。
看周煜没有任何不悦，周凌大胆地将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点亮屏幕看到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解锁后，周凌一点也没迟疑地把手机拿到周煜面前晃了一下，通过人脸识别解了锁，迅速点进他的相册。
周煜相册里的照片十分无趣，除了几张文件的图片，关于许蘅的照片就只有两张，一张是背影，另外一张是许蘅与人交谈的画面，很明显全部是偷拍的。
周凌抬眸偷偷看了眼周煜，心里暗暗鄙视，原来哥哥也这么闷骚的哦。
“是这个女孩子？”照片里，一个五官标致的女孩子正认真和别人谈论什么，脸上有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牙齿整齐而白净。华敏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姑娘，却没想到恰恰与之相反。
“嗯嗯。”周凌点头如捣蒜，“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华敏越看越喜欢，伸手过去把照片放大：“嗯，是个漂亮朴实的姑娘，我很喜欢……”
“我看看。”听了半晌，没见到照片，周卓雄也好奇了，歪过头去。
一旁的周煜，看似正襟危坐认真吃饭，但眉梢却悄悄挂上了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