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对你们大魏有恩,你们不能如此对我。”
刘诰升爰见军兵围了上来,立即歇斯底里的喊道:“当年曹公与袁氏争雄,遣其婿到我草原买马,我父王宁愿得罪袁绍也把马卖给了曹公,如此才有曹公官渡之胜。
尔等何以现在却翻脸无情,对故人痛下杀手?”
“你屠杀我华夏百姓,畜生都不如,也能算人?”张辽冷声说着,陡然上前用马鞭照着刘诰升爰脑袋就是一鞭。
同时又军兵扑上去,把刘诰升爰腰带解下来捆住双手,然后系到张辽马鞍上。
“回军!”
张辽一声令下,拨马便走,同时拽的后面刘诰升爰跌跌撞撞。
那敌酋摔倒之后便在草原上拖行,足足行出了十数里,直把对方拖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张辽对这敌酋恨到了极点,自不会让他如此容易便死去,便派人把他捆了起来,用马匹驼回去,以便用他的人头祭奠他所屠杀的百姓。
待张辽回到那村落,丁辰已经率大军到了,而且又抓住了两百余逃散的匈奴军。
在村落的空地,这里刚刚还是匈奴人屠杀华夏百姓的场所,此时上千百姓的尸首被密密麻麻的摆在了地下。
幸存的四五十个年轻的少女跪在自己亲人面前嘤嘤哭泣,而村外驻扎的是十万盔甲鲜明的军士。
大魏军队旌旗猎猎,军容壮盛,将星云集,气势非凡,只可惜就是来迟了一步,以至于上千百姓尽数丧生在匈奴人的屠刀之下。
他们能做的就是杀光匈奴人,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此时被捉的二百匈奴兵浑身五花大绑,跪在尸体旁边瑟瑟发抖。
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几个时辰之前还是他们肆意的屠杀那些汉家百姓,可是一转眼对方的大军就开过来了。
而且对方的军团如此强盛,恐怕就算他们铁弗部再强大十倍也是招惹不起的。
现在被捉,那真是必死无疑了。
丁辰坐在旌旗之下的马背上,面沉似水的看着那些被屠杀的百姓尸首,心中不能平静,再看向那被抓的匈奴人时,眼睛不由自主的迷了起来。
民族之间的争斗不能有任何的仁慈。
当年他面对乌桓人的时候曾经圣母般的心软过,结果被某些看客骂的狗血淋头,如今他早已心硬如铁,对待异族再也不会手软了。
血债当然要用血来偿还。
不多时,张辽率军回来,对着丁辰抱拳施礼道:“末将未曾请示便主动发起进攻,还请大王降罪。”
“你首战告捷,阻止匈奴人行凶之后出逃,何罪之有?”丁辰淡然道:“此战你等非但并没有过错,反而立有大功,待将来回军之时,本王自会为尔等请功。”
“多谢大王,”张辽说着,右手一挥,血肉模糊的刘诰升爰被扔在了丁辰的马前道:“幸不辱使命,残害我百姓之敌酋在此,如今还有一口气在。”
“弄醒他,”丁辰冷笑道:“毫无知觉便杀了他,也太便宜了。”
立即有军兵上前,在刘诰升爰脸上泼了一桶冷水。
刘诰升爰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旌旗下的丁辰,有气无力的呻吟道:“是……丁郎君……可还记得……当年家父当年之款待否……”
此前丁辰率军去草原上买马,这刘诰升爰虽然没有出面,但是在父亲身边也曾见过丁辰,自然记得当年父王对丁辰还算不错。
“你还有脸提当年?”丁辰指着那摆在前面的上千尸首,沉声道:“许多年前你南匈奴部走投无路,是我大汉不计前嫌收留于你,允你在此居住,距今已有数百年之久。
当年你父亲左贤王在世时,你部族与汉家百姓睦邻友好,双方互通有无,和睦相处。
谁想你掌权之后竟然如此狠心,对世代相处之邻居痛下杀手。
想你背叛父命乃是不孝,背叛华夏乃是不忠,似尔等不忠不孝之徒,还有什么脸面提你父亲?”
这番话掷地有声,刘诰升爰抬了抬脑袋,又低了下去,知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活命机会了。
丁辰摆了摆手,沉声道:“用他们的血,祭奠死难百姓!”
一声令下,立即有军兵过来,分批次的把被俘的匈奴军兵按在百姓遗体面前砍头。
这帮匈奴青壮虽然刚才屠杀汉人的时心狠手辣,可是当他们面对屠刀时也同样惧怕死亡,看着前面同伴一批一批的被杀,后面快要轮到的顿时哭的歇斯底里,涕泪横流,甚至有人都吓尿了。
但是没用,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被砍头的下场。
那些幸存的少女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大仇得报,回想起刚才亲人被杀的惨状,哭的更是伤心无比。
最后轮到刘诰升爰砍头,他用尽最后力气挣扎了一下,却也没有逃脱被砍头的命运。
接下来丁辰下令把死难的百姓掩埋了,村落中仅剩四十来个少女,在这边境显然活不下去。
他对那帮少女道:“我派一队军兵护送尔等去邺城,自会有人安排尔等出路,或寻良人出嫁,或入大户人家为婢,均可自由选择。”
那少女互相看了一眼,有个稍微成熟一些的站了出来,颤声道:“我们父母亲人都死了,幸亏将军替我们报了大仇,我们无以为报。
方才我们也商量过了,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等将军回军。
我们将来愿意嫁给军中杀敌最多的军兵,以鼓励军士们奋勇杀敌,使我边郡百姓不再受异族屠戮之苦。”
丁辰没想到这些女子觉悟竟然如此之高,用这种方式来给他提振士气。
“那好,”丁辰点了点头,对身边亲兵道:“传令全军,待将来记功时,杀敌最多的前四十名军兵立即升为百夫长,并由本王保媒,由陛下赐婚。”
“诺!”亲兵得到命令之后一级一级向下传,全军将士听到这个命令无不群情激奋。
作为一个军兵能得到郡王保媒,皇帝赐婚,那自然是无上的荣耀,所以一个个憋着劲儿,到时上阵杀敌决不能含糊。
接下来丁辰在这里举行战前会议,毕竟前方便要进入草原了。
谷墂/span其实华夏军队面对草原军队作战,始终面临一个避不开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在茫茫草原上找到对手在哪里。
要知道这草原东西南北各绵延千里,几千几万人在草原上不过是沧海一粟,在没有卫星遥感的年代,仅靠斥候想要找到他们无异与大海捞针。
当年汉武帝派出四路军北伐匈奴,其中之一的公孙贺便什么人都没碰上,率领军队在草原上遨游月余,无功而返。
后来到了元狩二年,汉武帝接着派公孙敖与霍去病同时出征,公孙敖甚至在草原中迷了路,差点全军饿死。
而如今丁辰首要灭的是鲜卑人的打手——匈奴人,可是却不知道敌人游牧到了哪里。
丁辰手下这帮悍将以前都是在打内战,很少有人跟异族打过交道,此时全都沉默不语。
这时吕布在旁边打破了平静,毕竟他在此地跟匈奴人作战过,他道:“若说在草原上寻觅敌踪,我们华夏人远远比不上草原人。
他们就像草原上的老鼠一样,能用各种方法找到蛛丝马迹。”
“说这些有什么用?”太史慈撇了撇嘴道:“如今我们军威如此之盛,匈奴人见了我们不躲着走才怪,难道还能指望他主动来找咱们?”
虽然太史慈早已投降曹魏,但是心中却一直对当年吕布从南方偷袭江东而耿耿于怀。
“竖子不足与谋,”吕布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表示不跟太史慈一般见识。
太史慈正待反驳,丁辰却突然举起手道:“等等,吕温侯的意思是……把匈奴人引出来,让他主动来找咱们,然后再寻机将其歼灭?”
“匈奴人又不傻,”太史慈小声嘟囔道:“看到这么多军队,又怎会前来送死。”
可是丁辰却已经微笑的看着吕布连声道:“妙,妙……就要想办法让他们主动露头。”
……
一天之后,一个由几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出现在了草原上。
马车上装满了用油布盖的严严实实的货物。
队伍浩浩荡荡,从娄烦县出发,顺着草原上被踩平的路,一路东行。
随行有两千军兵押送,这支军队的主将,正是诱敌经验丰富的牛金。
本来牛金都不想再干这老本行,奈何实力不允许,丁辰强行让他去,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他此行大张旗鼓,就差敲锣打鼓的喊出来马车上有好东西了。
可是他们在草原上缓缓行进了两日,连个人影都没碰见,到了第三天终于碰到了一个青年牧民,对方自称是南匈奴人,因不愿意跟着右谷蠡王反汉,所以脱离匈奴部落,在草原上独自游牧。
牛金热情的拿出好酒好肉来款待对方,两人就在这草原上幕天席地的吃喝开了。
那牧民受宠若惊,且很好奇的问道:“你们带这么多东西,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去弹汗山,”牛金一边吃喝一边道:“正好要问问兄弟,我们走的这条路对不对。”
“弹汗山?那不是鲜卑王庭所在?”
青年牧民道:“路倒是没有走错,可是那鲜卑人凶恶的很,你们带这么多东西要是去了弹汗山,一定被他们抢了。”
“实不相瞒兄弟,”牛金对那牧民亲热的道:“我们去弹汗山,是准备跟鲜卑王庭重开贸易的。
如今我们中原战火平定,百姓休养生息,织的绢帛越来越多,烧出的陶器也越来越多,粮食也越来越丰足,以至于价钱大跌。
同时富户们对羊肉需求却越来越高,若重开贸易,这对鲜卑人可是有莫大好处的,他岂会抢劫我们?”
“绢帛陶器粮食有多便宜?”那青年牧民笑了笑道:“小人在草原上也是养羊的,所以很好奇。”
“随我来,我介绍给你看,”牛金似乎有些醉了,拉着那青年的手来到其中一辆马车前,命令道:“把这油布掀开,给兄弟开开眼。”
军兵掀开油布,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堆的全是崭新的绢帛,牛金道:“这样的好绢,在以前可是能当钱用的,一匹绢的价值足能买你两头羊。
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们中原绢织的越来越多,现在你一头羊,至少能换三匹绢。”
“能换这么多?”青年牧民惊的睁大了眼睛。
随即牛金又打开一辆油布车,里面堆放的都是陶器,有陶碗陶罐等。
“若在以前啊,”牛金咧着嘴巴吹嘘道:“这五个陶碗就可以换你一头羊,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们中原制陶作坊跟雨后春笋一般开到处都是,以至于陶器价钱同样大跌,现在我五十个陶碗换一头羊都行。”
“这么说……我养的羊不是要发财了?”青年牧民吸了一口气。
绢帛与陶器都是中原特有的东西,即使能贩卖到草原上,也会因为价钱昂贵而买不起。
可是没想到这些此前高不可攀的商品竟然跌成这样,而他们的养羊的价值却是飞涨,如此一来用绢帛与陶器也不是什么奢侈之事了。
“不好意思兄弟,你这样的,就算有羊恐怕也换不到,”牛金摇了摇头道:“我们是代表大魏朝廷与鲜卑王庭贸易,不可能面对你这小门小户。
你要也想换,可以把你的羊先卖给鲜卑王庭,让他们代你交换。”
“可是鲜卑人心黑着呢,让他们一经手,岂不要克扣大半?”青年牧民苦着脸道:“说不定价钱还跟从前一样。”
“那就没办法了,”牛金无奈的道:“我们大魏朝廷当然要找这草原上最大的势力合作贸易,不可能单独面对每一户牧民的。”
“哎,竟是空欢喜一场,如此一来那鲜卑人倒是发达了,”那牧民十分沮丧道:“不过还是要多谢将军请小人喝酒吃肉。”
“本将也是为了问路嘛,”牛金豪爽的道。
接下来牛金一路缓缓西行,只要碰到一个草原人,就向对方宣扬大魏要与鲜卑王庭重开贸易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草原各处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