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巫壤一声大喝,强大的神识席卷长生殿驻地,如同一柄大锤,狠狠击在这些弟子的脑海之中,瞬间就让他们清醒过来,此时这些弟子已经不约而同地向前迈出了数步,但反应却不尽相同,有的人抽出了兵器,有的人脸上还残留着悲伤,有的人痴痴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仿佛那里有一位绝色天香的少女。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见到了幻境,十几个人正在厮杀。”
“我见到了一个美人。”
“我见到了我早已死去多年的父母......”
东方霁月沿着墙边,从后方靠了过来,她穿着一身银色劲甲,身材凹凸有致,她瞟了一眼苏启,压低了声音对巫壤说道,“知道那是什么吗?”
巫壤摇了摇头,神色警惕,“可以勾动人心,瞬间便让筑神境之下的弟子失去意识,而且这并不是幻术,也不是某种奇特的功法秘术,应该是源于大道的能力,虽然不知道它的来历,但这肯定是一件相当危险的法器。”
东方霁月微微颔首,她也察觉到了这东西的奇异,她看了两眼苏启,皱起眉头,“你怎么没事?所有空明境的弟子都沦陷了,连不少筑神境弟子都没能抵挡住这种力量,可我看你好像完全没受影响。”
苏启耸了耸肩,在那东西落在穹顶之后,他也感觉到了一股阴邪的力量伴随着那如诵经般的声音,试图钻入他的体内,但不知为何,这股阴邪之力一触即退,没能侵入他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我的神像内蕴剑意。”虽然这么说,但苏启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
诵经般的低吟还在继续,阴冷的寒意从穹顶外渗透进来,余火城内到处都是大修们的长啸声,他们迅速地唤醒着被这股力量控制的弟子,四大宗的反应很快,散修那边就有些小小的混乱了,最后还是余火城主亲自出手,才解了散修之围。
经过这小小的插曲,所有人都紧张不已,稍微胆小的人已经取出了静心符、清魂符这类镇守神识魂魄的符纸贴在身上,生怕那不知名的东西再搞出什么乱子,而随着那诵音不断变大,也的确有了新的变化。
穹顶开始出现了裂痕。
最初很不起眼,在大火的遮掩根本无法看见,但随着那道裂痕不断扩展延长,一点黑暗力量渗透了进来,在场的修士有很多都是神识敏锐之人,很快就察觉到了那股力量,也找到了那条裂痕。
这让他们为之大惊,尤其是诸圣阁之人,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巫壤面色惊异,“那到底是什么?余火城的穹顶竟然无法抵御?”
“超越半帝?”东方霁月低声念叨了一句,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余火城主,“这样下去无疑是坐以待毙,若等到那东西彻底压塌穹顶,我们可就是瓮中之鳖了。”第九
苏启也点了点头,穹顶上的裂痕正在迅速扩大,现在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不如打出去,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放心,”巫壤大踏步地走到队伍前方,“余火城主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弟子,高高举起一只手,轻喝道,“所有弟子听令,准备战斗!”
高空上,余火城主抬起了一只手,手掌缓缓摊开,轻喃一声,“火归。”
穹顶内燃着的大火突然收敛,无穷的火焰向正中处那团小小的火焰席卷而去,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没入了那团道火之中,可这团大火没有一点变化,化作一道流光,迅速落入了余火城主的手中。
他屈指一弹,北城门砰然开启,强大的神光贯穿而出,在外面围城的黑兽中撞出一条血路,余火城主袖袍一摆,急速冲出城门,声音响彻全城。
“出城,杀敌。”
最先涌出城的便是诸圣阁弟子,他们早已经汇聚在北城门前,领队的是三位抱一境大修和二十多位天元境长老,曾喝了苏启一壶酒的褚家兄弟也在人群里,这两人也是杀气最重的,出城的刹那就大肆出手,掀翻了一群围在城墙边的黑兽。
长生殿占着地利,离北城门只有百八十步的距离,所以在巫壤挥手示意后,大批的弟子便跟在诸圣阁身后冲了出去,苏启和东方霁月并肩,身旁是那个厌火族的少年,他紧紧抿着嘴,看上去有些害怕,但刚刚出城,这少年的身体就膨胀起来,眨眼间就变得如同一个圆滚滚的球,下一刻他猛然吐气,汹涌的火焰从他的口中喷出,化成一条火舌,在黑暗中横冲直撞,清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好强。”苏启看着那少年的身体再次瘦弱下来,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
“这是他们的天赋,”东方霁月解释道,“厌火族大概是界路上最擅长用火的种族。”
北城门外已经彻底被黑暗笼罩,这界路虽然宽阔,但杀出城的修士实在太多,一时间将界路挤得七七八八,而在界路的更北方,也有大批的黑兽不断涌来,但限于界路的宽度,两者真正交手的其实只有一小片地方。
当的一声巨响。
苏启抬起头,却见那余火城主已经高高飞起,他身上披着一件圣石做的铠甲,一拳轰开界路屏障,直接闯入了黑暗,左手一张,数不清的圣石从他的袖袍中飞出,眨眼间就铺成了一道桥梁,将北城门和余火城的穹顶连在一起。
苏启和东方霁月对视一眼,两人没有犹豫,同时踏上了桥梁,朝着穹顶冲去。
“那是什么?”
随着无数的圣石从余火城主手中落下,铺就在穹顶和界路上,随之而现的灵光也将黑暗驱散了一点,露出了那些穹顶之上的怪物。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十数丈长宽,如同八爪鱼的一般的黑兽,它们身体扁平,正中处是一个略凸的椭圆形身体,上面长满了数不清的触手,全身上下浸满黏液,鼓鼓囊囊的身子下似乎有着吸盘一样的东西,让它们即使身在穹顶最陡峭的地方也完全不会坠落。
而在它们正中,竖立着一座看不到顶的石碑,正是它,将这穹顶压出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