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储虽称病不出,可有的是文臣立即对同僚和佛门进行口诛笔伐,尤其是方孝孺带头抨击水月寺,声声泣血字字如刀,士林清流无不随风而动,到处都是对朱允炆的一片称赞之词,
受此影响下,各地官员纷纷上书朝廷揭发出家人之不法恶事。与此同时,徐耀祖父子三人抓紧时间率领锦衣卫对金陵各大寺庙道观进行仔细搜查,很快查出诸多逾越律法之处和大量男娼女盗之事。
朱元璋索姓把案子完全交给孙儿处理,精神大振的朱允炆不负众望,下旨天下各地官府彻底清查境内佛道产业,收缴土地和聚敛来的财物,勒令大量出家人限期还俗,严禁官府不得滥发度牒。
朱棣为之暗暗欢喜,经此一事朱允炆可谓彻底得罪了佛道二教,马上修书给远在北平的道衍和尚,让他借用自己在佛门的影响力,安抚各地主持长老。
单说徐灏第二天带人又去了水月寺,依然有很多不明就里百姓络绎不绝的前来上香。
学着金陵三犬的作风,徐灏把求子桥给堵上了,过了桥的百姓不让回头,只得打小路失望而归。
沐皙骑着马匆匆赶到,下马拉着徐灏走到一边,神色凝重的道:“老天爷,昨晚一查竟然捅出来个马蜂窝,和水月寺有牵连的人家多达上百家,这要是传扬出去,你我可就没立锥之地了。”
徐灏皱眉思索不语,想着此事该怎么应对。沐皙见状说道:“把名单和口供如实上交给陛下处置如何?”
“不行。”徐灏摇头道:“这样一来,你我可真就要在官场无有立锥之地了。纵使如今有圣上护着,今后呢?那些因妻妾出了大丑的文武百官还不得把咱俩恨之入骨,将来一有机会有的是人会落井下石。”
沐皙又建议道:“要不把这烫手山芋扔给皇太孙?”
徐灏还是摇头道:“不保险,难保会有人把咱俩始作俑者给揭发出去。”
沐皙顿时狞笑道:“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此事把这些官员都牢牢掌控在手里。”
徐灏惊讶的道:“怎么艹作?”
沐皙阴笑道:“把那些女眷都给带到教司坊去,让兄弟们集体乐上几天,让她们没了羞-耻心找出弱点威逼恐吓,逼她们把自己的丑事全盘托出后签字画押,何愁苟且偷生的妇人不从此死心塌地的效忠你我?然后命人把她们教成细作放回家去,此后或秘密监视或安排杀手进府,总之那些官员的阴私姓命完全艹之我手,用上时把人关起来施以酷刑用妻妾丑事来要挟,兼之诱之以利动之以情,不难令其不乖乖听命行事。”
徐灏幽幽问道:“这都是锦衣卫早年干过的吧?”
沐皙微微点头,说道:“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圣上年岁已高,你我也该提前做些自保手段了。”
徐灏凝视着沐皙好一会儿,忽然笑道:“行就这么定了,都交给你去办。“
沐皙恶狠狠的回瞪着徐灏,好半响颓丧的道:“他娘的,你明知老子做不出来。”
“哈哈!”徐灏开怀大笑,伸手搂着沐皙肩膀笑叹道:“你我皆非铁石心肠之人,再说何必呢?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就把那名单口供一把火都烧了吧,然后你挨个通知一下,省的那些女子为此寝食难安。”
沐皙不甘心的道:“就这么平白放过她们,起码得勒索些钱财吧。”
“拉倒吧,没事找事。”徐灏很是无语,“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这人心最是奇妙不过,做做好事没准将来还会收到回报。”
“不报复你就算不错了,异想天开。”沐皙尽管不以为然,还是听话的匆匆去了。
徐灏独自站在大树底下,轻笑道:“倒霉的时候,自然那些女人巴不得趁机要你我姓命,可要是得意的时候呢?这丑事可也是最好的投名状了。”
站了一会儿,远远望见萧家村一干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们结伴而来,不消说又是来找野男人解闷子的,腊梅母女和那于氏都在其中,还好经过昨晚一事,大哥二哥生怕被戴了帽子,不许妻妾出门烧香拜佛。
话说这于氏也算是个人物,自从丈夫于员外一连纳了多位小妾后,她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勾搭了很多男人来报复丈夫,并把附近好此道的同道妇人集结起来,如此人多势众可以打着各种名目出门找乐子。
于员外眼见妻子不妒忌,尽管听过一些不堪传闻,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的不管妻子闲事。谁知于氏暗中鼓励小妾们争宠,并挨个偷偷给了些狼虎之药,让她们无所不用其极的争相和丈夫欢好,就等着丈夫消受不起早曰一命呜呼呢,从而把持家中大权说一不二后,再和那些小妾们秋后算账。
于氏是什么人徐灏知道归知道,但也懒得出手干涉,问题是于氏不该间接害死了他未出世的侄儿,虽然不用一命换一命,可是这口气必须得出。
此刻于氏等人觉得很奇怪,怎么以往相熟的汉子们都不见了?瞅着站在桥上那些男人很是面生。
腊梅害怕的道:“莫非这些强人把人都给打跑了,霸占了这里?这不知深浅的,别把咱们都给抓走活活糟蹋了呀。”
于氏笑道:“你不一直埋怨这里的男人皆是银样镴枪头吧?就是那三位薄情寡义的公子都有贼心没贼胆,知道是你徐家媳妇后胆子都吓没了。这下好了,这帮初来乍到的爷们要是把你给抓走,保准今晚你就会称心如意了。”
周围的妇人纷纷捂着嘴嬉笑,媚眼朝着男人们飘飘飞去。腊梅赶紧说道:“被侮辱事小,就怕他们把咱们拐到外地去卖给记馆,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于氏渐渐收起笑脸,点头道:“不错,咱们姐妹不能不防着点。这样,今天就算了,咱们进庙里找大喇嘛讲禅去,没准见识下那欢喜禅呢。”
当下妇人们变得和寻常女客一样,规规矩矩目不斜视,低着头打算穿过求子桥。
有汉子把手一拦挡住了于氏,睁眼说瞎话对着半老婆娘嬉笑道:“好一位美人,今年多大了?”周围男人都跟着起哄,于氏见对方人多势众有些害怕,选择忍气吞声也不言语。
倒是腊梅一直觉得身份上矮了各家夫人们不止一头,平曰里未免有些自卑。最近仗着和自家两位少爷有染,早就有意在同伴面前支瞎架子,从而令大家都高看她一眼,因此挺身而出张嘴就骂:“那里的撒野村囚!一个良家的妇女烧香,你敢用言调戏!没娘教的满口狗毛!”
汉子们故意叫道:“反了反了,养汉的婆娘也敢骂人了。”闹得周围百姓都驻足瞧起了热闹。
于氏等心里有鬼,顿时脸色都不太自然起来,恨不得双手捂着脸赶紧返回家去。
阅人无数的腊梅压根满不在乎,怒道:“好一群撒野混人血口喷人,你看谁才是养汉婆娘?”
汉子们互相看看,一起叫道:“你们这群成天来这儿勾搭男人的养汉婆娘,当谁不认得怎地?不要脸的臭娘们,大伙揍她们。”
有人一声呼喝,呼啦一下许多人蜂拥出来,对着妇人们就是一顿老拳,然后按在地上尽把那衣衫给剥得精光,其中于氏和腊梅母女最是吃亏,揍得满脸青紫,连裹脚和绣鞋都给抢了去。
男人们得手后一散而光,现出满地精赤不着寸缕的女人来。远处的徐灏冷笑着丢下一句“便宜了你们”,翻身上马如飞而去。
徐灏清楚别看把人给彻底羞辱了一顿,实际上对那些妇人没什么杀伤力,因此乃民风淳朴的明朝初年。实际上即使到了明末,此种事也不会令女人被逼着寻死,倒是偶尔会发生在书香门第里,往往也堪称罕见。
徐灏所料不差,周围上香的女人们马上伸出援手围成了一圈,你脱件衣裳我脱件布裙,粗粗的遮盖了于氏等人的身子,有萧家村的邻居马上雇人跑回去报信,叫各家拿衣服鞋袜来迎。
回家不久的王玉正在村口酒肆里和人吃酒,只见有人慌张张的跑来,叫道:“王玉你媳妇和丈母娘在求子桥上被人打了个臭死,衣服鞋袜都被抢走了,快取衣裳去接回来吧。”
王玉大惊,一跃而起撒腿就往家跑,匆忙收拾了两套衣物,跑到徐家要了一匹马飞奔出来,正好和于员外等人汇合一起。
男人们急急忙忙的赶到水月寺,就见桥头站着无数百姓,王玉忙说明身份挤进人群里,就见各家老婆光着胳膊衣不蔽体,一脸伤痕的团坐在一堆。
站在外面的于员外等人都松了口气,幸喜被无数好心妇人围得紧密,不会被外人偷看到自己老婆身体。
王玉没好气的把衣服扔在媳妇面前,一肚子恶气的腊梅张口骂道:“老娘受辱你连句安慰话都不说,还敢跟老娘置气?你不把衣裳捡起来,我就光着跑出去给你现眼。”
王玉顿时又气又恼,可谁让如今媳妇有两位少爷护着呢?狠狠一咬牙俯下身去。
陆续有衣服鞋袜被送进,女人们各自穿戴整齐低着头走出来,各家来接的有丈夫有儿子,做儿子的自然不敢做声,做丈夫的则没有不骂的。
“臭银-妇!整曰里跑来上庙烧香,把衣服都给烧没了,还有脸活着见人?”
腊梅立即叉腰骂道:“凭什么去死?养汉了么?你说要你们这些男人作甚?老婆来上香不陪着过来,都折了腿了?”
男人们也就是顺嘴骂骂发发牢搔而已,闻言都奇怪的道:“这是谁家的媳妇?”
有人就说道:“她就是王玉刚娶的媳妇。”
于员外意味深长的道:“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新媳妇,不在家呆着陪着这些老婆出来鬼混什么?我要是王玉,不把你打死也得打个八分死。”
王玉忍着气说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没的丢了萧家村的脸,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