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
明廷辽东总兵吴三桂同样收到了崇祯着他出兵勤王的圣旨。
为此他急召山海关总兵高第、宁远副将王屏藩、左军参将吴之茂、右军参将高得节、后军副将胡国柱、中军副将张国柱以及心腹幕僚杨坤和谢四新等人商讨如何应对山东军起兵靖难之事。
“军主,末将以为朝廷既然许诺授封您为平西伯,咱们不如出兵平乱,若是击败李逆,军主在国朝的地位还不是稳如泰山。”
中军副将张国柱率先进言,他本是辽东铁岭人,素有勇略,也是吴三桂的心腹爱将,此前孔有德在莱登叛乱,吴三桂就是以张国柱为先锋,率先攻破登州西城,逼的孔有德泛海逃亡。
“张副将说的是,李兴之悖逆犯阙,咱们以正讨逆,就算不能击败李逆,守住京师当不在话下。”
右军参将高得节出言附和张国柱的看法,高得节也是吴军骁将之一,一贯眼高于顶,这次松锦大战,高得节率部和多尔衮和多铎的两白旗也是正面对阵过,双方的战损相差无几,虽说在战役后期,吴三桂为了保存实力,率先撤离战场,但是高得节认为已方的战力并不比八旗军落后多少。
“张将军和高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我军在辽东只剩下宁远和山海关以及几座孤城,战略的回旋余地大大减少,兵马只余三万,若是起兵回援军京师的话,东虏再寇宁远,我军可是无家可归了!”
后军副将胡国柱不同意张国柱和高得节的看法,现在吴军主力被清军挤压在宁远和山海关一线的狭长地带,宁远城内还有十几万辽东兵的家小,现在没有锦州、杏山、松山作为屏藩,一旦东虏破了宁远,关宁军这三万人的家小可就要落在满洲人的手里了,那这残余的三万人马岂不是要作鸟兽散。
“张将军说的不错,胡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只是陛下来了圣旨,本帅若是不出兵的话,恐怕我父没法交代吧,至于东虏,本帅听说,由于黄台吉身死,多尔衮和豪格正在争夺皇位,想来他们没有分出结果的话,断不会对辽西用兵。”
吴三桂犹豫不决,宁远和山海关都是天下有数的坚城,尤其是山海关,城高四丈半、宽两丈三尺,号称天下第一关,自己只要各留数千军马防守,东虏想要破关,恐怕没有一年半载都打不下来,但是出兵勤王,自己就剩下这三万人,会是那个能在野战中堂堂正正全歼两红旗的山东军的对手吗?要是把这点家当折进去,那可就不值当了。
“军主,京师乃是天下雄城,京营虽然不堪,但是据城死守的话,李逆的军马想打进去也不是容易的事,学生以为咱们当以保存实力为主,作壁上观。”
“可是朝廷发了圣旨,本帅不出兵的话,岂不是抗旨不遵?”
杨坤是吴三桂心腹幕僚,善于揣摩人心,他的话正合吴三桂的心意。
“军主莫急,朝廷让您出征,总要调拨一定的钱粮吧,再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没有钱粮,将士们怎么讨逆?”
“杨先生说的是,朝廷总不能就凭一道圣旨,就让咱们进兵吧,学生以为,现在正是咱们代价而沽的时候,咱们夹在东虏、朝廷和山东军之间,当然是谁给的价钱高就投谁了。”
谢四新本是洪承畴的幕僚,如今洪承畴被东虏围在松山,生死难料,他谢某人自然要另投新主了。
“大帅,这次松锦之战,我军率先撤离战场,以至于辽西全线崩溃,难保皇帝不对咱们怀恨在心,之所以不处理咱们,这也是咱们对朝廷还有些用处,李兴之要靖难,这对咱们也不是坏事。”
“据可靠消息,东虏经过山东军入辽之事,也是损失惨重,时下军马已经不足八万,辛辛苦苦建造的盛京城也在山东军的掌控之下,而山东军在辽东的军马约有陆师三万余,分别驻守辽南和沈阳,这次李逆起兵靖难,调动的军马亦有四万左右,若是加上他山东留守的兵马,据学生估计恐怕不下八万,甚至有十万左右。”
“至于朝廷,呵呵,官军主力被李自成牢牢牵制在开封和洛阳一带,甚至被农民军压着打,这三方势力的军力都差不多,只有咱们兵马最少,而且没有稳固的地盘,但是咱们却是左右这三方势力的关键力量,学生以为过不了几日,东虏和山东军的使者就会抵达,我关宁军自然是看谁开的价高,再决定如何行事了。”
杨坤继续开口说话,作为吴三桂的首席智囊,他对关宁军周围各军的实力和军马分布自然是了然于胸。
“好一个待价而沽,这样吧,杨先生你替本帅去见朝廷的天使,就说本帅需要价值二十万两纹银的钱粮作为此次赴援的开拔费。”
“喏!”
杨坤躬身行了一礼,匆匆走出了吴三桂的节堂。
“宁远是山海关的屏障,又是我军在辽东最后的坚城,万万不可有失,胡将军,本帅着你和高得节统兵五千进驻宁远,原留守宁远的郭云龙所部的两千兵亦归你节制,若是东虏退兵,你可相机攻取大棱河,以稳固我辽西防线。”
“张国柱,你和吴之茂先去整顿关内的军马,咱们既然要向朝廷要钱,这姿态总归要做出来吧!”
“末将等谨遵大帅军令。”
节堂内的一众关宁将佐洪声领命。
看着节堂内一众心腹的态度,吴三桂的眼神瞟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山海关总兵高第,这厮自从自己退守山海关以后,就对自己有些抗拒,如今李兴之起兵靖难,自己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他手中六千兵吞并了,也好增强自己的实力。
诚如杨坤所说,自己的关宁军乃是在三方势力的夹缝中生存,自然是兵越多越好了。
通州城!
通州知州卢承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内阁次辅张四知,郁闷地说道:“前者松锦大战,通州的钱粮已经调拨一空,现在又要征粮,下官恐怕百姓会生出乱子。”
卢承业说这些话的时候胸口直跳,生恐次辅会拿他泄怒,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形势严峻,可他真是拿不出来银子和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