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莲夜看着他,目光渐渐有些复杂起来。
所以,他这是在为自己辩解么?
以他的性格,能够亲自来说这件事情,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从答应了凌阙跟他见面开始,他的心里不是已经认同了这件事情,认同了他们的这次“合作”了吗?
……
知道凤莲夜等人离开帝宫的消息,碧灵立即敏锐的感觉到不同寻常。
他们现在到处追查慕灵儿的下落,莫不是已经掌握到什么线索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楚凝霜,如果不是她出言警示,就连凤莲夜也不许她插手,她何须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
不,她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查出真相呢?
现在那个女人已经在仙帝的手里,相信仙帝已经有办法掩盖此事,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以免遭人话柄。
……
回来之后,她还是住在凤莲夜先前指派给她的芳华殿。
表面上,还似从前那般保持着安静和低调,却不想,竟然会有一个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暮色降临,她正坐在妆台前用玉梳打理着自己一头黑亮的长发。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是这句话对她来说未免太讽刺了。
两个曾经倾慕她的男人,心都已经不在她的身上,现在她也只能“对镜自怜”。
呈现在铜镜之中的,是一张完美无瑕、恍若天人的绝美面容,连她自己看着,都不免觉得惊艳。
一如她当初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便产生了深切的嫉妒之情,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这张脸,还是一如先前那般貌美,却再也没有那个本领能够吸引众人的目光。
这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因为她的出现,所以才会破坏她的一切计划,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紧紧攒着手中的玉梳,眼底流露出阴狠的目光,那梳子已经被她折成了两半。
……
突然,铜镜之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倒影,模模糊糊,不甚清楚,却顿时牵动了她全身的神经。
“谁!”她厉声喊道,立即转过身来,便看到那个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的邪魅俊美的男人,她的表情充满了震惊,“怎么会是你!”
她不是因为看到他才会觉得惊讶,而是因为,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妖界的地盘么?凤莲夜对他恨之入骨,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踏入妖界一步。
夙非离看着她的目光别有深意,语气显然带了一丝嘲讽:“当初本君让你离开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愧疚,但是现在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本君也无须再对你感到抱歉了。”
碧灵立即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这个时候她还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别人幻化前来骗她的。
容貌或许可以幻化,但是他脸上象征魔君身份的曼陀罗花图腾,确是怎么都不可能改变的。
眼前,的的确确就是夙非离本人!
她在最短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当初不是你把我赶走的么,现在又来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说后悔想要把我请回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他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在嘲笑她的异想天开:“当初你不是说自己被凤莲夜抛弃,现在还要回到自己的旧情人身边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你真的是越来越让本君刮目相看了。”
反正两人先前已经撕破了脸,在他的面前她也不需要伪装,于是便瞪着眼睛看着他:“就算是我说的又怎样,是你先放弃了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他是因为她回到凤莲夜身边,吃醋之下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但是很快,她就要被重重打脸了。
“呵……本君当然不会来管你,今日,本君是要来跟你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账!”
看到他的神色已经冷厉下来,她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灵、儿!”他薄唇微动,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三个字,让她心中顿时起了几分慌乱。
“什么慕灵儿,她不是都已经失踪了么,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还在装蒜,别以为本君不知道,是你串通了仙帝从魔界的另外一个出口把人送走的。这个秘密,本君只告诉过你一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他根本就不是提出疑问,而是直接进行质问。
他竟然已经知道了?这让碧灵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不,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谁知道他现在究竟怀的是什么心思。
他现在既然能出现在妖界,保不准已经和凤莲夜达成了什么协议,最好的办法便是死要牙关,不能透漏出一点讯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仙帝根本就没有作案的动机。你怀疑我的话,那就更可笑了,整个魔界都是你的地盘,在你的眼皮底下我怎么可能动什么手脚?”
“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说,若是本君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凤莲夜,那你苦苦在他面前维持的形象是不是就要毁于一旦,他还会再相信你么?”
不,不可以,碧灵立即有些慌了神。
且不说楚凌寒和楚凝霜那对兄妹一直都在怀疑她,就等着抓她的把柄,就连凤莲夜现在也变了,为了慕灵儿,他根本就不会念及之前的旧情。
再看夙非离,他并没有直接把事情说出来,这说明一切还有再商谈的余地,她终于服了软。
“就算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讨厌凤莲夜么,我只是在帮你报复他而已!”
她终于承认了!
他神色微动,伸手想要轻抚一下她的脸颊,快要触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除了这张脸,你跟她之间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相像之处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失望,还有一丝释然。
在她离开之后,他的心情或许还处于慌乱之中,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这个人,已经从他的心里消失了。他并非是在怀疑她,而是时隔千年,她已经变得如此卑鄙阴险,让他完全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