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塔为什么要缩回卧室里面?
怀揣着这么一个稍微有些无聊的疑问,维塔来到了这个卧室门口。深色的木门上有一块毛玻璃装饰,如果把眼睛贴在上面,或许能看见身处于里面的精灵模模糊糊的身影。
也似乎确实有人曾经这么做过。毛玻璃上大约在维塔腹部的高度,有一片特别的油光水滑。似乎有个这样的少年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把额头贴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偷窥房间里面里可能有些吵闹的动静。
或许这个印记的主人就是少年的袭德,而这个房间就是他永远忘不了的蒂塔的房间吧?
房间里有沙沙的,在翻动东西的声音。蒂塔在里面干什么?
为了防止像之前的椅子那样有电击陷阱,维塔抬起黑曜石义手,同时感到有些好笑的敲了敲门扉,语气格外的礼貌:“蒂塔小姐,你不开门的话,我就往里面扔一颗手雷。”
里面静默数秒。
然后,传来一阵压抑着咬牙切齿又十分刻意的娇媚:“门没锁呢,直接进来就行。”
“我进来的时候你最好离门远些,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维塔颠了颠背上的艾比,然后真从相框里掏出一颗手雷,在手上轻轻抛掷。这枚手雷在密闭空间内爆炸的威力本就致命,再加上它如果爆炸就势必会损坏房屋,从而开启一场连锁的,会让蒂塔避无可避的钢铁风暴。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维塔才能勉强觉得这该死的精灵不会发起什么麻烦的偷袭。
把手被按下,维塔轻易推开了这个袭德小时可能犹豫了无数次都没有打开的房门。警惕的扫视片刻,他才皱紧了眉头:“你在做什么?”
蒂塔确实如他所说,离门较远,又整个人都处在维塔的视野中。
只是,她的裤子和鞋子被甩到了一边,上衣的衣摆此时像是竟然像是短裙。精灵躺在房间正中央的床上,两条几乎可以说是晶莹的长腿一摆一摆。左右双脚的玉趾时而舒展,时而曲起相互摩擦。
趾甲粉嫩如同宝石,配上精灵似有若无的笑以及她躺在床上可能有些挑逗的姿势,恐怕任何一个男人看见都会觉得血脉喷张吧。
但维塔扪心自问,却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背上睡得晕乎乎的艾比原本轻微的鼾声加重了许多。维塔知道她在做梦,在小姑娘对自己思维的处理中,维塔感觉自己所看见的世界在渐渐变色。
变成粉红色。
难怪,维塔在心底失笑。是艾比吃掉了他自心底生出源于本能的欲望吧?所以他才会在这大概是世界第一等美丽的精灵全力挑逗的面前根本无动于衷。不是自己某些方面因为失控变得异于常人,真是太好了。
面具下分裂开来,如花瓣般的眼睛摇动几下。维塔再次将手上那颗在手中上下抛掷的手雷扔向半空,却在这次,把手插进了衣兜里,身体靠在墙上。
根本没有接住这颗手雷的打算。
“我呲呲呲呲……”果然,刚刚还一副慵懒闲适任君采撷模样的蒂塔马上破功,气急败坏,连滚带爬的从床上弹起,喉里憋着骂人的脏话,直直往维塔这边过来,想要接住这要命的武器。
但她晚了一步。
蒂塔因为向前爬的太快,没有调整好重心,上身与胸前柔软的曲线整个摔在了床上。但她马上抬起眼睛,却发现那颗手雷不知何时悬浮在了她的面前。
是维塔抓住了那颗手雷,在蒂塔面前左右摇晃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笑:“你还是这样看起来要顺眼一些。”
“你倒根本不像个男人,”蒂塔嘴还埋在床单里,声音闷闷的:“我根本没用幻术系魔法,凭的都是我自己的实力,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对,就算是阉人也该会犹豫一下的吧?还是说……”
维塔沉默着松了一下捏着手雷的手,蒂塔马上闭嘴,抬起身体跪坐在床上,低头,认错。
维塔摇摇头:“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刚刚在这里做什么?”
蒂塔小心翼翼:“在找以前的感觉……”
“什么意思。”
“你大概已经猜出来了,”蒂塔环视周围:“这里是我以前收养袭德的时候给他安排的房间,显而易见,这里的许多东西都被改造过,破坏的话会被零件的风暴淹没,不过……”
她回头,往枕头底掏了几下:“你看看这个。”
维塔仍然轻轻捏着手雷,目光往蒂塔手心看去,是一片蓝色的瓷器碎片:“这是什么?”
“是我之前打碎的花瓶,”蒂塔在手上把玩着这碎片:“可我把它打碎后,却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金属风暴淹没,很有趣不是吗?守秘者那边的资料,关于机械的弱点一直在强调两个方面,一是能源,二是体积。”
维塔点头,之前见过的自走炮台只有下半身恐怕也是受能源所限。也因此,自走炮台的攻击方式几乎只有腰上的那个火炮,而且要形成密集的弹幕只有一次出动数台火炮一起齐射才行。也只有帝都的骑士团财大气粗,可以配备如此奢侈的装备,又能在帝都的各处建设这种火炮能源的补给站吧。
蒂塔继续用她好听的嗓音诉说:“帝都大学可能有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能源供给,备用的蒸汽管数量可能有上百条。即使分到机械学院的数量可能有限,想要切断这层发条屋的能源也是相当棘手的。所以……只能从体积这方面入手了。”
“袭德是个拧巴的人,他一定想要给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加装精密的改造,但这房间就这么大,而一个地方的改造所连接的齿轮和杠杆或许是我们能看得见的地方体积的几十倍。因为这样的限制,恐怕袭德也只能挑出那些他认为‘重要’的东西来改造,加强了。”
“换言之,”蒂塔把碎片扔下,摊手:“那些袭德认为‘不重要’的,或许就没被改造过,破坏那些地方,也就不会引发零件的风暴,我们也就能从内部瓦解掉这台硕大的机械了。”
“也因此,我刚刚躺在这里,逆向思维,寻找很久以前的记忆。去推导袭德的想法,他会觉得什么东西不重要。”
维塔点头,看起来精灵并不顺利。而她之前关门说不定是觉得能很快找到这些“不重要”的地方,一个人逃走吧,只是蒂塔失败了而已。
理清了思路,维塔耸肩:“你说出来没什么问题吗?如果我是袭德,说不定要在这里布下成百上千的监听装置来着。”
“听到了又如何?”蒂塔嗤笑:“机械这种东西想要改装指不定得要几百人一起配合,如果袭德听见,并且有动作,那只能说明我们……”
咔咔咔咔咔咔。蒂塔话音未落,发条屋中陡然开始传出轴承摩擦,齿轮转动的声音。有黑黝黝的洞口自墙面上出现,四面八方都好像有刀片悄然窥伺。
“……我们说对了,”蒂塔叹气,又瞥向维塔:“你现在不能借助黑暗逃跑吧?”
“嗯,风险太大,走进去多半就会直接失去理智了。”
“你摔碎相框让黑暗的帷幕出来,能防御多久?”
“看黑暗的心情。”维塔回答,这句话是真的,每次黑暗涌出,保持的时间都不为维塔所控。
“也就是说,要么就是你身上的门用完,要么就是等袭德的零件用完了。”蒂塔叹气,脱下外套:“我来给你做门,你要加油。虽然我觉得我们这么仓促,可能耗不过袭德几十年来的积累。”
精灵又瞥向维塔:“你知道吗?刚刚你不为所动是你的损失,我知道很多很多玩法……啊,还是说你和你的那个叫……叫玛丽什么什么的银发女同事已经尝试过许多了?”
“麻烦收起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维塔皱眉:“而且我也不打算在这里空耗。”
“唉,不空耗还能怎么样?我又记不起来住在这里的种种细节了。”
“不,”维塔摩挲了一下连接着自己和艾比的隐形触手,又捏向艾比用来当脚的脐带,揉了揉,咧嘴:“你会想起来的。”
他捏着脐带朝蒂塔的肚子那边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