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妤回到皇宫之后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的救星,稳定了公孙离的情绪,也让事情发生了巨大的转折,两方休战,换来了短暂的安宁。
只是冀州和青州那处总有些宵小试图从中牟利,好在有纪老将军和萧阁老他们,倒也不足为患。
只是经此一战之后,商洽势必元气大伤,就算是真的一统了,也得休养生息好些年才能喘过气来。
一连几日,孟妤都会给他做一日三餐,可公孙离始终避而不见,对此她也没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让小金子送去罢了!
“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七叶表示不解,看着孟妤将午膳做好,忿忿不平的抱怨起来,“既然是来议和的,皇上为何避而不见?”
她话音刚落,小金子便带着人前来拿午膳了。
七叶自知失言,默默的退到了旁边去站着。
倒是小金子听到刚才的话之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孟妤的神色。
“天气冷,记得让阿离多穿些衣服,晚上也别忙太晚了!”孟妤笑着把几个食盒交给他们。
小金子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多变。
东宫这里倒是安然无恙,可实际上朝堂已经四分五裂了,皇上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的,那有功夫过来啊,一身的煞气深怕吓着这位天仙似的人儿。
可想了想,小金子还是忍不住的怜悯起自家陛下来,他张了张口,不忍的道:“太子妃,陛下并非是不想见你,他这几日有些忙,昨夜还病了,现下都还在御书房,奴才劝了几次他也不肯回去!”
“可是陛下不让告诉您。”
可人又不失铁打的,再这样下去陛下怎么受的住呢?
孟妤眉头皱起,“阿离病了?”
小金子狠狠地点了点头,“也不肯吃药。”
她想也不想的拎着一个食盒带着七叶就火急火燎的往御书房而去了,小金子见状急急忙忙的带着众人跟上去。
朝堂局势本就不稳,可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怕死,所以对公孙离又恨又怕。
恨不能杀了他,怕死在他手上。
还有一些抱有侥幸心理的,试图让他迷途知返。
“一群王八蛋!”御书房内,少年帝王怒不可遏的将御桌上的折子丢了一地,“他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让朕退位?”
旁边的宫女太监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吓得将头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发抖。
没人敢回他的话,只能异口同声的道:“皇上息怒!”
“都给朕滚,滚出去!”他疯了一样将所有东西都给砸在了地上,一瞬间的功夫地面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众人不敢逗留,纷纷溜之大吉,深怕晚了一步倒霉。
转瞬即逝间,诺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香炉里面燃烧的栀子花香在空中缭绕。
他步伐蹒跚的走下台阶,跌坐在了一堆奏折中。
寒风自窗户袭来,卷着些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墨发上,片刻的功夫又化为了乌有,融入了发梢间。
直到一阵脚步声将寂静打碎,他不耐烦的拧紧眉宇,戾气横生,“朕不是说了,滚出去嘛?”
可来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拎着食盒朝他走近,一双紫色的绣花鞋映入眼帘,他猛的抬起头来,望着女子的倩影越来越近,她逆着光,使得整个宫殿瞬间暖了起来。
孟妤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打开食盒,菜香四溢,一边絮絮叨叨的道:“刚好我也没吃,阿离和我一起吧!”
公孙离别过头去,心虚的躲闪着她的目光,龙袍铺在了地面上,遮盖住了不少的奏折,他抿了抿嘴角,傲娇的嚅嗫着,“朕不饿!”
“我饿了!”孟妤温和的表示,“我早上没吃东西!”
“他们是废物么?不知道给你送吃的?”公孙离顿时就炸了,他怒道:“不知道你身体不好么?”
她笑了,没说话,将饭菜摆放好之后,又施施然的起身打算出去将其他的食盒拿进来,却被少年一把抓住了。
公孙离不安的望着她,握住她的手腕,有些委屈的垂下眼帘,“你……不是说让朕陪你用膳的嘛?”
怎么又要走了?
“我今日做的有点多,还有一些在外面,我想着你不怎么想见人,就没有让他们进来,现在得去把那些吃的拿进来,要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孟妤耐心的一一解释。
今日的天气很冷,虽然雪不及前几日大,可温度却比前几天要冷得多,御花园里面的荷花池也都结冰了,一路走来就没听见流水声。
倒是梅花开得格外好看。
公孙离这才安心的松开了手,不顾形象的起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朕去拿,你在这里坐着便是!”
房云翼说,她这两年受了很多苦,身子大不如从前,得好生养着,所以他把人接入宫中来,也是尽可能的不去打扰她。
可实际上这几日都有偷偷摸摸去看望她,一步三回头,公孙离望向蹲在地上给他捡奏折的女子嘴角噙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小金子带着一众人在御书房外焦急的等待着,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却越发的不安。
等他打算冲进去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身躯,吓得就要跪下去,被公孙离抬手阻止了,目光径直落在其余的两个食盒上,“拿来!”
小金子一愣,而后恍然大悟的将食盒提过去,“奴才给陛下拿吧?”
“拿来!”公孙离不耐烦的催促,“朕自己会拿!”
小金子只能由着他的性子去了!
等公孙离将食盒拿进来之后,地面的奏折已经被收拾了大半,可孟妤却有些累了,虚弱的喘了一口气。
时祐倒是嘱咐过她,不宜太操劳的。
许是因为那些日子长途跋涉,再加上天寒地冻的,所以身子才受不住的吧?
可在冀州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
一时间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一般,她精疲力尽的坐在了地上,罗裙散开,整个人面容憔悴,愣愣的看着地面发呆许久,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还真是命不久矣啊!
“怎么了?”公孙离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将两个食盒放下,蹲下身来看着她一脸的焦急。
女子面色有些煞白,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他吓得魂飞魄散,“你到底怎么了?小豆芽?”
“没事,阿离别担心,”孟妤缓了一会摇摇头,“可能是累着了!”
“以后不用你做这些了,御膳房会准备的!”公孙离眉头蹙起,将她扶起来走向软榻,而后才去将吃的全部搬过来。
孟妤坐在软榻上,体力逐渐的恢复,可坐在他对面的人却不乐意了,少年张开的眉眼多了许多沉稳和戾气,少了从前的天真和灿烂,他冷着一张脸逼问,“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分明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房云翼说……你在晋阳被他们逼疯了?是不是在哪里留下的伤?”他眼眶泛红,声音都有些颤抖,抓住她的肩膀,忍了又忍,终是委屈得不能自己,忿忿不平的道:“公孙行止就这么重要?你连命都不要了?为什么不跑?你这么聪明,想要逃走很容易,为什么不来找我?”
骗子,大骗子!
“阿离……”她愧疚的唤了他一声,面对少年一连串的问题,吃力的道:“因为我喜欢他啊!”
喜欢到,可以放弃自由,性命。
“如果你要对付他,可不可以别用我的手,”孟妤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泪眼婆娑的道:“这里,很疼!”
“我知道你们会有一战的,我不奢求你真的放弃想要的东西,我只希望你们之间能有一个公平,我来,不是来劝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我记忆里面的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年!”
“失望嘛?”公孙离松开了手,自嘲的笑着反问,“如今的我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