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没有人再过多的为难,毕竟不是什么朝中重臣,大多对于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的,人家虽然是质子,可那也是一国储君,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媲美的。
安静下来之后,皇后便开始了一番的流程,晋文帝给她安排了一些任务的。
如今的朝堂上许多的官员都对晋文帝或多或少的有些心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了宇文铎的人,所以这个时候联姻就成为了最好的一件事。
她一开口当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几番话下来,在场的不少姑娘和青年才俊都被指婚了,对此大家都表现得非常的平静,一直到宴会散去,孟妤都保持着沉默寡言的态度。
而李拓也是宴会散去之后这才出现的,他越过人群朝着孙颜宁走去,目光却落在了孟妤的身上,停顿了一瞬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姑娘家家的心思敏感,孙颜宁也下意识的朝着他看的地方看了过去,却只瞧见那商洽的太子彬彬有礼的报以微笑。
“公子……”凉月看着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凑到她的身侧去低声道:“咱们先走。”
刚刚才有一个宫女给她塞了一张纸条,她看了一眼,这才过来的。
孟妤并没有多问些什么,而是施施然的起身正欲离开,不巧的是却被李梵樱给叫主了。
李梵樱面带微笑,连步轻移的朝着她走来,路过她身侧之时,语气似水如歌,“太子殿下,本公主在明月阁恭候大驾。”
孟妤神色一变,未曾言语,对方就已经扬长而去了。
出了昭和殿,李梵樱就和李拓撞了个正着,天真无暇的脆生生的唤了一声,“五哥哥,五嫂嫂。”
“公主殿下!”孙颜宁颔首回礼。
她和这个公主也不是很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罢了。
李拓并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插手朝堂上的事情,所以孙颜宁对于皇家的事情都是一问三不知的,连带着这些他和谁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是很清楚,所以遇见这种情况大多都是报以微笑的态度。
好在她挂着襄王妃的名号并不会有人为难她。
李拓眉眼深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细细的打量了一会自己这个妹妹,这才缓缓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本王先带你嫂嫂回去休息了。”
李梵樱欠了欠身,“恭送皇兄,嫂嫂。”
夫妻二人扬长而去之后,她这才回首看了一眼身后,漂亮的眸子多了一些狠辣。
很快艳采从身后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侧嘀咕了几句,二人这才健步如飞的离开了皇宫。
皓月当空,星光灿烂,月色穿过树梢洒在了地面,将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一行人朝着不远处的皇后寝宫而去。
直到入了宫殿,这些人这才散去的。
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她和章如言。
二人面对面的坐在一张黑色的,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旁,章如言看向她,“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孟妤笑着反问。
“先是晋文帝,后是宇文铎,再是太子,又是襄王,如今又是梵樱公主。”章如言揶揄道。
而这些人都是她避免不掉的,必须要去对付的,从踏入晋阳的那一刻,他这个质子就注定会成为一颗棋子,然而是当一个死棋子,还是当一颗活棋子,都要看她。
这几个人,都是整个晋阳至关重要的人物。
包括她。
孟妤觉得好笑的掀了掀眼帘望着面前的人,“皇后娘娘似乎还遗漏了一个人。”
太子——李殊。
这个人在她的第一印象当中就是愚昧无知的,可也不能忽视的。
李殊的这个储君之位归功于宇文铎,可若是没有章如言这个皇后的话,又怎么会坐得安稳呢?
她没等对方开口,就心平气和的继续道:“娘娘一口一个要杀了宇文铎,和宇文铎不共戴天,却心甘情愿的生下一个傀儡任由对方驱使,娘娘所说的这些本宫可不敢轻而易举的相信,不管是襄王也好,皇上也罢,本宫不从来不属于任何一派。”
她不傻,李拓只是一个垫脚石罢了,只要她真的投诚任何一方,那么最终倒霉的也是她自己罢了。
她只想着拖延时间,活下去,三年期限过,离开此处。
晋阳安稳,商洽的时间就多了。
两国一乱,百姓民不聊生,他届时就会面对双面夹击的下场。
章如言静静的看着她,窗外的月亮圆得如同一个玉盘一样,面前的少年眼中毫无畏惧之色,满是精打细算,和步步为营。
她在后宫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手段没有遇见过,可那些女子眼界狭隘,大多是为了争宠,从未考虑过往后。
哪怕是朝堂上的人,饶是宇文铎,他们的眼中都没有面前少年的这般深谋远虑。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却从不把无辜之人牵连进去。
纤细的手指理了理起褶子的衣裙,她莞尔一笑,语气轻飘飘的,却如同千斤重的锤子砸了下来,“倘若……本宫告诉你,太子并非是本宫所生呢?”
孟妤瞬间瞪大了瞳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如此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她就这么告诉了自己?那晋文帝呢?
望着她错愕的眼神,章如言轻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何会想见你,因为这是皇上的主意。”
他们二人的敌人是宇文铎,却又不一样。
她跟在晋文帝的身边三十多年,对于这个男人比别人都要了解。
例如晋文帝心爱之人乃是李拓的生母,静妃,也是从前的秀妃。
然而这些她当然不可能全部都告诉给孟妤的。
清风卷着外头的凌霄花吹了进来,孟妤心情沉重的看着对方,这一场谈话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离开之前章如言给了她一卷东西,更像是地图。
从皇宫一直到宫外,孟妤脑子都是乱的,直到打开了手中的地图方才平息了不少,可始终错乱不已。
凉月不解的看着她有些担忧的询问,“可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此事想必是至关重要的,要不然的话公子怎么会这么愁眉不展。
孟妤拧着眉梢,沉默了许久,“凉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担心宇文铎解决之后,并不会如同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若是没有章如言的这一番话的,她必然不会想这么多的,可是章如言的这些话,就足以让她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给牵连起来,难免会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