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作围着那仍然陷入在无尽幻境之中的一男一女,像是在做游戏般,一圈一圈地绕着他们转了起来。
那个与被操纵者一样浸满血泪的鬼脸人偶,也不知何时开始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上我刚才明明看到它被撕破了丢在角落里?
因为森先生也好,太宰先生也好,整天就知道把我关起来、关在房间里,
没有人和我说话,大家都害怕我,讨厌我,
唯一会和我玩的大人们,都好可怕
随着他宛如控诉的话语,我忍不住想起来了在被关进复仇者监狱之前,还生活在那位大人身边的那段日子和他所形容的是多么相似。
可就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放任他不管。
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似乎听到了我的话,久作的脚步倏然停住了,充满迷茫的双眼中几乎视一切若无物,不会再这样下去?
会陪着我吗?会一直陪着久作吗?会会和我玩?
虽然不太会玩捉迷藏,但是我会去学的。
我半蹲下身,平视着他稚嫩而充满了不解的双眼,口中不自觉的就说出了那个非常温柔、宛如流星一般在我生命中短暂划过的男人,曾经告诉过我的话:
人类并不是无心的兵器。
强大的力量,也不是只可以用来破坏。
真的吗?
真的。
我将似乎已经被安抚成功的久作抱起来,并且开始盘算如何向老父亲打报告才能把他拉过来自己养咳,自己照顾,我既然可以,你就同样可以。
【夜中日、昼中月鹤矣龟矣、跌倒在地】
忽然开始哼唱童谣的久作,从怀里抬起头看着我,紧接着,他缓缓地展开了一个和手上那个鬼面人偶几近无二的诡异笑容。
温柔的深海先生,我真的好喜欢
他说。
但是,我讨厌和平。
以前在医院里的时候,大家友好而和平的时候,就会一起来讨厌久作。不管怎么告诉那些孩子久作好累,好饿,好难过,还是要被拉起来做游戏
非常、非常【快乐/疼痛】的游戏。
只有当他们互相争吵起来的时候,大家才会忘记久作,才会让我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呐,深海先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大家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久作呢?
我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酸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小时候没有什么机会和年纪相仿的孩子们接触,硬要说同龄人的话,就是那位大人身边全世界第一讨厌的电波酱和同样在医院里住过很久、也喜欢抱着玩偶兔子的,雏菊。
有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孩子的残忍比起大人更加可怕而已。
久作故作成熟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一秒又变回开开心心的样子,后来我知道了。
负责来照顾大家的护士小姐,在打电话的时候,和对面的人这样抱怨了哦。
他将鬼脸人偶挡在自己的脸前摆弄着,同时用一种平铺直叙的大人口气模仿着。而星星般的左眼,则从人偶身后,哭泣般地窥视着我的表情、亦或者是这个世界,
都是现在社会的制度太好了,这些小鬼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够有吃有喝,每天就知道胡闹,最后还要我来伺候他们。
小孩子的心灵就和兔子一样,是非常害怕寂寞的。
如果世界不去温柔地、正确地对待他们,之后哪怕会开出再怎么艳丽的花朵,流下的也只会是剧毒的蜜。
深海先生要我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对吗?他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的人偶低下头,做出认错一样的姿态,可我,只想毁掉现在的社会。
这是不对的。
但即使是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我都觉得自己心虚到完全没办法说出口。
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做出了比他此时的愿望更加可怕的事情。
这样的话,每天就会有更多人来和我玩了吧?
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搂着脖子轻轻地回抱了我一下,像只不懂得戒心的小动物一样蹭了蹭,
虽然大家和我玩起来的时候,稍微有点痛,但久作会努力去忍耐的。
久作,你?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把自己的胸口上都放满了竖起的刀片。
随着刚才拥抱的动作,那些过于锋利的剃须刀片有些掉落在地上,而有些则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皮肤里,鲜血正在慢慢地浸染那件白色的、我们之前一起挑好的衣服。
黑紫色的手印出现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手印的姿态仿佛是要拉着我离开这罪恶过盛的人世,又仿佛是面前的孩子已经无人可求救,只能对我这样的人伸出渴望的手。
而伴随着下一秒棉帛被撕裂的声音,和鬼脸人偶忽然开始尖利大笑的声音,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孩子,也在此时扬着笑容,对我唱出了童谣《笼中鸟》的最后一句。
【身后之人、是谁呢】
!!!
我的头立刻剧烈地痛了起来。
就像有人拿着一把斧子正在劈开我的头骨;又像是被按在锯子上不停地来回拉扯。
要形容的更准确些,就是本来就种在我大脑里面的种子,如今终于开始抽条发芽,在【脑髓地狱】的催化之下枝繁叶茂得要将我的头撑破一样。
我立刻就感到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给抽了个干净,只能手脚发软地跌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惨叫出声,可被这痛苦折磨得近乎恍惚之间
我听到了一个过于熟悉的甜腻嗓音。
呀,京酱~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童谣《笼中鸟》,这里稍微做了一点修改,可以和着《樱花》的曲子一起唱一下试试(///▽///)
*
久作的过去,是根据他的官方档案私推的。
他原作出场时才13岁,讨厌的东西竟然是和平和社会???
这已经不是中二期的问题这完全就是小时候被教坏了吧!!!
*
十五岁小说里久作的表现隐约有一点【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比如太宰和他搭话他甚至目视前方理都不理,之后又忽然开心起来什么的,总之考虑到喜欢的东西【自己、混乱】、讨厌的东西【自己、和平、医院】总之就是私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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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屑作者太傻了我以为存稿箱自己会下一天更新的我忘了设时间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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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幕间时刻(四)
首领,五大干部的太宰大人,现在已经在门外等候。
已经来了吗?那就请他进来吧。
港口黑手党,对横滨这个城市来说,它的存在就如同笼罩着一切罪恶和恐怖的黑色夜幕。
而这夜幕之上高悬着的唯一一轮明月,就是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个名叫森鸥外的男人。
从区区先代首领身边的私人医生,一举成为君临港口黑手党顶端的统治者这看似某种暗黑版励志小说的经历之下,究竟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鲜血和隐秘;又有多少张吐出求饶和诋毁言辞的嘴,在太阳再次升起之前就永远地闭上了。
真正知晓其全部面目的,除了森鸥外本人之外,恐怕就只有刚刚进来的这个少年。
三天前刚刚升为五大干部一员的,十八岁的太宰治。
首领。
史上最年少的干部,此时正冷淡地向眼前的男人鞠躬。
他身披黑色的大衣,一只手抱着完好无损的鬼脸玩偶,另一只手上则抓着正在挣扎不休的梦野久作,表情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而办公桌的另一边,森鸥外正在审视着自己从四年前开始就一直带着身边的弟子?或者养子?亦或者上下司?助手?合作者?
这种过于简略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他们二人之间纠缠如一团乱麻的关系。
他曾经手把手地教导过太宰治,应该如何规划战略布局、以及进行全方面毫无遗漏的思考逻辑;
也曾经像个正经的医生或者熟悉的长辈那样,责备过对方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同时,也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利用过这个少年过于惊人的伶俐天赋,达成了预期中各种各样的目标。
三天前的计划,大约是唯一一次败笔。
或者说,是第一次败笔。
森鸥外咀嚼着这两句话之间的不同,他在今天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一点:对方成长的速度实在太让人感到恐惧了。
就比如说这次的计划,就连作为老师的他,也没有想到太宰治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
自己为了组织精心策划的计谋,在这位不过十八岁的少年的操纵下,甚至比公园里随处飞舞的肥皂泡还要脆弱。
Q已经回收成功了,真是辛苦你了太宰君。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听从首领的命令去带这个小鬼回来而已。
说完,太宰治就抓着梦野久作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往前一甩,任由满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孩童,跌倒在首领办公室厚重柔软的地毯上,铁石心肠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痛!
被撞到了伤口的梦野久作发出一声小兽般的痛叫。
但在场的两个男人,谁都没有看这个三天之制造的尸体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宛如恶鬼转世般的孩子一眼。
真是的虽然我也很体谅你的心情,但请稍微对久作君这样可爱的孩子温柔一点,太宰君。只有森鸥外象征性的一句责怪。
可他本人此时也同样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除了那句话以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心举动,甚至都没有去询问梦野久作一句伤势如何?
上一个对他温柔的人,现在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太宰治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不知名的存在一样地轻声道,难道首领认为,我也会步上那种愚蠢的后尘吗?
他说话的表情有一点奇怪。
硬要说的话,应当是火山底下潜藏着岩浆般缓缓流动着、但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愤怒。
但对于愤怒这个情感激烈的词语来说,太宰治鸢色的双眼看上去又显得太过沉静了。
比如那种早有预料的沉静。
你是在说京君吗?
森鸥外想起来那个与其他人(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句秉性单纯的孩子,几乎觉得自己都要为此事感到愧疚了。
深海京。
两年前因故而攻击港口Mafia事务所的、拥有强大异能力的袭击者少年,在森鸥外的谋划之下,最终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一员,两年以来为了组织鞠躬尽瘁。
战力方面,也当真是毋庸置疑的强大,作为港口黑手党对外展示武力值王牌之一,也算是当之无愧。
更可贵的,是他对组织的忠诚。
那份几近扭曲的依赖程度几乎无人可比虽然好像有点过度狂热?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下属。
唯一令森鸥外感到缺憾的地方,就是深海京性格太过软弱了,某些时候甚至比女孩子还要敏感。
那种整天对着实力强大的同僚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同野兽呵护着凋零中的玫瑰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弱点就是【自己的同伴】。
至少,现在的异能特务科,对此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想到这点森鸥外就分外头疼。
不过他也暂时也没想到要怎么对着那个一脸茫然的孩子纠正这个缺点对方肯定是乖巧地嗯嗯嗯答应着,然后在心里把自己骂个半死,最后完全忘记这件事,跑去和可爱的爱丽丝酱一起吃芒果千层。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那种偏于柔和而包容的社交性格,但对于港口黑手党里这些一个比一个都要有个性的异能力者们来说,无疑起到了某种缓冲的作用。
其他人暂且不论。
目前最好的例子,就是听到深海京的名字之后,面无表情又漫不经心地说着真是蠢到家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那孩子死活的太宰治。
假如说深海京给予他这个首领的,是绝对的信任;
那么给予作为同伴和友人的太宰治的,也是同等的绝对信任。
不知道当他发现这次受伤,其实大部分原因都是被这两个信赖之人所利用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想到这里,森鸥外忍不住再一次地打量起太宰治来。
看起来似乎比前两年的情况要好多了,果然小孩子交了朋友以后就是不一样?
太宰君难道不是在担心他吗?
并没有。与其说担心,不如说现状会变成这样,也有京君的部分过错呢。
森先生,
被浑身是伤地丢在地上也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极其怨恨的目光盯着太宰治的梦野久作,在听到深海京的名字之后忽然出声问道:
深海先生也已经坏掉了吗?
哦呼。
森鸥外没有忽视掉原本面无表情的太宰治,在听到那句话时微动的手指,和眼里一瞬间升起的震怒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