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定城的南部郊外的仓库区,这里自从一场据说是由公冶家族所放的大火之后,就只剩下一些残垣断瓦。仅剩的十几个幸存建筑物,也是被浓烟熏得黑漆漆的。而由于这片被烧毁的区域实在太大,县府根本就拿不出预算来清理,也只好由着这片废墟继续存在下去,成为一个人迹罕至的所在。
深夜二更,就在其中某个还算得上是比较完整的仓库内,此时竟是灯火通明。而在仓库内的一角,二十四名孩子正挤成一团,蹲坐在地上瑟缩发抖。这些孩子中有男有女,最小的才九岁左右,最年长的,也没超过十三岁。都是双手抱膝,眼含畏意的望着门口外站着的一位男子。
那是以为二十岁左右的黑发青年,相貌是普通的大众脸,满脸的沧桑之色,像似在等待着什么,一双犹豫的眼神定定的望着远处的夜空。事实上,他已经在那里整整站了两个小时了。
此人的相貌虽不出众,但那飘逸的气质,和充满书卷气的气息。任何人看到他,也只会认为这青年只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学者,而想不到其他。
然而,就在今昨两天,他们就是被这个貌似学者一般的男子,用各种各样的办法骗到了这里。更让这群小孩惊畏的是,他们在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相貌气质都是截然不通的另一个人。但是一旦他们被带到这里之后,这人就会变回到现在这个样子。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拐骗,被卖掉,奴隶这些个字眼,不断浮现在孩童们幼小的心灵中。想及以后那未知的凄惨命运,由不得他们不畏惧,不凄惶。并不是没有人想要逃走过,而是他们跟本逃不掉。在这个仓库之外,有着一种特殊的力量,每当他们走到门口和窗口时,就会被反弹回来。任他们想尽了办法,也走不出这个仓库半分,
眼前这个青年绝不是普通人——这已经是这二十四名孩童的共识了。他们之中,有些人曾亲眼见过这家伙,以迅若奔雷般的速度急走,也曾有人亲眼目睹他在空中短暂飞翔。只是让他们搞不懂的是,有这么大神通的人,要把他们骗到这里来干什么?
而当一些年长者,认出这就是报纸上,那名公冶家族子弟被杀后所在的仓库时,更是产生了不好的联想。难不成这个青年,其实也是公冶家的弟子?把他们抓到这里,是想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死人?想及此处时,恐惧感顿时深深的抓住了他们的心脏,就连跳动都有些艰难。
那青年的身形终于动了动,而孩子们只觉眼睛一花,就见那青年的身旁,多了一个紫发的少年。身形瘦削,相貌因为站在门外暗处的关系,看不清楚。不过仅从其轮廓,就知此人的容貌定然是俊美得不可思议,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校服,外面罩着一件风衣。嘴角虽带着一丝微笑,却有一种令人不敢冒犯的威势、这少年突然而然的出现,事前也没有任何的征兆,而就其表情看来,就仿似他原本就站在此地一般。
那青年倒没有丝毫意外之色,而是手抚胸前向少年躬身一礼。才直起身子道:“主人,您来晚了!”
“没办法,那群家伙,也太缠人了。彻底摆脱他们,我可是废了不少力气、”少年摇头解释道。
而黑发青年闻言则是撇了撇嘴。他自然知道少年所说的那群家伙,到底指的是什么人。几天来两人为了在他们的知觉之外接触,可是斗了好次,确实都是些非常难缠的家伙。不!或者可以说,真正难缠的是那位名叫陆安成的人,其调动人手的能力,和敏锐的观察力,都是让人忌惮已极、而其在跟踪中显露出的陆地奔腾术,也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一个刚到凝液期的家伙。
“好了!不管他们。应舜臣,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紫发少年一边问道,一边向仓库内走进来。而那群孩童,也是第一次知道那青年的名字。应舜臣?似乎不是公冶家族成员的样子,那么这是否代表着他们的命运,已经无忧了?
“主人!已经全办妥了。一共六百七十二名孤儿,我选择了其中资质最佳的二十四个,现在全在仓库里面。不过恕属下直言,世间拥有修真者资质的人,千中无一。而皓月行省的人才,又泰半皆被公冶家和天阙门垄断,有所遗漏的,也是或被散修们收为衣钵传人,或被其他修真界大家族招揽为家将。这二十四人虽有一个资质上佳者,但是其余大半皆是不合格的,也没修习过外丹派修炼心智的法门。主人若是让他们服用入道冲元丹,成功率只怕不会超过百分之零点一。”
应舜臣也跟着紫发少年转身向内走来,不过却要比少年稍稍慢上那么一线。大约半个肩膀的距离,却展示着主仆之分,表示绝不敢和紫发少年并肩而行的意思。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那少年走入了仓库内,在室内光线的照射下,孩童们也看清了他的面容。尽管早有预料,却仍是不由为他的容貌楞了楞。而且这紫发少年,他们最近已经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过好几次了。这个人他们曾恨过,更曾感激过。而他的名字,即使穷尽终生,也让他们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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