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白愣了一下,若在外人看来,顾宁不停地变换说话的语调和表情,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这会儿顾宁冷不丁把手指抽出,不用想也知道是熬桀又控制了身子,倒把一旁的王擒虎看的大气也不敢出。
裴书白诧异道:“熬桀前辈,怎么?这东西还有讲究?”
熬桀摇了摇头:“早年间灭轮回在用引魂灯时,也不是一口气将里头的胎光吸纳完,便是怕自己身子受不住,宁儿身子弱,方才那雷泽之力已经十分强劲,让她稍稍缓一缓。”
裴书白听完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心道“宁儿身子弱,不能一蹴而就,方才让我一口气把胎光吸入身体的时候,不也是这老妖怪,怎么到我那里就根本不提?”
熬桀瞧出裴书白心中所想,嘿嘿笑道:“你和宁儿不一样,你这身子里头装着的可是灭轮回的混沌舍利,就是把这引魂灯咬碎了嚼进肚子里也无妨。”
裴书白也不想和熬桀斗嘴,只是问道:“熬桀前辈,宁儿现下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什么,反倒是畅快的紧,这么多真气纳入身体为己所用,就算比不过她师祖,比她师父恐怕还要强上不少,等三才阵里头的真气全部吸收了,便是我在鼎盛时期,千招之内也奈何不了她。”熬桀美滋滋地言道,俨然一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满足。
裴书白这才放下心来,低头去瞧引魂灯,此时灯中的惊雷种已没了紫光,和寻常石子已然没有区别,裴书白还是将惊雷种磕出来,收好了放怀里,接着又拿出玄冰核,将其放入引魂灯中,那引魂灯寒光乍现,映的洞中一片幽光,裴书白心中慨叹:“说起来自己在三才阵中取此物之时,已然耗去这玄冰核不少真气,饶是如此还能在灯中发出光芒,可见其中能量还是不少,如此一来便有了疑惑,当初陆阁主也只是将惊蝉珠带在身边,并不像自己这样人珠合一,就算陆阁主天赋异禀,是武林第一奇才,可终归是肉体凡胎,哪里能存的下这么多真气?”刚要开口去问熬桀,却见顾宁已经盘膝打坐,闭目不言,裴书白也不好去打扰,回头瞧了瞧抖若筛糠的王擒虎,见王擒虎三魂没了七魄的模样,也懒得去理会,继续去瞧陆凌雪书信上的内容。
“世人只当为师武学登峰造极,却不知一山更有一山高,只可惜为师大道将至,只在此时顿悟,不能将其传授于你,实为憾事,天下修气者,皆为求真气精纯、庞多,却不知已之力相较于万物,实在是石子较之巫行,水滴较之江海,我派三脉真气,皆取之天地之间,寒冰一脉以冰雪为尊,可哪里比之天地之间冬月飞雪之寒?烈火一脉以炙炎为圣,又岂能和天火熊熊相提并论?修气之人穷尽一生所得,也不过是扁舟一叶。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木,驰骋畋猎令人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故极尽之所能以求修气者,却是本末倒置。
须知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是故为师散尽周身真气,寄于这三颗阵眼之中,然则相较于自然大道,不过尔尔。待得你悟透为师这番,便是青出于蓝,日后必定远胜为师。”
裴书白看到此处,心中非常不解,书信前面陆阁主交代诸多事宜,说的还都浅显易懂,可到了这关键的地方,裴书白却是半点也看不明白,只恨自己之前贪玩,没有跟爹爹伯伯好好习字,而自己只顾得跟师父学神锋四式,也忽略了这些。想到此处,裴书白免不了有些懊恼,于是便喊王擒虎:“喂,你过来瞧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王擒虎战战兢兢,伸头过来瞧了瞧,裴书白也没有让王擒虎看别处,只让他瞧了一段,王擒虎也是瞧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担心自己说不懂惹了裴书白,只好硬着头皮解释:“缤纷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嘈杂的音调,使人听觉失灵;丰盛的食物,让人舌不知味;纵情狩猎,使人心情放荡发狂;稀有的物品,使人行为不轨,所以用尽办法修炼真气的人,都是本末倒置弄错了方向,正确的法子便是尽力使心灵的虚寂达到极点,清静坚守不变。察觉万物一齐蓬勃生长。纷纷芸芸,各自返回它的本根。返回到它的本根就叫做清静,清静就叫做复归于生命。复归于生命就叫自然,认识了自然才算识得大道,不认识自然的轻妄举止,往往会出乱子和灾凶。认识自然的人是无所不包的,无所不包就会坦然,才能符合自然的“道”,符合自然的道才能长久,终身不会遭到危险。”
裴书白皱着眉头:“这就完了?”
王擒虎大气也不敢出,轻轻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惧色,先前裴书白一人破阵,王擒虎看得明明白白,哪里还是当年躲在纸人里头的那个少年人?
裴书白知道这些都是陆凌雪临终之前顿悟出的道理,可谓是字字珠玑,但又和师父传授给自己的武功全然相悖,师父在传授自己武功之时曾约法三章,其中之一便是不能修习旁门武功,虽说现如今自己已经彻底没按照师父约定的来,但实在是情非得已,而自己心中始终记得师父所言,习得真气匣之法后,专门在气海正中的位置给无锋剑气留下位置,为的便是今后将无锋剑气越练越纯,以求极致之功,可陆阁主留下的这些,竟是让自己回归自然,放弃所有的追求,却不知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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