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话没说完,顾挽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咔嗒”一声门打开了,一股带着烟酒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顾挽不禁蹙紧了眉头。
房间因为厚重窗帘的遮挡只有少许光线照入,紧闭的窗户因为隔绝了新鲜空气味道很让人难受,顾挽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又把窗户打开,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她走到庄浩辰床边,看着他紧瞌的双眼和蹙紧的眉头,她伸出手想要抚平他额间的愁容,明明他那么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又有什么事能让他梦里也眉头紧锁呢?
指尖刚触碰到庄浩辰的额头,就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好烫!
“秦姨,给李医生打电话吧,庄先生好像在发烧。”
秦姨不放心庄浩辰,吩咐身后的女佣下楼去打电话,她就拿了脸盆去洗手间放水,打算先给庄浩辰物理降温。
秦姨拧了毛巾递给顾挽,“顾小姐,还是你来吧,我下楼去给庄先生熬点小米粥,待会儿他醒了应该就能吃上,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只要顾小姐在,他应该多少能吃一点的。”
顾挽心里暗暗动容,她实在猜不透庄浩辰的心思,明明他选择了别人,偏偏还要偷偷装深情,除非有人威胁他,可放眼整个a城又有谁能威胁到他呢?他连有市长做后台的余家都不怕,除非对方的来头更大?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敲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顾小姐,好久不见。”
李医生客气而疏离地跟顾挽打招呼,顾挽也不生气,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对你的态度看看他身边的人就知道了,李医生疏远她想必也是因为今天与庄浩辰订婚的人不是她而已。
“李医生,庄先生有点发烧,你帮忙瞧瞧吧,看看有没有必要送去医院。”
“顾小姐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李医生说着放下手上的医药箱,不疾不徐地拿出听诊器,又是扒拉庄浩辰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舌苔,完了还像个老中医一样把了一下脉。
那流畅的动作,轻松的神态,顾挽提着的心也慢慢松了下来。
“李医生,他没什么事吧?”
李医生摘下听诊器,一本正经地道:“没事,他确实是病了,不过这个病顾小姐应该能治。”
顾挽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能治?”
顾挽心想,她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会治病,这个李医生简直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嗯,对,这个病我还真治不了,非顾小姐不能行。”
顾挽蹙紧了眉头,“什么病非得我……”治字还没说完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瞬间爬上了一抹酡红,“李医生,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顾挽刚想走,手臂突然被人死死拽住,庄浩辰冲李医生眨了下眼,李医生难得得识趣,竟迅速扛着医药箱走了出去,顺带还将门给合拢了。
李医生走后顾挽一把甩开了庄浩辰的手,整个人被愤怒充斥着,“庄浩辰你耍我,这样很好玩吗?”
顾挽作势要走,庄浩辰迅速坐了起来,连额头上的湿毛巾也顾不上,一把搂住顾挽的腰,他的脸紧紧地贴在顾挽的背上,他感受着她凸起的蝴蝶骨,手轻柔地抚过顾挽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天使,仅属于他和她之间的小天使。
“挽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做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看我们有了孩子,以后我们要一起看他/她长大,看他/她结婚生子,然后我们慢慢老去。”
在庄浩辰看不到的角度顾挽隐忍了多天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她等这句话等得心都碎了,她刚鼓足勇气想要离开他,他又如此这般。
顾挽暗暗抹了一把眼泪,她深呼吸一口气,“庄浩辰,别孩子气了,既然你已经没事,我想我应该走了。”
“走?去哪里?郭温钰那里还是石浩南那里?”
听到庄浩辰不讲道理的话顾挽浑身一滞,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抬手将他的手从她腰上抠开。
“庄浩辰,想要我留下来也可以,那你就公开宣布与方漪的订婚无效,如何?”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以后我会找机会……”
“找机会?呵!那依庄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没名没分的做个第三者?你也不怕人众的唾沫将我淹死。”
庄浩辰沉默了,他拉开抽屉将里面的烟拿了出来,他刚抽出一支就被顾挽一把拍在了地上,“庄浩辰,别在我面前装忧郁,你要死要活跟我没关系,想要我回来你大可不必如此,刚刚我说的也长期有效,在你没有斩断跟方漪的关系前我们就不必联系了。”
“顾挽,你真狠心!”
“对,我狠心,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庄先生作为一个商人应该是深有体会,而且是身体力行的吧?”
庄浩辰沉眸,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两人不知道僵持了有多久,庄浩辰终于抬眸望向顾挽,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舍,“你走吧,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听到庄浩辰放手的话她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不想哭,可却控制不住地抽泣。
庄浩辰见她刻意压制情绪的模样心一阵一阵的揪着疼,他起身站在顾挽面前,温暖的大掌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她那双红红的眼眶,“要不就别走了吧?”
顾挽摇头,她退后两步,然后转身飞奔而去。
顾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半山别墅,她怕她控制不住情绪就妥协了,她怕自己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庄浩辰站在窗前,目送顾挽离开,他手紧紧地拽捂住左心房的位置,原来这就是心痛吗?
他故意装病想让她留下,可她却依然那么决绝。
突然呼吸有点困难,庄浩辰手指紧紧地拽住厚重的窗帘,冷汗从他的每一个细胞里钻了出来,他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