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也知道,朱氏看不起自己,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卑微惯了,很难改变!她也恨自己这副懦弱的模样,可是一到正事上,就是一点勇气也没有。
朱氏挖苦了刘氏一通,拿她当出气筒,疏解自己心中的怨气。
“反正我也没有孩子,此事与我无关!爱谁继承就继承,反正怎么轮也轮不到我房里!”张氏还是那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所谓的态度:“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追求,有吃有喝有银子花就好了,得过且过!”
“贱皮子,都入府这么多年了,还是一身贱骨头,永远都上不得台面!”朱氏毫不留情面地说着。
“我是卑贱,我是出身青楼,可那又怎样?我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会痴心妄想,不像某些人,明明也是泥里出来的,却卯足了劲刷颜色冒充清高,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张氏同样也没有给朱氏留颜面,朱氏是出身教坊的舞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也是朱氏最难以启齿最想抹掉的过往。
“你!...”朱氏果然被气到了。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还是要和睦相处的好!张氏年纪小,就是一个小孩子,口无遮拦,朱姐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王氏适时的跳出来说和。
“算了,不和你这贱皮子说话!”
“哼!”张氏也懒得说话了。
“呵呵,说到底,咱们都是妾,孩子们都是庶出,朱姐姐也不必太过忧思,大少爷毕竟是杨府的嫡长子,有名有份,由她继承国公爷的爵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咱们这些人呐,安守本分过个富贵平安的日子就好了,其他事情也不操心了!...当然,朱姐姐是咱们里面最受宠的,也是最有出息的,你有两个儿子傍身,将来必然后福无穷,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王氏悠然淡漠地说着,然后开始拿起茶杯,轻点茶杯盖,慢慢地拨去水面的茶叶,她的手洁白细腻,手指纤细灵活,动作优雅大方。
朱氏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的手,心里的厌恶蔓延开来,王氏是这些妾里面最不漂亮的,可是偏偏长了一双精美绝伦的手,看看自己又粗又短的手掌,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国公爷最近情绪不好,喝斥了洪氏,已经有好几天都不理她了,可是对这几个妾也是不闻不问的,独自去静心堂居住。朱氏想不通,一个人在房里呆着闷,叫了其他几个姨娘来作陪说话,不说还好,说了更生气,又坐了一会儿,朱氏不高兴就遣散了她们各自回去了。
走在回自己住所的路上,见四下无人,王氏悄悄地把一张纸条递给身旁的王婆子,小声的吩咐:“把这个给夫人送去!小心点,不要被人看见!”
“是!”王婆子应着,然后悄悄隐没,消失在小路上。
“也不知道武泽睡了没,赶紧回去看看!”王氏念叨着,加快脚步。
此时,护国公府祠堂。
烛光摇曳之下,杨玉卿跪在小方桌前正在抄道德经,紫叶呆在一旁的另一张桌上,写着自己的功课。
“哼,什么狗屁道德经!说我目无尊长,说我违背人伦,说我大逆不道!你就没错吗?”杨玉卿抄经抄的手都麻了,跪的腿抽筋,可是对于父亲的种种,心里依然不服,一生气把毛笔甩出去了,叫嚣着:“本小姐不写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干脆打死我,大家就都省心了!”
紫叶叹了一口气,跑过去帮杨玉卿收拾地上的毛笔,“大小姐,你应该沉住气的,你最近是愈发的急躁了!”紫叶顺口说着。
“我爹一天天的乱点鸳鸯谱,看这个看那个,他就那么想把我嫁出去吗?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歪瓜裂枣!我才看不上他们呢?”
“是,放眼这京城,确实没有几个人能配得上大小姐!国公爷也是有些着急了!咱们慢慢挑!”
杨玉卿叹了一口气,不高兴的说:“装什么傻呀,别人不知道我的心事,你还不知道啊!我的心里最牵挂的是谁?你还能不清楚?”
紫叶笑了,把毛笔擦干净重新放回桌上,看了杨玉卿一眼,解释道:“你的事儿,我还真帮你打听了!”
“什么情况,快说说!”杨玉卿,两眼冒光,兴奋不已。
“这二皇子啊!年底的时候皇上会晋封他为亲王,同时会为他赐婚,据说暂定的是辅国大将军卫明的小女儿卫晨曦!”
“卫晨曦?”杨玉卿惊呼,“那个卫小姐姿色中等,脾气娇纵,哪里配得上二皇子?我记得,十月初五那天,贵族小姐们相约出游,十几个人都是开开心心的,而她一路上一直在抱怨,说什么山不清秀,水不灵动,空气也不新鲜,风景也不美好之类扫兴的话,弄的大家心情都不好,谁也不乐意和她玩,这样一位个性独立招人讨厌的小姐,为什么要赐给二皇子?...”
“这是皇上的意思,听说是皇后举荐的!”紫叶说。
“哼,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后宫之中,能与太子殿下争辉的也就是二皇子了,皇后娘娘别看表面慈眉善目,背地里狠着呢,她这么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小道消息,这个卫小姐的母亲,是当今丽皇后的表妹!”
“那她为什么不把这个卫小姐送给太子做良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呵,大小姐难道忘了?当今的太子妃可一点都不贤德,这个卫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山怎容二虎?皇后娘娘也是很头疼的!”
“不行,这样的女人不能嫁给二皇子!不行!绝对不行!”
“哎,这是皇家定的事情,咱们哪里管的了?人家二皇子不也没反对吗?”
“二皇子脾气那么好,他怎么可能反对?白白便宜了那些小人!”
紫叶见杨玉卿每句话都很维护二皇子,不免偷笑:“咱们和二皇子只见过几面,根本就没有深交,小姐怎么知道二皇子脾气好?”
“我就是知道!哼,你也不用取笑我,我确实对二皇子倾慕不已,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就是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对于杨玉清的直率勇敢,紫叶还是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