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前,妖兽们都会陷入昏睡来保持体力,从而度过无水无粮的时期。
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在妖兽们睡得几乎不省人事时,去探寻隧道所在。
“小娃,你还是听姚仙尊的话吧...她应该早就知道白日会有风暴了,所以才让你趁机离开!那时境内妖兽大都窝在洞中,你赶快随吾杀出黄沙之境,我们定会有一线生机!现在冒险寻找隧道离开,犹如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
阿兰的传音快而急促,自从看到那几个昏睡的妖兽,她就明白了这小娃打的什么主意。
宁安闻言神色不变,丝毫没有被说服的迹象。
姚月想借风暴让她求生,而自己也想借此为她夺得一线生机。
“宁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阿兰化作暗芒没入荡尘剑,继续道:“生死是大事,你一个小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地做决定?!”
“师尊的死,也是大事。”宁安说。
这一次,她不会退让半步。
“你...”
阿兰的话音哽住了,她很想反驳,但看着这人瞬间冷下来的气息,只能暗暗生闷气。
外面的宁安此刻却心如磐石。
必须要找到隧道,然后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否则等这妖兽醒来,她就成了它口中的一块肉了。
思及此,宁安抬眸望向远处的长角兽。
长角兽的脑袋和龙没什么两样,要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巨大的、灰褐色的脑门上面长着一根角。
长而弯曲,状如月弓。
“宁安,你看那长角兽——”
耳边突然传来阿兰的声音。
阿兰隔着荡尘剑,颤声传音道:“它是不是要醒了?”
宁安闻声看去,只见那独角兽乌黑发亮的鼻头慢慢耸动,似乎要醒来的模样。
.
光影疏淡,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只偶尔飘下几片。
姚月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里。
耳边的踩雪声细细簌簌,她抬手挡着天光,感觉太阳分外耀眼。
“阿母......”
是谁在说话?
“你醒醒——”
“阿母——”
声音越发飘渺空灵了。
姚月顿住步子,开口淡声道:“谁?”
话音刚落,面前刺眼的光线和迷雾似乎一下子消散了。
她蹙眉,抬眸间撞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可那双眼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平静和暖的模样,反而诡异得很——里面充满冷寂和仇恨。
姚月刚想要走过去拉住宁安,面前却突然放大一张脸——
......
山洞里的火苗已经黯淡,泛着红光的脆弱枝干在微风里明灭不定,似乎很快就要彻底熄灭。
周围的冷气慢慢重新占据这方空间。
躺在衣袍上的人手指微动,下意识地往上拽了拽柔软的布料。
洞内响起一道微弱的轻哼。
姚月脸上血色尽褪,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待到思绪回笼,她把手往身旁一摸。
稻草细软冰凉,没什么温度。
去哪儿了?
“宁安——”
她嘴唇有些发干,喉咙也酸涩的很,只能边撑起身体边小声低唤:“你在哪儿...”
环顾一周,洞内没人。
姚月惊惶不定,心中那个念头越发强烈起来。
“不可能...”
她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去。
直到看到那被死死封印住的洞口,姚月眸色一怔,便脱力跌坐在地上。
不会的——
宁安只是出去一下,不会去沙漠的。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尤其喜欢欺骗自己。
无法,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调动身体中的道气,又一次又一次失败。
“该死——”
姚月的眼眶发红,口中竟骂出一句平常绝不会说出的话来。
她原本清冷精致的眉眼没了往日的淡然模样,发丝尽散,不复神姿。
啪嗒——
腰间悬着的玉佩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
姚月恍然不觉,直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唤。
“阿月——”
这声音熟悉而陌生,几乎让她的身形瞬间僵硬。
半响,姚月素指轻颤,极慢地捏起了地上跌落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上。
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她的目光清冽而浅淡:“...师尊,是你么?”
声音暗哑,带着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哽咽。
“是我。”
话落,一道光影闪过,姚月的前方随之出现了一个人。
那女子身着白衣,似琼枝玉树,浑身的道法气息纯净而深邃。
“阿月,好久不见。”
荡尘先祖望向面前跌坐在地、满身狼狈的姚月,连忙蹲下身将人慢慢扶了起来。
她语气无奈而温柔:“怎么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师尊...”
视线落进那双熟悉的眼眸里,姚月再也忍不了,抬手就要抱住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