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漪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想吃了我。
不管怎么样,她没有迁怒到我身上,这让我松了口气,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跟宋延卿的相处也没有那么糟糕,这让我稍稍放了心。
我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处于一个无比纠结的阶段,跟不跟宋延卿在一起都是个问题。
跟他在一起,她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不跟他在一起,她又舍不得他……
这种心理障碍旁人无法帮忙,我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加油鼓劲儿,看她自己怎么做选择了。
而且对于今晚苏陌漪带着宋延卿出席朱老爷子生日宴的事,在场许多知道内情的人时不时往两人身上看,之前他们离婚的事在圈子里闹得那么大,后来又传出复合传闻,苏陌漪甚至被误会成怀孕,不过两人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就是,估计这次的事明天就该上商业版面了,我都已经能想象得到那家以爱博人眼球出名的版报会用多夸张的标题来描述这件事了……
正和苏陌漪说着话,苏陌漪的目光突然越过我,看向我身后,随即她打断了我的话:“你男人好像摊上事儿了。”
我一愣,立刻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陆庭修正和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对面站着说话,那男人嘴角挂着笑,陆庭修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我注意到一个小细节,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手指骨节都开始泛白。
连苏陌漪都看出陆庭修此刻心情很不爽了,我更不用说,想到这里,我立刻走过去:“庭修。”
陆庭修一怔,偏头看着我,紧绷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谈完了?”
我点头:“这位是?”
陆庭修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开口自我介绍了:“我叫秦淮,秦淮河的秦淮,沈小姐,你好。”
因为陆庭修刚刚皱眉那个小动作,我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所以在他伸手过来要跟我握手的时候,我假装没看见,只是抬了抬手里的酒杯,算是回应他的自我介绍。
被我这样拒绝,男人居然没觉得尴尬,很自然就收起了手,笑着说:“百闻不如一见,沈小姐果真如传闻中一样美丽动人。”
这话恭维意味太强,我一时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刚想开口,陆庭修却抢先对我说:“延卿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他脸色很不好看,眼角眉梢甚至已经透出几分薄怒,我立刻说:“好。”
避开那个男人,我压低声音问陆庭修:“这人是谁?”
陆庭修顿了顿,说:“我爸那边的人。”
我心下了然,握紧了他的手,示意他别在意。
看来他最近会变得这么闲,跟这个男人有很大的关系。
和苏陌漪宋延卿站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晚宴就开始了。
晚宴是用自助餐的形式,想吃什么自己拿,老爷子上台发了言,大家纷纷送上祝福,很快就开始三三两两吃东西聊天去了。
陆庭修和宋延卿端了酒杯在一旁喝酒,我则拉着苏陌漪去找甜品吃,但是刚拿了甜品,回头就发现那个叫秦淮的男人跟阴魂不散似的缠上了陆庭修,这次他还带了几个看起来同样身份不简单的人过去,一行五六个人,看似在聊天,但宋延卿和陆庭修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我刚想走过去,苏陌漪就拉住了我,对我摇摇头,低声说:“男人之间的事,能不插手就别插手,你这样贸然出现,陆庭修会很没面子。”
我一顿。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时间,我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看着陆庭修的脸色随着秦淮一张一合的嘴变得越来越难看,心里有些按捺不住了。
秦淮是老爷子的人,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因为巧合,他是故意来找陆庭修的茬?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正疑惑着,秦淮突然抬高了声音,用周围的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夸张的说:“陆少,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上,你可别喧宾夺主!”
这话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我也连忙抬头看去,陆庭修正揪着秦淮的衣领,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想直接把他揍一顿,旁边的宋延卿连忙拉住他,低声劝他不要冲动。
周围的人见状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劝说,其实字字句句都绵里藏针,恨不得把事情闹大。
我连忙把手里的酒杯往苏陌漪手里一塞,快步拨开人群走了上去:“庭修。”
陆庭修偏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在这里闹事。
陆庭修这才松开秦淮的手,用眼神无声的警告他。
秦淮松了松衣领,捋平上面的皱褶,开玩笑一样说:“多谢沈小姐为我解围——传闻都说陆少对沈小姐唯命是从,今天看来这话不是在开玩笑,陆少倒是好眼光,能和沈小姐这样的人中龙凤在一起,以后就算是退役不做上将了,有沈小姐这个san的设计总监在,恐怕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大家说,对不对?”
这话的挑衅意味已经很强了,而且有意无意的在向周围的人传递一个消息——陆庭修快要退役了。
陆振明和陆庭修关系不好,这事儿在圈子里可以说是众所周知,陆庭修年纪轻轻就退役,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跟陆振明有分不开的关系,当下周围的人看陆庭修的眼神都变了。
我拉了陆庭修一把,扣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冲动,冷眼看着秦淮:“秦先生,先不说我家先生是不是要退役了,就算是要退役,这个消息也不应该由你来公布,你现在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嚼舌根,算什么意思?”
秦淮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他大概没想到我会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开口撕他,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说:“陆少退役的事已经确定下来,公布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我只不过说了实话,怎么,沈小姐这么小气,连实话都不肯让人说了?”
“你站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我冷声问:“今晚你会出现在这里,全是仰仗陆先生的光,我想你也是这么跟在场宾客介绍自己的,既然打着陆先生的名号出来社交,那跟这些人嚼陆先生儿子的舌根,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离间他们父子吗?”
秦淮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很清楚。”我嗤笑:“我本来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但你执意自取其辱,那我只能说,秦先生,庭修还没退役,你也还没上位,别把话说那么满,而且就算庭修退役,他仍然是陆先生的儿子,你觉得,一个儿子一个门生,两人起了争执,陆先生会偏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