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州直接去找薛双双谈白酒方子的事情。
他这回开门见山,直接就对薛双双道:“双双,你手里的白酒方子,家里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下来。”
白酒方子的价值当然不止五千两银子,十个五千两都不止。
但是朱成州不想出这个银子。
朱家大张旗鼓把薛顺一家找回来,承认他朱家嫡子的身份,薛双双就是朱家嫡孙女,手里的白酒方子交给朱家做贡献难道不应该?
再说,薛顺一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村里人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能攒下五两银子就算不错,能攒下十两银子脸上就要笑开花,他给出五千两银子的巨款,足够薛双双一家好吃好喝过一辈子,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薛双双被朱成州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
且不说其他,单就丰阳县无双酒坊一间铺面,每月的收益都不止五千两银子。
朱成州五千两银子就想要她的白酒方子,跟白抢也没什么区别,
薛双双道:“多谢大伯的好意,白酒方子我不卖。”
朱成州脸色冷下来:“双双,朱家可是皇商,若是让朝廷发现我们家有白酒这样的好东西不上贡,反而自己私下留着赚钱,那是要被朝廷问罪的。”
“你刚回来不知道轻重,我不怪你,白酒这事却是没得商量。”
“你早点把方子拿出来,我们早点把白酒做出来,正好赶在过年的时候送上去,若是能让上头满意,也算大功一件。”
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这是要用她的东西为朱家做贡献,给他谋前程,偏还说得冠冕堂皇,好像薛双双不同意就是朱家的罪人,不可饶恕一般。
这要是换了其他没什么见识的人,特别是见到衙役都要饶道走的村民,可能还真让朱成州给唬住了,生怕自己被朝廷问罪。
可这并不包括薛双双。
她平静的看向朱成州,说:“大伯说得都有道理,身为皇商,当然应该把最后的东西当成贡品,进献给皇上和朝廷。”
朱成州神色一喜:“这么说你同意了?你放心,你这回立了大功,朱家和大伯都不会亏待你的。”
薛双双:“我同意什么?我既不是皇商,也已经不是朱家人,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贡品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大伯想要立功,应该去和祖父商量才是。”
朱成州大怒,哪里不知道自己被薛双双戏耍了。
只是他还想要薛双双手里的白酒方子,也不好马上撕破脸皮。
朱成州强忍着怒气道:“双双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你爹是朱家唯一的嫡子,你是你爹的嫡长女,怎么就不是朱家的人?”
薛双双冷静的提醒朱成州道:“大伯,你怕是忘记我已经出嫁了。”
朱成州被她噎了一下,皱眉道:“就算已经出嫁,这白酒方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那就跟嫁妆一样,也是属于你私产,姜家难道还想震占不成?!”
他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道:“我们朱家又不是没人,你的私产,要怎么处理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姜湛要是敢说三道四,大伯帮你教训他!”
薛双双看着朱成州,道:“大伯也说了,这白酒方子是我的私产。”
“既然是我的私产,那么我就有绝对支配的权利,不止是夫家无权干涉,娘家同样无权干涉。”
“所以大伯不用再多说,这白酒方子,我是不会卖的。”
朱成州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竟然让薛双双用这个借口回绝掉,他自然不肯罢休。
要知道这一年时间,他费心费力,都没找到什么新鲜的事物做贡品,这么下去,朱家在皇商中的地位肯定得受影响。
白酒的出现,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朱成州肯定想要抓住。
朱成州道:“双双,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虽然现在看来,你交出白酒方子,可能吃了点亏,但你要这样想,要是白酒真能得到上头的喜爱,成为朝廷指定的上贡之物,那可就收获巨大,不论是我们朱家的声望还是白酒的名声,都能因此更上一层楼。”
“你作为发明白酒方子的人,肯定也会名声大振。”
朱成州说得热血沸腾,薛双双一点也不影响,无比冷静道:“我不想要什么名声大振,就想安安静静赚点小钱。”
朱成州是彻底怒了,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冷冷道:“说来说去,你是不是嫌弃五千两银子少?”
薛双双反问:“难道大伯觉得五千两银子很多吗?”
朱成州怒不可揭:“窝在白溪村那种小地方,五千两银子够你大鱼大肉吃一辈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薛双双冷笑:“区区五千两银子就想买断一种新型商品的制作方法,大伯就这点眼界和格局,也难怪收罗不到合适的贡品。”
“现在更是把主意打到已出嫁侄女的私产上,大伯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朱成州被臊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几个耳光一样。
朱成州恼羞成怒:“你闭嘴!你知道什么眼界格局?你不就是想要银子么,扯那么多干什么?”
“你就直说吧,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把白酒方子拿出来?”
薛双双道:“白酒方子是不可能卖给朱家的,大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朱成州被她这么不客气的态度激得理智全失,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因为他没把薛双双放在眼里,所以撕破脸之后,在薛双双面前并不掩饰本来面目。
朱成州冷笑:“双双,别怪做大伯的没有提醒你,白酒是个好东西,但也要守得住才行,别到时候东西没守住,连人都搭进去了。”
啧,这就威胁上了。
薛双双道:“这就不用大伯操心了。”
“白酒这种好东西,就算我守不住,京城那么大,自然有能守住白酒的人。”
朱成州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脸色变了又变,喝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