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得着带着孩子来找她么?
她讨厌极了这样暧昧的游戏,是的,这貌似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但是女儿很开心,她不想让女儿难过。
而且也想让女儿知道,她笑的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出来玩过,虽然这之间还是有些小故事。
他们一起在游乐园里玩耍,滕爱牵着他们俩的手,明明还跑不快,却是一直跌跌撞撞的,好在有他们俩小心的拉着她的手。
“妈咪快看,爸比快看……”
小滕爱指着摩天轮跟他们俩说。
两个人在人群中看去,然后不自禁的都叹了一声。
好高啊。
“要不要上?”
其实温柔有点恐高。
但是低头看着女儿那稀罕的样子:要啊。
于是一家三口便上了。
在慢慢上升的时候温柔便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便静下心来,等高上去的时候,抬眼往外看去,渐渐地心情便不再那么沉重,反而渐渐地安静下来。
是身心的都静下去。
她怀里抱着孩子,他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往外看去的眼神里渐渐地染了暖意。
这一场,他知道她是有委屈的,只是没有人给她机会诉苦,也没有人给她机会难过。
有那样的一种心情,想要抱抱她。
他好久没有抱过她,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
温柔看着外面的眼神渐渐地垂下,因为她感觉到有道光射向她。
耳沿缓缓地泛红,她却只是沉默着,倒是小滕爱一直扒着窗户往外看。
温柔只静静地抱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抬手轻轻地摸了下滕爱柔软的头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吧,两个人坐的太近,又只有一家三口。
这个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连掩饰自己的空间都没有。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抬手,抓住她刚放下的手腕。
温柔垂着眸看着那双曾经让她爱不释手的手,今天……
“还好吧?”他低声问。
温柔没说话,听着他的话,听着自己的心咯噔了一声,只是抬眼看他一眼。
她的眼神很明确,他应该能看懂。
他却没放开她。
或许是氛围太温暖,温暖的即使她的眼神再怎么的跟他隔着千山万水也无法动弹逃离他。
或许是有种气息让他们不自禁的纠缠,那一刻他突然抬手勾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
温柔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沉默不语,却也没挣扎。
小家伙抬头看了看他们,然后又看着外面,仿佛根本不入这样一场景。
没人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贴着。
他难过的沉吟,低头,就闻到她头发里的香气,情不自禁的下巴搁置在她的头顶,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搂着她的那只手轻轻地抚着她。
他是想她不要太难过,不要太艰难吗?
她隐忍着,可是……
那漆黑的眼睫终究湿润了,轻轻地合上眸,两滴眼泪便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太静,静的让人不自禁的难过。
心底里像是有个叫做思念的东西,正在渐渐地泛滥。
她突然想起离婚的时候,想到民政局里的工作人员在他们的证件上给他们盖章。
仿佛那个章突然盖在心里,温柔用力的咬着唇,任由心里翻来覆去的难过,如刀搅的疼却不让他知道。
不自禁的哽咽,谁的难过谁不知道?
小家伙好奇的望着外面,似是很喜欢从最高处往下看,整个游乐园的景色差不多都在眼前,小家伙激动的看着那个水上乐园里,然后拍着窗子叫:妈咪,妈咪……
温柔这才缓缓转头,却是垂着眸看着女儿:嗯!
是刻意的掩饰,不想他看到她流过泪的模样。
曾经他温暖的手给她擦泪的感觉至今难忘,但是也只是曾经的事情,现在他要那么做的话,她恐怕会疯掉。
滕云的怀里一下子凉下去,就连她刚刚给的那点余温也渐渐地消失了。
他竟然抓不住。
他抓的住天下,却抓不住她留给他短暂的体温。
温柔往外看去,下巴搁置在女儿的头顶轻轻地蹭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似乎一张嘴,声音都是沙哑的,嗓子里很难受很难受。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艰难,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何必在把自己的伤痛给他看?
后来一家三口又去玩别的,温柔便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爷俩在玩,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这样的日子,在回国以后还会有吗?
一想到那个回去的人,她的心里有一块早就愈合的伤疤又缓缓地裂开,那伤疤仿佛要腐烂了。
如果腐烂,便再也无可救药。
如果刘洋的死让她的身上留了病根,那么那个女人,是她的心病。
曾经他说他不爱那个人。
曾经他为她把那个女人赶走。
曾经他说,以后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伤她。
可是如今……
他却让那个女人回去,把她伤的无以复加。
温柔突然觉得肚子上曾经被刘洋用簪子穿透的地方真真的发疼。
风一吹,脸上的颜色就有些煞白。
他在跟女儿玩那个会转的飞机,不多久就开始寻找她的身影,发现她坐在那里难过的望着他跟女儿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一震。
有些伤疤,一旦发现,或许就会一直看到。
逛到晚上小家伙勉强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温柔把她放到房间不久出去的时候正巧他去开门,然后看到酒店的管理人员跟他打招呼。
随后滕云转头看向客厅里站着的女人:去不去?
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安排了节目,欢迎他们的到来。
她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居然没人相信,可能是因为没有媒体曝光的关系吧。
就连在国内,恐怕知道的也不多。
温柔想了想点点头:好,我换身衣服。
“他们给你带了礼服。”他说道,然后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袋子给她。
温柔一滞,随后走上前去,冲着人家笑着说了谢谢,然后去换衣服。
在酒店的大厅里,已经有专业的乐队在演奏。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再跟他跳舞。
今天一系天蓝色的长裙跟他挽着手走进人群中间。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牵着她的手站在那里,然后请她,温柔走上前去,随后他搂着她的腰,在一片掌声中开始。
“多久了?”他微微侧目,看着她同样伤感的表情,还有那晶莹的眼底。
“不记得了,大概是生完孩子以后。”她说。
他搂着她的腰的手用力更重了一些。
温柔的腰身就又挺直了一些。
他突然想到她还他戒指的那天,他好不容易打开那个盒子,虽然想到会很贵重,但是他没想到会是戒指。
他们的感情早已经结束,两个人默默地跟着音乐继续跳,却没人再说话。
尽管温柔微笑着,尽量不要辜负了大家苦心经营的一场。
后来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加入,虽然大家都还穿着工作服。
难道国外的人都这么浪漫吗?
随后服务生推着蛋糕车缓缓而来。
温柔吓一跳,心里不自禁的想到孩子,那几个小家伙看到这个应该会很激动。
负责人看到温柔跟滕云的手上都没了戒指,其实已经信了温柔的话,于是立即改了主意,上前去用流利的英文说:比结婚更有纪念意义的是我们总裁夫人给总裁当秘书的日子,今天是十一年前我们总裁夫人给总裁当秘书的第一天,我在公司的八卦里查到的。
然后大家便笑起来。
滕云一滞,心里一动。
温柔也是,抬着眼看着那个负责人风趣的样子继续说:感谢总裁跟太太的光临,更要祝福总裁跟温秘书的关系长长久久。
然后大家都拍手叫好起来。
温柔笑:谢谢!
他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是笑不出来。
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