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再赔罪?改哪日?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你知道我住在那里吗?
说的这么随意,很明显就是敷衍老人家嘛!
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很不着调,但也不是真傻,再说杨宁这很明显是随口敷衍的样子,就算是真的傻子也看的出来。
“不行,这少年看起来好像和这女娃娃认识,我要是和他计较这些的话,万一这女娃娃不教我轻功了怎么办,不划算,这太不划算了……”
老者略一思考,就瞬间权衡好了,决定暂时还是不找杨宁麻烦的好。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杨宁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人,疑惑的问道。
陆无双恨恨的道:“是师父的仇人,他们想要抓住我和师姐,来威胁师父。”
“算了,没时间管他们了,我们先回赤霞山庄。”杨宁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看看李莫愁的伤势,这两个家伙,他根本没空理会。
“恩!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陆无双拿起放在地上的药材,一脸的担心。
虽然一开始她很痛恨李莫愁抓她来赤霞山庄,但这四年来,这种痛恨随着两人的相处,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
杨宁强行的运转起一丝灵力,身形一纵,立刻化作白影,向前纵掠而去。
陆无双和程英的轻功也很是不俗,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说走就走啊!”老者眼珠转了几转,脚下一动,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向着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喂,三个小娃娃,等等我呀!”
而还被老者点了穴道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似乎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
赤霞山庄。
“师父,喝点水吧。”
洪凌波端着一碗水,走到床前,扶着躺在床上的绝美女子坐了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一脸担心。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李莫愁身边,对师父的感情,自然也是最深的,看到她如此的模样,又怎么能不心痛呢?
李莫愁强忍住经脉里面几近撕裂的痛楚,这次强行突破所带来的后果,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那股平日里十分温和的能量,突然变得狂暴以及凶猛,在她的经脉里面不断的游走肆虐,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现在想起来还依旧有些心寒。
虽然她最终挺了过来,但却从一个绝顶高手变成连普通人都不如,就连自己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都是一种奢望。
经脉受损,武功尽失。
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今生今世,她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女子。
或许,也没有今生今世了,以她现在的身体,不知道还可以再撑几天……
这些天,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睡不着,无聊的时候,她总会想些事情。
想想小时候和师父孙婆婆住在古墓里面,她淘气不听话,每次趁师父闭关的时候,都会偷偷跑到古墓外面去玩,师父对自己很严厉,知道之后,便会罚她面壁。
那个时候她总是不服气,师父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想做什么----她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去古墓外面好好看看,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去看看外面的人……
她喜欢古墓外面灿烂的阳光,喜欢鸟儿在枝头上欢乐的歌唱,喜欢午后躺在草地上,温暖的阳光透过流离的树叶播洒在她的身上……
和古墓的清冷森然,没有丝毫人气相比,她喜欢的其实是这些。
只是一座幽闭的古墓,将她的所有向往,都紧紧的锁在了里面。
后来,有一天师父从外面抱回来了一个女婴,师父说这是她的师妹,小龙女。
她叫莫愁,李莫愁。
这个名字,也是师父给她起的。
“莫愁,莫愁,只愿你此生真的没有半点忧愁。”她还记得,师父当初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后来,师妹逐渐长大,当师妹成长到和初见她的自己一样大的时候,她也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变成了豆蔻年华的娇美少女。
这些年,师父将原本全都施加在身上的严厉,有很大一部分都转移到了师妹的身上。
那年,她十七岁,心中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也达到了一种极致。
终于有一次,趁师父闭死关的时候,她偷偷的跑出了古墓,跑下了终南山。
那一年,她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灿烂的阳光,再也不怕回去被师父责罚,那一年,她可以尽情的欣赏外面的世界,这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陆展元。
那年花海灿烂,湖边清歌隐隐,波光潋滟,映着她的娇颜。
那一年,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
海誓山盟,不离不弃?
现在想起来,真是一个笑话。
当看到陆家庄那满目的红色,礼堂上陆展元和那女子携手说着永结同心的话,她在众人的耻笑声中,转身离去。
从此之后,一个叫李莫愁的娇美少女在江湖上消失,让武林中人谈之色变的赤练仙子,手持冰魄银针,见血封喉。
她将自己最为美好的时间,全都奉献给了仇恨,一双白皙细腻,本该绣着曼陀罗花的纤纤玉手,手持拂尘,染血无数。
十年时间,一袭淡黄色的道袍,裹住了她最为绚丽的女子风华,流苏美目。
拂尘在风里发出斑驳的轻响,风声裹胁着过往,以无比仓皇的姿势,卷过她最美的年华……
这十年间,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在心中问自己,值得吗?
没有人能给她回答。
他是李莫愁,但更是赤练仙子。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注定已经不能回头。
这些年,她已经快要忘记了陆展元的样子,那种刻骨的仇恨,也因为一个时常在脑海中出现的身影逐渐释怀。
只是----没有在她最美的时光,遇到对的人罢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不知何时,少年那单薄的身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莫愁,若是在世上,免不了伤心痛苦。听师父的话,一辈子待在古墓里面,不受那半点伤痛可好……”师父的话,仿若在她耳边响起。
“祖师婆婆定下的规矩,师父她,也没有做到呢……”
李莫愁突然笑了笑,她想起了那次自己高烧不退,师父连夜抱自己下山找大夫的场景……
“凌波……我有些累了……”
眼皮逐渐变的沉重,房间里,她闭上眼睛,喃喃的道。
阳光透过窗户,播洒在她的脸上,温暖灿烂,一如十五年前。
“师父……”
洪凌波带有哭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