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氏逃回家,尹亦浠仍面红心跳,却又忍不住高兴。好像和宫冰夜一起“做坏事”被发现,也是甜蜜的感觉。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她累得直接在沙发上睡着,睿睿下楼喝水,见此便把书本抱下来,一边守着她一边学习。
中午时,佣人忽然走进客厅,说顾凝然又来了,要求见太太。
因为顾凝然的身份还有前几天的下毒事件,家中佣人都不喜欢她,所以才没直接把她请进来。
睿睿对那些事不大清楚,却莫名不希望她再打扰尹亦浠,于是亲自跑去门外阻拦。
见到他,顾凝然态度热络:“睿睿呀,你爸爸妈妈在家吗?阿姨找他们有事,可你家佣人不许我进去。”
“阿姨好。”睿睿礼貌叫人,然后问她有什么事。
“我……我想向你妈妈道歉。”顾凝然故作歉疚的低下头,为难道:“前天夜里我不舒服,身边又没人陪,所以才联系冰夜……事后我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欠考虑,怕你妈妈生气。”
她不确定宫冰夜深夜去她那里的事尹亦浠是否知晓,所以有意试探。
睿睿不知听没听出她话中深意,小脑袋一仰,竟高声道:“爸爸妈妈正在给我生妹妹,不能打扰!”
生……生妹妹?宫冰夜居然和尹亦浠在里面……做那种事?!
顾凝然信以为真,登时呼吸急促,气得脸颊通红。
可她不敢在睿睿面前表现出来,便又强撑出笑脸,继续试探:“那我……我就不进去打扰了。还是睿睿你告诉阿姨吧,前天夜里和昨天,你爸妈相处的怎么样?吵没吵架呀?”
“前天夜里我在睡觉,昨天我在学习,什么都不知道。”睿睿背着手,面色正经的敷衍。
接下来不论顾凝然打听什么,他始终都是这个态度,最后顾凝然没办法,只好失败而归。
晚上。
尹亦浠在客厅睡了小半天,直到现在还没醒。
已经到了晚睡时间,李阿姨过来抱睿睿洗漱,他却态度坚决的要守着尹亦浠。
李阿姨拍拍睿睿头顶,温言劝说:“先生还没回来,他回来以后看见太太,自然就把太太抱回房间去睡了,你等在这里,不是个小电灯泡吗?”
睿睿闻言一脸惊讶,却觉得有道理,终于乖乖上楼。
不想,宫冰夜回家时已经很晚,而且醉醺醺的,换鞋时差点把鞋柜撞倒。
门厅传来一连串响动,终于把尹亦浠吵醒。她紧张的跑过去,见宫冰夜满身酒气,醉眼朦胧,西装外套被随手扔在地上,衬衫也被洒了酒,不禁震惊的愣在原地。
又喝醉了?
她知道,宫冰夜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任由自己醉酒,过往三年,几乎每次喝醉他都会提起顾凝然的名字,而这一次,她却自作多情的猜测,或许和自己有关。
因为气她不肯再怀孕生子,所以才借酒浇愁。
不其然间,她竟很心疼宫冰夜,快步过去想要安慰解释,可是以她的情况与醉酒的宫冰夜根本无法沟通。
准备许久的话再次压回心底,她满心落寞的搀扶着宫冰夜回房。
躺在床上,宫冰夜嘟囔身上不舒服,要洗澡。
虽然他身材匀称,但对于尹亦浠来说太过高大,怎么可能把他扶进浴缸再捞出来?
他一直吵闹不肯睡,尹亦浠无法,只得去浴室洗毛巾为他擦身。
两人无数次坦诚相对,可此时他挺拔的身体无遮无拦暴露在眼前,尹亦浠还是抑制不住的红了脸。
心里却紧张,手上的动作便越快,就在她即将“完工”时,宫冰夜突然猛一翻身,将她结结实实压在身下。
慌乱间四目相对,尹亦浠看到他眼中虽仍有醉意,却也透着清醒时候的精明,不由想起方才他纠缠自己为他洗澡的场景。
这人,是流+氓吗?!
尹亦浠又羞又怒,咬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冰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借几分残存的醉意质问:“为什么不肯给我生孩子?”
嗯?
尹亦浠一怔,觉得画风与自己猜想的有几分不同。
“回答!”宫冰夜没什么耐心,见她双眸亮晶晶的望着自己,便愈发焦躁。
尹亦浠却慢半拍的想:他这样问,是希望她给生孩子的意思吗?
尹亦浠承认,最初不愿怀孕与为父母报仇的想法有关,但自从知道宫冰夜无辜后,每次偷吃避孕药时她内心都在挣扎。
一面,她不敢正视自己对宫冰夜产生的感情,但那感情又确实存在。
另一面,她不确定宫冰夜的心,她怕宫冰夜还爱着顾凝然。若果真如此,那她和她的孩子必定会成为笑柄
许是过往的伤害太深太重,在面对危险时她永远是自私的,永远先为自己和孩子做考虑。而宫冰夜,只被她排在两者之后。
此刻听到宫冰夜的话,她倍感心痛,同时也从心底生出一种感情得到回应的欢愉。
她仍红着脸,双臂似受到牵引般缓缓向上,揽住宫冰夜的脖颈。
然后仰起头,垂眸吻了上去。
触碰到柔润唇瓣的瞬间,如烟花在脑海炸裂,宫冰夜全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前轻颤。
呼吸逐渐混乱,气氛也变得浓烈,他终于反应过来,紧紧拥着她占据主动。
这一夜,浓情似火,前所未有的酣畅……
翌日清晨。
尹亦浠难得比宫冰夜醒得更早,趴在枕头上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睡颜,然后起身准备洗漱。
刚打开浴室门,便看见垃圾桶里面的避孕药。
那晚吵架后,药瓶都被胡乱塞进抽屉里,佣人不明情况没敢进来收拾,她怕宫冰夜见到避孕药又要生气,便做贼心虚的扔进垃圾桶。
可是经过昨夜,她相信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彻底解释清楚,不必再刻意回避什么。
她浅笑着蹲下身,捡起药瓶想去水龙头那里冲洗,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身体随着强大的力道转向后面,宫冰夜铁青着一张脸,正怒目而视。
“又要吃这东西?”宫冰夜凌厉的目光在她和药瓶之间流转,怒极反笑:“做了之后还要吃药,那你昨晚勾引我干什么?嗯?!”
尹亦浠被他吼得一激灵,慌忙想解释,却发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几乎快把脆弱的腕骨捏碎。
她疼得直皱眉,但宫冰夜已毫无怜惜之心,咬牙切齿的讽刺:“当初你利用孩子嫁给我,怎么?现在不想用孩子稳住宫太太的地位?”
因为从前种种,他们的关系本就如同看似圆满的水晶球,脆弱的不堪一击。昨夜尹亦浠抛却羞赧直视自己的心,用尽努力才换来的结果,只需宫冰夜一句话,便轻易支离破碎。
感情中可以容忍误解、争执、甚至无数艰难的客观条件,但当宫冰夜将自己置于高处,用蔑视的态度来讽刺尹亦浠心底最脆弱的角落时,等待他们的,便只有两败俱伤。
尹亦浠没力气再为自己辩解,因为她已经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可面前这张脸又实在令她生恨。
奋力挣脱宫冰夜的钳制,她当着他的面拧开瓶盖,倒一粒药在掌心,然后在他愤怒警告的目光中仰头吞下。
她不愿被人冤枉,他不是说她吃避孕药吗?那她就真的吃好了。
她刻意挑衅,宫冰夜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终是不忍对她做什么。
两人像两只充满气的气球,忿忿的怒视对方许久,最后以宫冰夜摔门离开收场。
他走了,尹亦浠霎时间泄气,慢腾腾的整理好自己才下楼吃饭。
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再因宫冰夜产生起伏,但很显然,她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在她刚踏进餐厅时,就听到李阿姨难掩忧虑的询问:“太太,先生怎么走了?他不是要带您和小少爷出去野餐吗?”
见她发愣,李阿姨顿时明白过来,不免叹息:“昨天下午先生打电话回来吩咐我准备东西,我看您正睡着,便没有吵您……”
原来他有过这样的安排吗?
那是不是说明,就算昨晚她没有表露心意,今天宫冰夜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缓和两人的关系?
尹亦浠有片刻感动,紧接着想起他刚才的话,又不免寒心。
如果他对她真的看重,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也许在他心里,她嫁进宫家的原因始终不纯洁,所以今后无论怎样幸福,这个污点也抹不去。
而这种幸福,她并不想要。
——公司有点事,他忙完就去与我们汇合。
尹亦浠撒了个谎,打算独自带睿睿去野餐,因为她知道睿睿很喜欢这种出行活动,不想让他失望。
可是到了野餐地点,她立刻就后悔了。
正值周末,出来游玩的都是一家三口或四口,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喝谈笑,温馨又快乐。
反观她和睿睿便显得冷清许多,而且铺桌布摆食物时睿睿帮不上忙,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做,本已忙得团团转,睿睿却还着急拉着她去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