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大友义宗已经接管了这里的布防,而且他敢肯定,这个大友义宗肯定是想引诱其他人去顶住锦衣卫,自己好想办法逃走,既然如此,那么他似乎也不用先把自己杀了。
陆越铭又看了看那个木桩,上面的绳子就是被大友义宗一刀砍断的,他心想给这个砍断了,那么你怎么下去呢?莫非你自己藏了什么花活儿?对了,听说日本有那种专做潜伏暗杀的门派,或许他随身带有什么特别的机关暗器?不过这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友义宗好像根本没有收刀的意思。他忙道:“大友兄,时间紧迫,有什么恩怨,等出去再解决,如何?”
大友义宗冷冷道:“确实时间紧迫,所以我们快点。”说着提起刀,做好了架势,径自走过来,陆越铭一看,顿时心里凉了,他看了一眼山崖下,心想婷玉你是不是心里很急?你不要等我了,快点走,以后也别做傻事,好好活着吧。
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别人已经杀过来了,他拿起手中大剑,长吸一口气,把功力催到顶峰,此时他浑身肌肉发热,他的肌肉已经拥有了比平时快了太多的速度,但是面对接下来大友义宗的刀,只怕还是不够快。而他眼中,四周的景色也顿时变成红黑二色,风吹动的草木的动作则变的十分迟缓,但是面对接下来大友义宗的刀,恐怕也很难看清。
然而此时他已经把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他知道大友义宗的刀法,是一招定胜负的,所以他也把一切赌在了一招上。
大友义宗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变成了跑,陆越铭也在最后一刻,对着冲了上去,两人几乎就是在眨眼间,由欲出招变成静止。确切说,是大友义宗的刀,此时正插在陆越铭的肚子里。而陆越铭的剑,则一下子斩空到了地上。
陆越铭的气已经彻底卸了,面色僵在了扭曲的形态上,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扑通一声,是大友义宗的半截右胳膊断掉了。
陆越铭强行挤出一丝笑来,嘴唇动了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我也赚了点儿。”
大友义宗忙抽出刀,插在地上,点了两个穴道,然后撕下一块衣服,迅速缠到伤口处,止住了血。而陆越铭也根本没法把握这个机会了,他肚子里喷出一股血,颓然瘫在地上。
大友义宗左手提起那把倭刀,走上前来就想彻底结果了陆越铭,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他听见一声铃铛响,只见不知何时,远处多了一个穿着黑袍兜帽的人,正拿着一个铃铛,在那里摇晃着。而窑井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飞速奔跑的声音。而那声源,则迅速奔向自己的方向。
他忙提起刀戒备,然而只见一个红影子飞速接近,如果他不是失血过多,以他的武功,还是能看清这影子的。
结果那红影子迅速接近,然后就是一掌打到了大友义宗的心口,在他的刀眼看就要劈到影子上之前。
大友义宗被打得直接仰面向后飞过去,打了好几个滚,直到悬崖边上,他已经受了重伤,根本没法支撑,只能任自己跌落悬崖。
来人正是焚天鬼魔鲁伯义,他迅速站定,陆越铭,陆越铭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扭过头,闭目待死,什么都懒得说了,自己实在是好累。
然而鲁伯义却根本没有下杀手,而旁边又想起一阵铃声,鲁伯义弯下腰,手上摸着他的伤口,只见他伤口上开始冒烟,血也开始止住了。
然后鲁伯义弯下腰,抱起了陆越铭,旁边一个黑袍人走过来,从怀里抽出一根长绳,绑在木桩上,然后以摇铃,鲁伯义上前,把绳子在自己腰上缠了一道,然后抱着陆越铭跳下悬崖。
此时整个官窑所在的山上,已经是杀声震天,锦衣卫与官窑里参与造反的官兵已经打了起来,在山下,贺婷玉望着那座山,大叫一声,哭喊道:“姓陆的,我就是叫你先下来,你就不听,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把我扔下来算什么,把我扔这儿来。你比那蒋瓛还可恶……”
马和刚才已经好容易阻止了贺婷玉回去营救陆越铭,他此时也是语气哽咽,道:“嫂子,我大哥也不愿意你这样的。”
贺婷玉回头看了马和一眼,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怨气,然后她冷笑道:“罢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哈哈,算了,我要下去陪他,也不在多等一时半刻不成。”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声音道:“别急,等我死了你在死。”贺婷玉转头一看,只见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个站着,另一个则被抱在他怀里,正是鲁伯义与陆越铭。
陆越铭此时正在被鲁伯义抱着,他面色苍白,看着贺婷玉,又道:“不对,我死了……你也别死……”然后他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贺婷玉忙扑上前,要抱住陆越铭,然而她突然停了下来,道:“师父,你能把他放下来么?要小心点,他伤的很重,不要动的厉害。”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摇铃声,鲁伯义于是缓慢的把陆越铭放到了地上,贺婷玉回头一看,只见那个黑袍黑兜帽的人站在后面,同马和站在一起,马和早就发现了他们,只是暂时不动声色而已。那黑袍人也不用多说,正是李无言。
马和则道:“嫂子,我们快点削点木头,把大哥抬回去吧。”
贺婷玉听了忙与马和忙了起来,而李无言看了看他们,对鲁伯义道:“师兄,我们还是走吧。”说着转身就走,同时一摇铃铛,鲁伯义也听话的转头跟他走了回去。
贺婷玉突然注意到了两人,忙喊道:“多谢李大哥,还有……我昔日的师父。”
李无言头也不回,道:“奉师命,不必言谢。”一边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