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戟笑道:“是你不要命在先的。”
燕飞花急的就好像要在车里跺脚一样,道:“我是成败都活不下去的,你能和我一样么?”
龙戟一下子推开他,道:“生死在一起,你把车想办法往积水潭那里引,我给这个东西打开。”说着捡起刚才打斗时大汉掉落的钥匙,仔细观察着这个锁,道:“这个我知道,还是洞天派的东西,我能给解开了,你快去驾车。”
燕飞花于是听话照办,龙戟则看着那铁箱上的几个刻着卦象的转盘,手慢慢转着,他必须在马车到达积水潭之前,就把这个东西给拆开,不然就算这个车子落入积水潭,那水也未必能淹进箱子,熄灭引信。虽然马车落入积水潭,不至于炸到燕王府,但如此多的火药爆炸,仍然会搅得北平城大乱,人心惶惶,而燕王也得落个治理不当的罪名。
龙戟一边转着,一边问道:“话说你又不会解开这箱子,你把这马车往哪里赶?”
燕飞花道:“随便哪里,反正别撞了王府。”
龙戟大喊道:“你这个在哪儿炸都好不了,你们老娘们儿脑子就是简单。”
燕飞花微微一笑,道:“要是咱俩能活下来,回去我收拾死你。”
那积水潭本事元朝兴建大都的时候,在皇宫附近修建的一个大湖,与京杭大运河相通,利于船运。燕飞花好容易把这辆马车调到积水潭的方向,而龙戟大喝一声:“好了。”
同时传来咔嚓一声,那个箱子被打了开来,但是只破了一道锁,打开了一点点,龙戟又抄起燕飞花的短刀,别在那个箱子缝上,然后起身,燕飞花一臂已伤,只能用绑上的钩攘代替胳膊,于是龙戟搂着燕飞花,两人小心翼翼的爬在马车上的尖钉上,那尖钉本来是用来让马车撞到燕王府的时候,可以钉在门上的。
龙戟看了看周围还算好,于是大喝道:“准备好,跳。”说着和燕飞花跳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而那马车继续飞奔着,直到一头扎入积水潭,只传来哗啦一声,整个马车都被积水潭的水淹没了。那铁箱被短刀别着,露出一个缝,水一下子灌入缝中,把里面的药捻顿时淹没,火药再也没办法炸了。
龙戟则爬起来检查一下燕飞花,看看她没有伤太重,一看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忙低声对燕飞花道:“我先躲起来,这功劳你一个人领。”
燕飞花不明白,龙戟道:“你这个傻子,只身营救北平城,这么大的功劳给了你,你还愁以后活不下去么?燕王殿下奖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怀疑你忠心?”说着飞速闪入了旁边的巷子里。
过来,来人正是陆越铭等,还有许多闻声而来的官军,见到燕飞花满脸狼狈,站在路中,而那马车则淹入水中,再也没办法爆炸了,大家齐声欢呼,纷纷夸奖燕飞花真是拯救北平的英雄,燕飞花先是愣了愣,刚想要解释清楚,龙戟则不知何时从后面出现,装作匆忙赶来的样子,喘着气道:“娘子啊,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啊。”说着上前搭住燕飞花的双臂,不停的使眼色,只见龙戟又转身对其他人笑道:“告诉你们,我家娘子今日立下如此大功,那也亏了我的教导。”然而话说到这里,突然燕飞花将他转过来,然后猛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陆越铭先是跟大家一起起哄,然而他却感觉贺婷玉似乎有些不快,他顿时也猜到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他凑到贺婷玉身边,低声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带你,这样站在众人面前。”
贺婷玉淡淡道:“行了,你说话没个谱。”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他二人感觉身子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马和,马和低声对他俩道:“出事了,你二人随我来。”
旁边也有几个人注意到了,马和也跟他们说了一下,然后就把这两人带走,三人骑上马向城外走去,马和先开口道:“这事情我不想麻烦龙兄弟他俩了,人家立了大功,让他俩好好休息一下,你们是老兄弟了,我们多劳一点。”
陆越铭忙道:“我俩无妨,只是想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马和大喘了一口气,道:“云霞寺方向。”
陆越铭问道:“不是说,捕快里面那些有问题的,都给换下来了么?”
马和摇摇头,道:“问题是,晚了一步,那晋王派来的五个人,还有韦长松,还有普善和尚,都被偷偷放出圈子来了,今天审了一个换下来的捕头,他说的,今天才放出来的。”
陆越铭好像脑袋上爆了一个炸雷,他定了定神,道:“应该可以追上吧。”
马和道:“骑快马,应该还可以,而且已经调了军队去围剿,亡羊补牢吧。”
另一边,古烈等五人,以及韦长松,还有他的那个贴身侍卫,以及普善以及随身的两个和尚,加上钱无心这几个人,此时正快马加鞭往太原方向跑过去,他们为了躲避官军,故意绕了条小路,至于云霞寺以及韦家庄的那些人,则被彻底抛弃在官府的包围圈里了。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这些人正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跑着,然而小路前方突然被四匹马堵住了,只见正是陆越铭,贺婷玉,马和,以及沿路遇上,临时叫来的沈小姐,这四人骑了能找到的最好的四匹马,抄了一条近路,终于挡在了他们面前,当然他们也不敢肯定是这一条路,只能说如果他们不走这一条路的话,那么他们则会撞入其他官军的包围网中,然后这功劳就不算他们的了。
陆越铭这一方人数上有些劣势,但他们毫不畏惧,就这么挡在这些人跟前,古烈先是走上前,冷冷道:“你们几个,觉得能够挡住我们么?”
沈小姐冷笑一声道:“然。”古烈听罢也不搭话,提着兵器,这些人一齐冲了上去。
与陆越铭首先对上的是普善一伙儿,普善咬牙道:“孽障,你害了我师父,贫僧今日就超度了施主。”说着一挺禅杖,和其他两个僧人就冲了上来,金钟佛了无生本来就受了重伤,加上被围困在云霞寺,缺医少药,结果已经于昨日圆寂。
陆越铭功力一运,顿时变得左眼血红,右眼惨白,他也不搭话,大剑一挺,身子一矮,第一个僧人的棍子根部正打在他肩头,棍子根没有任何力量,对他如同瘙痒,他大剑一刺,正刺入这个僧人的腰间,然后又一挥剑,扫断了另一个僧人的腿,此时普善的禅杖也打了下来,陆越铭用剑一挡,禅杖本来是重兵器,但居然被挡得几乎要飞起来,陆越铭又连攻几下,普善虽然为师报仇心切,但是力不从心,终于露出一个破绽,陆越铭趁着这个机会,一剑劈过去,正劈在这个普善脖子上,普善的光头使的他的脑袋在地上滚得尤其远。
也就在这时,沈小姐大喝道:“别放了韦长松。”陆越铭抬头一看,那个韦长松看见这几人虽然人数很少,但武功实在太厉害,觉得不妙,已经和几个部下跑下山坡,陆越铭忙追了过去,很快就追了上来,那两个韦家的家仆想要去挡,结果被陆越铭一剑一个很快解决掉。
陆越铭继续冲上去,韦长松跟着的那个粗鲁大汉也大喊了一声,抬起混铁双锤就挡在陆越铭面前,陆越铭也完全不在乎他那一脸蛮勇,一剑劈过来,把他的一柄锤子打得几乎要脱手,然后他又一剑劈下来,那人举双锤挡在头顶,好容易挡住这一下,陆越铭也存心跟他较劲,就同一招,一剑一剑的劈下来,那大汉看着一身蛮力,却被打得根本缓不过来,第二剑劈下,他开始单膝跪地,第三件劈下来,他几乎握不住双锤,又一剑劈下来,正打透他的双锤,劈进大汉肩膀。
陆越铭用力把剑往上一抬,拔出被骨头夹住的剑,那大汉也被提得飞了起来,陆越铭又是一剑横着斩过去,用了十成力,直接把那大汉拦腰斩成两截。
韦长松趁着这段时间跑出的距离,被陆越铭两下子又赶了上来,韦长松无奈,转身看着远处那大汉已经成两截的尸身,叹道:“陆大侠,何必那么残忍?”
陆越铭提剑走上来,笑道:“我说韦庄主,开始我以为,明廷杀你父亲,你身怀父仇,不惜舍弃身家性命,也要与朱皇爷对抗,是个义士,哪想你居然是为你的仇人之一,大明的晋王殿下效命,你所做的,不过是商人的一次冒险投机而已。”
韦长松只能抽出随身宝剑,道:“陆大侠莫非觉得自己就是只为侠义的江湖豪杰了?”
陆越铭大笑道:“哪里,我哪敢说我有多好,只是想起来韦庄主曾经做出一副不畏强暴,为民请命的样子,实在是好笑。韦庄主,你吃朱三爷的饭,我吃朱四爷的,咱俩都别说什么替天行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