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铭看着贺婷玉,忙拿起剑就向前冲上去,贺婷玉猛地双臂一发力,身子从水里飞起,借着下落的力道,脚往船边缘猛地一点,身子在空中转了半圈,又钻入水中,而且入水非常流畅,溅起的水花很小。
那船被这么一蹬,顿时倾斜过来,陆越铭忙身子偏向另一端,猛使一个千斤坠,好容易没让这船翻了,他刚把身子稳定住,突然看到身边的船帮上多出了一双小手,那手又发力向下一拉,那船又向他的方向翻了过来。
陆越铭这下惊的不轻,身子忙向另一边奔过去,腿一蹬,全身砸在船板上,又一次避免了小船倾覆,这时他也有了经验,看准了自己所在的船帮,等贺婷玉一露头,就一拳打过去,贺婷玉忙往后一躲,又潜到水中,陆越铭趁这空挡四下看了一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来这河水流的还比较急,船已经离岸边很远,正在往下游飘去。他奇怪这岸上的村民怎么丢了船都没反应,原来他不知道,在他爬上船的时候,贺婷玉先往岸上丢了一把假银子,村民都被引开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贺婷玉又开始飞身压船,此时她完全可以从水里逃走,这船上没有放桨。但是她显然已经决定下杀手了。陆越铭被她弄得两头疲于奔命,最后只有躺在船正中,剑举着防止她扑上来,抄起一块油布准备卸下她发的暗器,至于她再摇船,那就船往哪里偏,就往反方向滚。就这样一会儿用油布乱挥,一会儿左滚右滚,把陆越铭折腾了个够呛。他心里忍不住奇怪,在这冰冷的水里,贺婷玉这么折腾,她怎么就没事。
就这样循环了一阵,贺婷玉又一次飞起身,手一扬一阵烟打了出来,陆越铭见过这东西,赶忙把油布往脸上挡的多了些,也不敢挥动,贺婷玉就趁这工夫,身体下坠,手往油布上一压,把陆越铭的脸捂住,身子坐在他的腰上,另一手举刀就要刺,陆越铭这时也忙一挺腰,把贺婷玉顶的身体不稳,趁这机会把油布扯掉,扔到水里。
贺婷玉又扑上来,两手抓住陆越铭的一直胳膊,身子一翻,手脚并用,以一种怪异的手法把陆越铭给锁住,只可惜船身摇晃,锁的并不牢,陆越铭慌乱中,身子猛烈翻滚,这一下,反而自己把这船弄翻了。
陆越铭在入水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是极其绝望,估计大限已到了。没想到一入水,他本能的一蹬腿,脚居然触到了地面,他心里大喜,赶紧蹬住地,身体一站直,手推开头上的船,结果肚子以上立刻露出了水面,而就在眼前,贺婷玉也露出了脑袋。
陆越铭一手拿着剑,一手划水,向贺婷玉走过去,心想在水里,咱俩移动都不方便,尤其不适合短兵克长兵,就算你真的是全江南武功排行老四的,我现在也不怕你,何况你其实比我差了一截呢。贺婷玉也想到了这个,赶忙顺着水游走,倒是拉开了一些距离,但接下来水越来越浅,很快就游不起来了。陆越铭阴笑着淌水走过去,顺便看了一眼刚从身旁飘过的一跟木杆,心想这是从哪里飘来的……恩,不对,不能让它飘过去。
可惜已经晚了,那木杆越飘越远,最终飘到贺婷玉那里,贺婷玉忙一下子抓住,把手里短刀刀柄往上一插,机关一扣,顿时一把长柄刀在手。
这下两人几乎同时掉头,陆越铭在前面跑,贺婷玉在后面追,陆越铭心里忍不住叫苦连天,再往前面跑,那又进入深水,自己就倒大霉了。但是等跑到水没胸口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声音不对,一回头,只见贺婷玉换了方向,往岸边走过去。他一想,对了,贺婷玉比他在冷水里泡了更长时间,而且多少次耗费真气去晃船,已经是支撑不住了。
他也忙转身,向贺婷玉追过去,很快,两人又都上了岸,贺婷玉跑着跑着,不慎脚踩到一块冰上,一下子滑倒,此时她已经面无血色,显然是气已经十分不足了,她强撑着站起来,转过身对着陆越铭,叫道:“姓陆的,今天算我栽了。”说罢把手中短刀往脖子上一划,只见一道血柱喷出,贺婷玉晃了两晃,扑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陆越铭心里叫一声不好,这没能抓到活口,自己回去也没法给沈家争一口气,那就太不值了,忙想奔上去,但是又停住了脚步,一边走一边慢慢的打量贺婷玉,只见那贺婷玉腿又蹬了两蹬,身子再也不动了,看起来倒是真的。
陆越铭突然脚一蹬地,身子蹿到贺婷玉身后,然后饿虎扑食一般的猛扑在贺婷玉背上,抓住她的右手猛地扭在身后,然后爬起来,用膝盖压住贺婷玉肩膀,左手往她脖子上一探,摸出一个还躺着血的血囊,也不知什么做的。
陆越铭冷笑一声,把血囊扔到一边,道:“跟我玩这一手?”说罢左手举拳就要打。没想到这时,贺婷玉猛地一挣,只听见咔嚓一声,她居然自己把胳膊拧脱臼,身子立刻转过来,左手朝陆越铭背后一点,正点中陆越铭的一处穴道,陆越铭只感觉一阵剧痛传过全身,立刻浑身酸麻。贺婷玉顶开他,肩膀一甩,右臂自动回位。然后两只手抓住陆越铭的右手,两条腿夹住陆越铭的右臂,猛地一拉,这一下,陆越铭疼的脸都扭曲了,他可不会五子门的这招松骨功,胳膊被卸下来,可有他受的。
情急之中,他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右臂的铁手套,在搏斗中,手臂上的绑带被划了开来,于是他右手一缩,猛地一拉,右手从铁手套脱出,身子滚了两滚,又站了起来,而贺婷玉手里只剩下一只空空的铁手套。
贺婷玉也没有闲着,忙站起身,捡起短刀,对着陆越铭,刚才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气力也缓过来一些。而陆越铭此时看着身子还可以,但其实已经透骨的发凉,眼睛也发花,两人都到了气尽的边缘。
贺婷玉最先发难,左手在前引着,右手把刀藏腰后,陆越铭也对着冲了上去,身子直挺挺的,等到贺婷玉左手就要触及他脸的那一刻,陆越铭猛地向一侧蹬地,左手一引,整个身子闪到她左臂外,右手一掌猛切在她左肩上,只听一声闷响,贺婷玉被打的身子一晃,踉跄着跑出两步,左臂垂在体前,已经是无法动弹了。
她于是脚下一换,右手在前,又冲了上去,手中短刀不住的攻过来,陆越铭一边身子退着,一边仔细看刀的走向,瞅准了一个机会,还戴着铁手套的左手用力向前一探,正抓住贺婷玉的短刀,往前一拉,同时右手一拳打了过去。贺婷玉忙其刀闪身,刚闪过这一拳,哪像陆越铭右拳不收,右腿抢上前,右手一个贯耳打过去,这下贺婷玉没躲开,脑袋上被打了个结实,只听一声闷响,陆越铭的手也感觉到三分疼痛了,而贺婷玉顿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陆越铭再也不敢托大,两手抓住她脚,连拖带翻让她背朝天,又猛地扑了上去,刚才他一时估计男女大妨,于是擒住后只用膝盖压住,这次可不能客气了。于是他手脚并用,把贺婷玉牢牢擒住,然后掏出绳子,手脚飞快的上下绕着,很快贺婷玉就被全身绑了起来。陆越铭抓着余下的一截长绳子,把贺婷玉拖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把那截绳子抛过树枝,拉着绳头,给贺婷玉整个吊了上去。到了这时,贺婷玉才慢慢醒了过来。
陆越铭把绳子缠好,然后疯了似得到处乱跑,捡那些枯叶,树枝之类,他的身体也已经彻骨的发冷,因为在水里太长时间,寒气侵入身体太多。好容易搜集齐了一堆,手颤抖的从衣服里掏出火折子,但是已经被水浸透了。于是又拿出李左琴给的掌心雷,剥下磷块,把火药倒在树枝上,把磷往上一擦,只见一阵火花四溅,很快一堆篝火就点燃了。
他强忍着全身扑在火上的冲动,盘腿坐在火堆旁,一手放在火上,身体运起气来,浑身血液飞速运转,从手上以及全身传来的热气被吸了进去,体力也开始慢慢恢复。但是他没注意到,正被吊着的贺婷玉,身体微微的颤动,如果从背后看,就会发现,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刀,贺婷玉正在用它锯着手腕上的绳子。
她已经感觉到了,目前固定住她双手的绳子,主要就在手腕上,只要一锯开,接下来就是对陆越铭一个飞刀打过去,陆越铭正在运功,就算他能躲开暗器,也一定气血逆转,不死也得半条命。到时候,她完全可以慢慢的用腾出的手把自己接下来,然后上去补一刀就可以了,不过这绳子系的是真紧,和手腕之间几乎都没有空隙了,就好像用东西一直在拉着手腕上的绳子一般。
终于,只听轻轻的“碰”的一声,那手腕上的绳子终于断了,贺婷玉刚要扬起手,就感觉身子下坠,同时身上的几根绳子迅速的抽动,然后……在胸前的一道绳子不知怎么着就往上一拉,正勒在她的脖子上,贺婷玉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里的飞刀也掉了下来,两只手去抓那绳子,无奈不是平时,刚才脖子上那猛地一勒,让她根本没法运起轻功来。
陆越铭也听到了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贺婷玉两手拉着绳子,被绑起来的两条腿像鱼尾一样乱蹬,脸上通红,一双眼睛还是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于是慢慢收住功,站起来走到树下,笑道:“没有把脖子勒断,看来我放的长短刚刚好。”这时贺婷玉已经双手垂下,眼睛上翻了。
陆越铭把绳子一解,贺婷玉直挺挺的掉下来,倒在地上。陆越铭上前先把贺婷玉的手再次绑起来,才解开她脖子上的绳套。贺婷玉大出了一口气,慢慢喘着,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知觉。哪想她眼前刚出现清晰的景象,就看见一只鞋的鞋底迅速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