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下,彼此并看不清楚全容,但是却也能看清楚五六分,夜晚因为出门匆忙,一时忘记了带锥帽,脸上的伪装也早已经洗净,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跟千舒瑀来了一个面对面的直面接触。
太意外。
两人四目相对,夜晚满脸的惊愕,千舒瑀的眉峰也是骤然一挑,很快的又恢复往昔的模样,嘴角勾着浅笑,让那张因为失血有些惨白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孱弱,令人不由的心疼的感觉。
“真巧。”千舒瑀闷声一笑,“之前只觉得有些熟悉,没想到真的会是你。”
如此坦白。
夜晚又是一懵。
千舒瑀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古怪,这样直白的话,恐怕只有他才能讲得出来。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纵得遮掩三分才是。
许是因为千舒瑀的坦白,夜晚紧绷的神经也有些松缓,“是挺巧的,陛下怎么受了伤?”
千舒瑀朝着那些黑衣人努努嘴,“没长眼么?被人追杀!”
真是噎死个人。
“我们有急事要离开,就此别过。”夜晚可不想跟千舒瑀有什么牵连,自己大着肚子自己都不顾不了自己,更不要说还带上一个敌我不明、性子乖张的千舒瑀了。暗中调查是一回事,其余的还是没有牵扯的比较好。
身后的冷沁紧紧地定着千舒瑀,打定主意只要他有什么行动,管他皇帝还是什么绝不手下留情。
“当初在南凉你虽然蒙骗了我,好歹我也没怎么为难你,现在你要见死不救吗?忒狠心了吧。”千舒瑀摇摇欲坠,脸色慢慢地泛上一层青色,那模样像是中了毒。
夜晚皱眉,当初在南凉千舒瑀虽然可恶,到底没有过多的为难自己。看着他这模样,好似真的中了毒……
“暮隽,扶着陛下,咱们冲出去。”
暮隽一愣,但是还是很快的应了下来,上前一把搀扶住千舒瑀,冷沁护着夜晚,借着院中花草树木的遮掩往外冲去。
只可惜他们的马车在黑衣人不远的地方,根本就不能靠近,如果没有马车,夜晚挺着肚子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走路,冷沁跟暮隽就有些着急。
此时已经陷入半昏半迷的千舒瑀缓缓的说道:“前走,左转,朕的马拴在另一个马棚里,那里我依稀记得好像有辆车。”
此时四人,已经出了小院,墙内的打斗声依旧在持续,暮隽将千舒瑀靠着墙根放下,看着夜晚说道:“主子稍等,属下去看看。”
夜晚点点头,“小心,注意安全。”
暮隽点头,暗卫的人就在附近,他还需要召集几个人手,共同保护夜晚,但是当着千舒瑀的面根本就不能说,只能朝着冷沁使个眼色,转身而去。
冷沁扶着夜晚往旁边站了站,低声问道:“主子,您身子还好吧?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暮隽很快就会回来的。”
夜晚扶着腰坐下,还真有些累,没想到一出门就会遇上这样糟心的事情,当真是霉运当头,让人觉得倍感晦气,尤其是遇上了千舒瑀,更令夜晚心底深处有些不安。若是没有身孕倒也还罢了,偏她行动不便,眼前的又是个不按常理出手的敌人,越想越糟心。
“冷沁,先看看他的伤。”夜晚对着冷沁说道,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千舒瑀真的死在自己面前,说不定救他一命,借着这点恩情,还能让千舒瑀跟西齐的联盟断开,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有机会总要试一试。不图南凉跟大夏联手,只要不跟西齐也联盟就好。
夜晚现在的要求真是越来越低了,至少先脱了眼前的困局,才能谋划以后。
与此同时,明光殿里正一团肃穆。
王子墨气得直跳脚,瞧着龙椅上的男人,此时脸上的那一团阴云,让人瞧着就觉得心惊,胆颤,连话都不敢跟他说。
二姑凉素来是个爱惹祸的,只是没想到这回这样大胆,居然都敢离宫出走。
严喜更是话都不敢说一句,人是从他手上丢的,尊贵的皇帝陛下没要他的小命,已经是看在他伺候的多年情分上,此时垂着头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慕元澈看着手中的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夜晚居然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该死的夏吟月!他的雪娃娃那般的骄傲,怎么会容许自己是个不洁之人呢,可是,她也不应该就这样走掉,就算是要寻访真相,难道就要偷偷走掉吗?
可是,同时慕元澈心里其实也明白,雪娃娃之所偷偷走掉,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想起不久前她还跟自己说,不管她在不在,都希望他一世安好的话,原来那个时候她是在跟自己告别吗?
他得有多迟钝,都没有察觉她的变化!如今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再细心一点,再细心一点,她的雪娃娃就不会一个人承受那样的悲伤跟绝望。换做别人,慕元澈知道别人恨不能将这些事情当做没发生过,只要自己不计较,她们就能得过且过。可是,雪娃娃是不一样的,正因为这样,慕元澈才更会心急,尤其夜晚的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柔福宫的人她一个没带,更令人不安。
“皇上。”王子墨瞧着慕元澈不言不语,那浑身散发的杀气虽然有点腿软,可是还是硬着脖子喊了一声。
慕元澈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王子墨,开口说道:“朕亲自把人追回来,如果朝中有事情你跟郦相还有司徒镜商议。”
“这怎么可以?微臣去追,皇上必须要坐镇京都。”王子墨急了,这个时候皇上怎么能抛开国家大事,西齐跟南凉已经联盟虎视眈眈的,怎可儿戏?
“不用废话,你去,她是不会跟你回来的。子墨,这里面有些事情你不懂也不明白,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将她带回来。”慕元澈站起身来,以不容拒绝的霸气,看着严喜又道:“你去柔福宫跑一趟,告诉云汐,一定要做出昭华夫人还在的样子,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端倪。如果百里燕池要寻麻烦,直接把人赶出去。”
“是。”严喜立刻应了一声,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王子墨欲言又止,只觉得慕元澈疯了,面色又黑又青,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牙根都被他咬得疼了!
“启禀皇上,玉公子求见。”一小太监疾步进来跪地说道。
慕元澈一愣,“宣。”
司徒镜衣带当风,身姿优雅,缓步而来。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爱卿请起。”慕元澈说道,不等司徒镜在说什么,接着就说道:“有什么事情你跟王子墨商议,朕必须要出京一趟。”
说着不管司徒镜,大步往外走,直接把事情推给了王子墨,让王子墨给他擦屁股。
司徒镜一看这架势,又看到了严喜在,就知道慕元澈已经知道了夜晚的事情。当即上前一步拦住慕元澈,跪地说道:“微臣有罪,微臣来是因为昭华夫人的事情。”
这句话成功的让慕元澈的脚步停了下来,盯着司徒镜的目光锐利如刀,“你说什么?”
司徒镜与慕元澈对视,一字一字的说道:“昭华夫人听闻夜宁被捉的事情,心中挂念兄长,知道眼前南凉跟西齐联盟,事态严重,但是又不能亲眼看着兄长惨遭不幸,于是便托了微臣送她出京……”
司徒镜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明白白,然后道:“微臣自知死罪,不敢辩驳,请皇上发落。”
慕元澈就怀疑没有人帮忙,夜晚一个人想要出境还真有些难度,一开始夜晚想的是也许是郦家搭了把手,但是万万没想到夜晚找的居然会是司徒镜。心口不仅有些泛酸,司徒镜对夜晚的感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不真切,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此时看着司徒镜为了夜晚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果然是一往情深了。
慕元澈当真是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司徒镜,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微臣一人做一人当,请皇上不要牵连微臣的家人。”司徒镜伏地叩拜,他知道国难当头慕元澈是不会动司徒家的,顶多拿着他出出气。
慕元澈气的恨不能一脚将司徒镜给踢出去,但是想到司徒镜好歹还让冷沁跟暮隽保护夜晚,那口气才松缓了些,有了冷沁跟暮隽,他总算是安心了些。心中会这样想,但是嘴上却说道:“如果昭华夫人安然无恙归来,朕就饶司徒家一命,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跟着陪葬吧!”
话音刚落地,严喜忽然拿着一封密信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皇上,暗卫的信使送来的。”
暗卫?慕元澈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立刻接过信打开,垂目一看,脸色顿变,“传令彭淮,火速集合兵马,随朕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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