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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本就做成了大半,今世夜晚的手艺极好,不过半个多时辰,竟把剩下的给缝完了。剪断针线柔柔笑着看着慕元澈说道:“怎么样?我的手艺大有进步了吧?若是搁在以前没有几天是做不完的。”
慕元澈瞧着那件做成的衣衫,眼中没有夜晚预料之中的欣喜,只听他说道:“我宁愿你做一件衣衫花费一年,也不愿你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夜晚一怔,便明白慕元澈指的是自己重生这回事,眼眶一酸,忙昂起头将眼中的泪意逼回去,故意做出十分开心的模样说道:“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以前觉得做衣裳真是这世上最困难的事情,总觉得绣娘是很厉害的,五颜六色的丝线在她们的手中,可以变幻出很多的图样。如今我自己也能飞针走线,当然是值得开心,为你拈针缝衣也是让我幸福的事情。”说到这里夜晚一顿,抬头凝视着慕元澈,只见慕元澈的神情有些呆呆的,心头一酸,口中却说道:“阿澈,身为女子能为自己心爱的人缝衣做鞋,煮饭诞嗣,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很幸福的事情。”
慕元澈如水一般清澈的眸子里,荡漾着丝丝的甜蜜,原本坚硬的眉眼此时笼上一层柔柔的笑,好似春日风拂柳,一切美的如同梦幻一般。
子时,绚烂多彩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里怦然绽放,整个天空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昂头望去,仿佛置身于星火之间。璀璨迷离的绚烂之间,慕元澈轻轻拥着夜晚,高高的伫立于明光殿前的高台上,俯视着大夏的广袤天地,这夜色无限的延伸开去,放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二人,相依相偎,直到永远。
惠妃带着一众嫔妃远远地凝视着那高台之上,紧紧相拥的身影,脚步一下子顿住了,面上的神情带着些许的惊愕。她身后的诸人也不由的跟着停了脚步,顺着惠妃的方向的望去,瞧着那一双人影,竟是那样的完美。
黑天的天空上,烟花盛开,璀璨的光芒映着那高台上的相拥的身影,像是一幅绝美的画,让人都不忍心去打扰。
“看来这烟花不赏也罢,大家各自回宫吧。”惠妃扶着冰琴的手,缓缓的说道,烟花再美,只可惜不是盛开给自己看的。
“是。”众人低声应道,三三两两的散去,不时的有人回眸凝视着远方那一对身影,眼中闪过或羡慕,或嫉妒的情绪。
尤婕妤跟孙婉仪跟在惠妃的身后缓缓地行走着冰冷的宫道上,三人也算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嫔妃了,此时静静地走着,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光一样。
孙婉仪在这宫里算得上是一个比丁昭仪还沉寂的人,此时看着天际那一抹人影,静静地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后宫里居然还能出现这样一位堪比先皇后的女子,难怪皇上动心,便是身为女子的看着,也觉得昭华夫人实在是一个令人赞赏的人。”
尤婕妤有些好奇的看着孙婉仪,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不由得轻声一笑,“是啊,昭华夫人从一进宫的时候就是被人瞩目,即便是出身低微,可是一直紧紧的吸引着皇上的视线。其实那个时候,谁又将一个小小的庶女放在眼里,大约都是觉得新进宫的秀女中,她除了救过小国舅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好处。可是如今看来……终究是眼睛太浅了。”
“不是你的眼睛浅了,而是有人藏得太深了。”惠妃面色带着些许的阴暗,回想着第一眼见到夜晚的时候,她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记得那个时候夜晚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跟先皇后极为相似的衣服,自己看着她就觉得喜欢得紧。当然她跟夏吟月不和睦,自己就更喜欢了。
可是根本就想不到,如今夏吟月是倒台了,可是她的对手居然会成为当初那个还需要自己伸手搀扶的女子。而且夜晚比夏吟月更为可怕,他的身上蕴藏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如今还有了身孕,更是令人觉得忧虑几分。
孙婉仪听的出惠妃话里的意思,不由得一怔,脚步微微的一缓,然后才说道:“后宫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深藏不露的,早早的在这后宫消失不见的,正是那些心思浅显之辈不是吗?”
惠妃侧头看着孙婉仪,只见她一如既往的淡雅,眉眼间带着轻轻地笑意,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谁得宠谁不得宠,说得好像就是这样的一回事而已。可是惠妃知道,并不是真的这样。
“孙婉仪似乎很喜欢昭华夫人。”惠妃边走边问道,眉眼间的笑意不曾停歇,只是那笑到底不曾到达眼睛深处,淡淡的如同初冬的雪。
“嫔妾说不上喜欢谁不喜欢谁,在这后宫里不是喜欢谁不喜欢谁就能活下去的不是吗?”孙婉仪浅浅一笑,再度回眸凝视着依旧相拥的男女,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不过转瞬间已经消失无踪。“嫔妾只是觉得,能让皇上这般开心,便是昭华夫人的功劳了。自从先皇后离世,很少见皇上这样开心的笑了。能让君王常笑颜,在嫔妾心里便是好的。”
尤婕妤脚步一顿,凝视着孙婉仪的背影,眼眸一转,瞧着惠妃也有些惊讶的容颜,不由的笑出声来。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也破土发芽一般,浑然一下就想开了。
“婉仪妹妹说的是,天色不早了,该早早的歇了。明儿个初一,又要好一通忙碌呢。”尤婕妤跟二人挥手告别,笑着离开。
孙婉仪也笑着跟惠妃告别,朝着自己的寝殿缓缓走去。
惠妃扶着冰琴的手缓缓的走着,后面一众宫人退后几步缓缓地跟着,橘黄的路灯下,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这寒冷的夜色中越发的添了几分冷寂。
“娘娘,您说孙婉仪这话是什么意思?”冰琴想来想去都没有明白,这才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惠妃本想要讥讽一声,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却说道:“咱们这位孙婉仪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这是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呢。”
冰琴不懂,瞧着惠妃的神色不虞,又不敢多问,成全别人?难道是昭华夫人吗?可是昭华夫人还用被人成全吗?
初一本事各家命妇进宫朝贺的日子,郦香雪死后往年都是夏吟月接手,可是如今夏吟月被关进冷宫里,夜晚又有身孕不能过度劳累,惠妃的品级不够。想来想去慕元澈便以夜晚要养胎需要静养为由,取消了命妇进宫朝贺。不过却单独给郦相夫人下了一道旨意,让郦夫人带着熙羽进宫。
柔福宫里热闹非常,夜晚凝视着郦夫人满肚子的话却只能憋着,倒是熙羽围着夜晚不停地转啊转,眼睛不时的在夜晚的肚子上飘过,甚至于还十分好奇的把小手放在上面,唬的郦夫人连忙请罪。
郦熙羽笑个不停,看着自家娘亲一张乌黑的脸,得意地说道:“夜姐姐才不会生我气呢,娘,你别担心了。”
“夫人恕罪,熙羽实在是太冒失了,都是臣妾管教不力,才使得他的性子越发的没个正形了。”
“本宫跟熙羽之间也算是有缘分,郦夫人不用这般的小心翼翼就是。本宫没有弟弟,承蒙夫人不嫌弃,本宫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夜晚努力维持着笑容,她的亲弟弟,亲娘,可是却不能相认,心尖上似是被什么狠狠的勾住,那尖锐的痛,让你的呼吸都能一下子断绝。
郦夫人凝神看着夜晚,瞧着那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怔忪,“夫人笑起来跟我女儿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带着浅浅的弧,像个淘气的小狐狸。只可惜她福薄,不如夫人福泽深厚。”
“也许本宫跟先皇后真的是宿世的缘分,连皇上也这般说呢。”夜晚努力的维持笑容,心里却已经满是泪痕。
郦夫人一怔,脱口说道;“我家相爷也这样说……”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夜晚怔怔的看着郦夫人,她爹爹也这般说吗?心中的喜悦就像是沸腾的水,不停地翻滚着,让夜晚的心情顿时更加的欢愉起来。
熙羽在一旁紧挨着夜晚坐着,此时也咕囔一句,“我早就觉得夜姐姐跟我姐姐一样。”
“那熙羽就把我当成真的姐姐好了,只要有我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夜晚抚着他的头顶柔声说道,眼中微带着湿润,她的弟弟她当然是要护着的。现在想想,当时还记得熙羽是如何在慕元澈面前撒娇,不让慕元澈忘了郦香雪,不许别人住进明光殿,那样久远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却是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娘娘,镜月公主求见。”玉墨打起帘子快步进来说道。
百里燕池?夜晚不由一怔,想起夏吟月的话,夜晚此时再听到百里燕池这个名字,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一字一句的说道:“请公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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