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容易下山难,一路上全是下坡路,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滑行数米远。
大家纷纷拿出拐杖,搀扶着队友,压低身子稳稳向下。
因为要下雨了,所以天色比平时黑得更快。
慢慢地,路面开始看不清了。
幸好每个人的背包里都有应急电筒。
电筒打开,透过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飘下的毛毛雨。
紧接着,好几道惊雷和闪电同时劈向了不远处的山峰。
在这整片山谷里形成了巨大的回音。
燕云汐更是吓得一个趔趄。
幸好燕云均和周渠都在她身边,及时把人扶着,这才没有跌倒。
一切都那么顺利,眼看着都要到山脚了。
目光甚至可以看到山下的马路。
突然,酝酿已久的大雨倾盆泻下。
尽管他们提前穿好了雨衣。
也还是抵不住这瓢泼大雨的暴击。
不一会儿姜虞的鞋里便全是水,衣袖和裤脚也都被打湿。
脚步和身子越发沉重。
雨水冲刷过的土地也变得更滑了。
大家的步子迈地更加小心翼翼。
“轰隆!”
雷声突入袭来。
“啊!”
燕云汐心尖一颤。
一个没注意,脚下便是一滑。
紧接着一个后仰,然后顺着路边往下滑。
这一滑不要紧,却是连翻撞倒了燕云均和姜虞。
姜虞不受控制地超前扑去。
燕云席感知异样。
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要把她接住。
岂料,这措手不及的重量,直接将他压垮。
再加上地面湿滑,他抱着姜虞,整个人被狠狠地砸到了地面。
压垮了那茂密的草堆,两人的身子就这么一路向下滑去。
“燕云席!!”
“老大!”
“哥,嫂子!”
“姜虞!”
“不好!!”
五人异口同声惊呼。
燕云均直接连滚带爬地向下跑去。
其他人也被吓懵了。
反应过来后,都拼尽全力朝山下跑去。
姜虞只感觉一路上,后背碾过石头,脚掠过锋利倒刺,环绕着燕云席的手臂,历经了数次碾压。
唯有头部,安稳无异。
连翻的颠簸翻滚终于结束。
他们落在了一个更深的草丛里。
姜虞几乎没有犹豫。
忍痛从燕云席的怀抱里爬了起来。
“燕云席!”
雨水落在燕云席脸上。
他紧闭着双眼,满脸痛苦。
“燕云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姜虞带着哭腔,眼泪混合着雨水滴落在他脖子上。
“你别吓我,燕云席!”
姜虞一边哭一边手足无措的坐在原地。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可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
内心里,更是泛起了绵绵不休的害怕与心痛……
“燕云席,你醒醒……”
姜虞哭着,双手颤抖地挡在了他的脸上。
避免雨水落入口鼻。
周渠和燕云均率先跑了过来。
姜虞已经慌了,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见到人来后,她马上起身,忍痛退至一旁。
燕云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燕云席的身体。
他与周渠对视一眼。
确认了燕云席的受伤程度。
“嫂嫂,你先去把车打开,然后把车子后座收拾一下。”
燕云均刻意把姜虞支开。
姜虞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泪。
她敲了敲自己僵硬的腿,接过周渠递来的钥匙,小跑至山下的马路。
这边,米勒西索护着元卿青和燕云汐紧随而来。
他从背包里摸出了两块直木板。
拿出纱布,把板子固定在了燕云席的小腿上。
然后由他背着燕云席下山。
后座已经收拾好了,还铺上了两层毯子。
燕云席被送上车时,意识混沌。
姜虞坐在副驾驶上,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后座。
燕云席感觉右腿很麻,痛感过去了。
他神志恢复了些。
“别担心,我没事儿。”
燕云席想伸手为姜虞拭去眼泪。
奈何手被姜虞抓住。
“你疼不疼?”
说话间,两行滚烫的泪便落了下来。
原本还没事,一看到姜虞的眼泪,燕云席就焦灼了起来。
“不疼,不准哭!”
他依然中气十足地警告着。
姜虞胡乱抹了把泪。
“我没哭!”
燕云席咬了咬牙。
脸色刹那间又苍白了不少。
“你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就到附近的医院了。”
尽管这里是郊区,但依然有很多居民,所以附近还真不缺医院。
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有10公里。
因为下雨,天色又太暗。
为了保障行车安全,车子开了20分钟,才到了附近医院的急诊。
周渠提前通知了医院,所以,等车子到达医院门口时。
医护人员已经在候着了。
一停车,医护人员便齐手把燕云席抬上了移动病床。
几分钟后,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
姜虞整个人瘫坐在地。
还是元卿青和燕云汐合力,把她抬上了一旁的椅子。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燕云席痛苦的样子。
以前,他总是以霸道的,冷静的,幼稚的,健康与强健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
她很多时候,都觉得站在她身旁的这个男人,无所不能。
可他也是肉体凡胎,会有疲倦和受伤的时候。
比如现在。
姜虞终于体会到了燕云席当时担心她的感觉。
那种需要等待别人宣判自己爱人的健康,那种手足无措,失落无助。
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嫂嫂,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摔倒引起的连锁反应,堂哥就不会有事了。”
燕云汐愧疚极了。
她痛恨自己,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要是堂哥因此残废或者……
她该怎么面对姜虞?
想到这里,她顿觉自己罪孽深重。
姜虞把脸埋在双掌之间。
尽量平静地说:“这是意外,不怪你。”
“你也别多想。”
燕云汐还想说什么,便被一旁的燕云均拉住。
“嫂子你别太担心了,我哥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姜虞默默点了点头,然后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一连串往下掉。
燕云均住了嘴。
姜虞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浑身是泥的众人。
“你们先回酒店换衣服吧,当心感冒。”
“明天过来的时候给燕云席带点衣服和日用品。”
“不行,我们得留下来陪你!”元卿青当即反驳。
她可舍不得把姜虞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再说,万一有什么其他事,他们也好互相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