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澈转眸看了过来,应了一声道,“看来杭家出了些事,不过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明日一早,我们便可入城,直奔集云山庄了。”
向晚点了点头,三人跟店家要好了房,直接便上去歇息了。
这一天的折腾,向晚虽然在马车上睡过,但到底是没睡好,这会儿美美的洗过澡换好了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便格外舒坦!
想起来凤澈就在隔壁房间,向晚忍不住便趴在床头,隔着围墙敲了三下墙砖,想试试看那头的凤澈听不听得见。
事实证明,凤澈是听得见的,因为在她的那三下之后,隔壁也传来了三下回应,末了,却又多加了一叩,向晚明白那一叩什么意思,遂躺好甜滋滋的睡了。
次日一早,三人在客栈用好了早膳,便开始坐车去城里。
经过一家成衣店的时候,凤澈忽然让朝阳停车,向晚不解的时候,凤澈已抬眸看向她道,“那位杭夫人便是我们在找之人,她是在逃只身必定敏感,我们想得到她的信任,需得少一些纰漏,所以身份上,扮作夫妻为妙。你去挑一身衣裳把身上的换一换,介时,我们再进去。”
向晚闻言,立刻就勾唇笑了起来,“夫妻啊?”她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盯着凤澈道,“看你这娴熟的模样,以前跟别的女人有没有这么扮过?”
凤澈失笑,伸出手来便弹了一下她的眉心,“成日里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快去选,我们在这里等你。”
向晚摸着眉心,撇嘴道,“那也怪不得我啊!你都二十多了,你看你七弟比你还小两岁呢,孩子都能开口喊爹叫娘了,你要是从前没个什么暧昧关系的女人,谁信啊?”
凤澈哭笑不得,只是挑眉看着她道,“这么说来,你是觉着本王也有七弟那般妻妾成群才算正常了?”
“是啊!”向晚点了点头,猛然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往凤澈身上瞧了瞧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想起两人确定关系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亲密度上却远远不够,向晚顿时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道,“这种事情其实不必羞于启齿,从大夫的角度而言,任何症状的病都是一样的,我们的眼光不会有歧视,要不然,我过后给你把脉,替你治……”
话尚未说完,已被凤澈打断,“哪里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快些去换衣服,这里离山庄还有小半日的路,若不早些,天黑到那里就不好解释了。”
向晚更加怀疑的瞅了瞅他,这才走进了成衣店。
身后,朝阳坐在马车外头朝内瞥了凤澈一眼,似乎是对向晚的话也表示了赞同。
凤澈顿时一记冷眼过去,朝阳吓得头一瞥,急忙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坐得笔直。
向晚回来时果然换了一身普通妇人的衣衫,不过为了配合凤澈的风姿卓越,她选的衣料质地不错,颜色也是偏向于素净精致的款,然后再由店家夫人给她挽了个头发,活脱脱便是一副少妇模样。
虽然脸上不施粉黛,但这几个月来,三王府的伙食比七王府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因此,虽然受过几次伤,脸上却还是养了些肉,而且她自己也会调理自己的身体,如此一来,脸上也就出现了少女该有的粉嫩。
算起来,她这副身体的年纪刚好十八,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满脸胶原蛋白配着这一身素净却做工精致的长裙,饶是长得只算清秀,如此一打扮起来,倒也让人眼前一亮。
她掀开帘子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凤澈的目光自她身上上下扫过,是极为慵懒的姿势,靠着车壁,恍若欣赏一副美景一般。
向晚看着他眸底的薄笑,掀开裙子便在他身侧坐了下来道,“是不是突然也发觉本姑娘天生丽质了?”
凤澈笑了笑,看着她头上无任何饰物的发髻,从袖口中取出一枚白玉质地的发簪出来,直接簪到了她头上。
那簪子通体莹白,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尾端镶嵌的一直玉兰花更是晶莹剔透,向晚伸出手来摸了摸,冲他一笑道,“这该不会是你家传的什么传媳妇儿的信物吧?”
凤澈睨着她脸上的笑,淡道,“你想多了。”
咳咳……好吧,这人真是……
“那这里面是不是和上次一样有信号弹?”
凤澈目光在她脸上定了片刻,轻笑道,“有,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砸了。”
向晚嘿嘿一笑,“那必须的,这做工玉质,只怕还能卖不少钱,砸了多可惜啊!”
凤澈别开眼,分明心在滴血,果然啊,他耗费心力亲手做出的簪子,到这丫头眼里居然只剩钱了。
向晚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不过对于凤澈送礼物她一说,倒是美滋滋的。
小半日之后,马车便行到了山庄门口,凤澈带着向晚自马车上下来,朝阳上前将一封书信递给守门人,然后对他们说过几句之后,守门人便进去通禀去了。
“我们应该叫什么?需不需要请个化名?”
凤澈微微一笑,“不必,凤姓在金元朝并不少见,不会引人怀疑,你的,自然更不必了。”
那倒也是。
很快,通禀的人出来之后,山庄里来了人亲自来接,出面的正是那位杭夫人。
一身素衣,满面憔悴,显然,杭夫人为儿子的事几近心力交瘁。
“二位……”
凤澈携着向晚上前一步道,“叨扰到杭夫人了,我夫妻二人贩卖药草为生,从前与另公子有几分交情,得知公子出事,我夫妻二人连夜从临县赶来,杭夫人还请节哀顺变!”
听到他们说起自己的儿子,那杭夫人顿时眼眶泛红,点了点头,道,“二位请进。”
朝阳随即将随行礼给了旁边的下人,这才跟随两人入内。
杭夫人红着眼眶道,“多些公子与夫人记挂着犬子,只是犬子……”
她一时情绪上来,控制不住,向晚急忙走了过去,轻声安慰她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
杭夫人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带着两人来到了灵堂。
她站在灵堂外头,看着灵堂却没有进去,只是道,“犬子无故身死,我心中有冤屈却不得报,故而时至今日尚未入殓,两位既然是犬子生前好友,便进去看犬子最后一眼吧。”
凤澈点了点头,与向晚对视一眼,两人随即在下人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灵堂内室,已经死了一天的杭公子身着血衣,匕首还在腹部好端端的插着,衣服有脏污破损,显然他眼下的模样就是身死的样子。
向晚与凤澈对视一眼,凤澈还未入戏,她已哭出身来,一下子蹲在杭公子面前道,“杭公子人那么好,却死得这么惨,这……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下人在一旁见她哭得伤心,也是不忍的别开眼,轻声叹息。
凤澈遂转过头去,恰好遮住下人视线的同时,也与他攀谈起来,“不知道杭公子是怎么死的?”
下人叹息一声道,“公子押镖回来当晚,莫名其妙就死在了自己屋里,而且还留有一封遗书,说是这次押镖,货物被劫,他无颜面对老爷夫人,便自尽了。”
“县衙里的仵作来查过,说公子的确是自杀死的,可公子平日性情开朗,为人也是敢作敢当,虽然这次镖物的确损失惨重,可也不至于就到了自杀的地步,老爷夫人不愿相信……尤其是夫人,不肯让公子入殓,说是非要查出实情不可!”
凤澈随即轻叹一声道,“不错,杭公子平日为人颇为爽朗,并不像是能做出自杀这种事的人。而且杭老爷年迈,他是集云山庄的主力,这个时候自杀,陷父母于这种境地,不是不孝又是什么?”
那下人连连点头,可是随即又轻叹道,“可即便知道又如何?官府的人根本就不听夫人的……”
另一头,向晚已经查探完毕,擦着眼角的眼泪走上前来,“小哥莫急,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还望夫人也节哀顺变!”
那下人点了点头,眼见两人对着尸体又默哀了片刻,这才带两人一同出去。
杭夫人还在外头等着,见两人出来了,目光扫过向晚泛红的眼眶,又一次要落下泪来,同时也打消了心底的疑虑,上前来道,“眼下天色已晚,两位长途跋涉而来,我已让下人收拾出客房出来,两人先在府上住下,待犬子出殡之后……”
她说不下去,向晚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有劳夫人了!”
触到她眸中的安慰之色,杭夫人点了点头,随即便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而一旁立刻有丫鬟前来请三人去往客房。
客房在西厢,外头是朝阳的房间,里头便是她和凤澈的了。
不过因为他俩扮成的是夫妻,所以杭夫人给他们准备的是一件,向晚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凤澈一眼,挑了挑眉,凤澈倒是神色如常,什么也没说,走了进去,同时谢过那婢女道,“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