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风,柔柔地拂过脸颊。和煦的阳光,暖暖地晒在山上。两旁的麦田,绿得仿佛被染过似的,显示着自己勃勃的生机。
“嘿!你还别说!这金安郡主捣腾出的冬小麦种子还真不赖,咱们整个北地,差不多都种上了。据说,原本富足的江南水乡,现在都羡慕咱们北地的老百姓,不但能填饱肚子,还时不时吃上一次精粮改善生活!”
宁东欢看着绿油油的麦田,以及田里锄草的农人,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其实,衣食无忧的他,哪里懂得老百姓日子的苦楚。原来,不时吃一顿白面就算是富足的表现了啊!那以前老百姓都过的什么日子啊!
“是啊!百姓富足、国库丰盈,金安郡主功不可没啊!”宁东澜朝着那个白衣小公子的的方向看了一眼,附和着道。
“可是……咱们我们不跟着金安郡主的大部队过去呢?听说北方这一路不怎么太平,一起走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更安全些吗?”宁东欢有些不明白,明明目的地都是一样的,贺宛凝和袁雪艳又跟金安郡主是好姐妹,干嘛要分开走呢?
贺宛凝听了,立刻怼他:“每次小草妹妹出行,都会带好多零食、果汁、罐头什么的。宁三少,你不会是惦记着小草妹妹带的好东西吧?”
宁东欢马上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正色道:“我宁东欢是那样的人吗?我是好奇,你们俩跟金安郡主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次怎么不一起了?”
“以前一起,那是大家约好一块儿去游玩。这次小草妹妹身上可是有差事在身的,哪能去打扰她办正事?”贺宛凝义正辞严。
宁东欢冲她“切”了一声,注意力又转到五人中他唯一没见过的小公子身上:“果郡王,听说你以前身体不太好,还是金安郡主帮你开了药方,搭配着药膳调养过来的。那丫头的医术,难道比太医还要高超?”
乔装成从未在人前公开露面的果郡王的余小草本人,丝毫不脸红地道:“金安郡主的医术是否比太医强,小爷我不做评价。不过,我皇伯父和小爷我的身体,都是她给调养好的,倒也不假!”
宁东欢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道:“以后可不能把那丫头给得罪死了,要不然将来若是身体上有个不好,没脸求到她面前去!”
余小草嗤笑一句:“宁三少,你这人可真现实!”
“我这叫识时务!”宁东欢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不过,小黑和小白什么时候繁殖后代啊,要是能弄过来一只,我的人生就完整了!”
宁东欢的斗狗场,聚集了京中各种有同等嗜好的纨绔。在别人看来很血腥很残忍的事,在他们眼中却是刺激、有趣、够劲儿!宁东欢因此赚了满钵金。他的斗狗场繁殖了一批专门的斗犬,什么品种都有,就连西洋的牧羊犬,也给他捣腾回来几只。不过,这家伙一直心心念念着小草家的那两小只,都快魔怔了。
宁东澜不想见到自家弟弟犯二的模样,忙道:“其实,咱们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既有充分的自由性,又有前面官兵给镇着,岂不是更好?”
“说的也是!”宁东欢也不想自己的旅程,被束手束脚地扫了兴,“咦?前面这是准备安营扎寨了吗?天色明明还早着呢!我们是不是也要像他们那样,露宿荒郊野外?”
小草看了看天色,取出一个手绘的地图,辨认了一下她们所在的地方,指了指一处道:“前面三十里处,有个村庄。咱们加快些速度,在日落前赶到那儿,在乡绅借宿一宿,不比露宿强?”
三月的天气,虽然已经回暖,早晚还是有些凉意的。晚上在外露宿,即使有帐篷什么的,也不会舒服哪儿去。小草也算是半个享乐主义者,能舒服些干嘛要苦自己?
“哟!看不出来,果郡王您足不出户的,懂得还挺多的!这地图是哪儿来的,连小村庄都能查出来,挺细致啊!”宁东欢催着胯下的马儿走过来,伸头在密密麻麻的地图上看了一眼,有些眼晕地转开了视线。
余小草怎么说去关外的道儿也走了两趟,这地图是她把身边人都召到一起,集思广益画出来的,虽然小有出入,大致上还是挺精确的。
“你管小爷我从哪弄的?有用处不就行了!来,比赛一场,看谁先到那个村庄,赢的人可以指使输的人做一件事情。敢不敢比一比?”余小草把一个傲娇的小郡王,略带挑衅的表情演绎得入木三分。如果不是贺宛凝和袁雪艳知道她的身份的话,还真以为眼前是个被人骄纵惯了的小公子呢。
“怎么不敢?怕你?”宁东欢朝着她身下看不出什么品种的马儿瞟了一眼,当然也没放过她瘦小的身板儿,“先说好了,输了可别怪我宁三少以大欺小,不许哭鼻子哦!”
“谁赢还不一定呢,你大话说得太早了!!”余小草轻轻夹了一下马腹,那匹明显有些不抬耐烦的黄鬃马,立刻精神了起来,在主人的一声令下,像离弦的箭一般,撒开四蹄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好远。
宁东欢一愣:“靠!那只黄不溜秋的马,不像是什么名马,怎么跑这么快?不过,一开始的速度快没用,关键是耐力!”他对自己胯下的血统纯正的大宛马信心十足,即使起步上落了一丝丝,还是有信心把差距追回来,并且反超的。
几人挑选的马儿,都算是马中良品,一开始的时候,还真拉不出什么差距来。不过,十来里地过后,侍卫们渐渐被落在了后面,五人也渐渐拉开了距离。
小草依旧是一马当先,而且差距也越拉越大。余府的马儿,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惊人之处,可从小用灵石水和富含灵气的精料喂养,身体被灵气梳理改造,哪一匹拉出来都堪比千里良驹。小红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这次乔装出行,不能带小红出门,那家伙还在马厩里耍脾气,把几匹马给咬了。小红现在可是余家马厩中的大姐大,它发脾气的时候,其他马都老实地站着,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还嘴。
这匹黄鬃马,在余家马厩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连名字都是临出门的时候小草随口给起的,叫“金翡翠”。可它偏偏是匹公马,被起了这么个娘们唧唧的名字,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还被小红因着这个“高大上”的名字,嫉妒地在心中给它记了一笔。如果不是它第二天要跟主人出门,一顿教训、遍体鳞伤是免不了的。
毫无悬念,小草第一个抵达那个村落,此时太阳还在西山上头挂着呢。负责在前头安排主子们住宿事务的侍卫,也是刚刚到达。小草看着他们中有人拿出一支黑色的令牌,据说是御前带刀侍卫的标识。她才意识到自己身边除了春华秋实之外的四名侍卫,都是皇上特地拨过来贴身保护她的,只不过借了靖王府过了明路而已。
“主子,吴乡绅已经为主子和您的朋友们腾出了一个院子,条件虽然简陋些,但胜在清净。请主子移步!”这位高大魁梧的侍卫复姓宇文,看那一身腱子肉,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余小草冲他摆了摆手,道:“出门在外,不必如此讲究!能有片瓦遮身,总比露宿野外强。我先进去洗漱一番,让人准备些吃的,你们在这帮小爷我盯着些,看到底谁输了比赛。”
结果很快出来了,那个仗着自己坐骑是大宛名马的宁东欢,居然落到了最后一名。他还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连连说不可能。事实胜于雄辩,小草也没为难他,让他给所有的马儿喂水喂草料。在所有人围坐在厅中享用可口晚餐的时候,宁东欢那家伙却悲催地沦落成马夫。
等他又饿又累,晃荡到餐桌前的时候,发现那群很没有爱的伙伴,居然吃得差不多了,桌上只剩下些残羹冷炙。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宁东欢哀嚎一声,就差没咬着小手绢躲到墙角画圈圈了。
贺宛凝、袁雪艳憋着笑离席,回了东厢房休息。就连宁东澜这个亲哥,也对他视若无睹,走的时候还不忘往他心上插刀:“吃快点儿,明天还要赶路,要是耽误我休息,我就把你关在门外!对了,吃完记得好好洗洗,你身上的味儿,真是令人作呕!”
“你还是亲哥吗?”宁东欢哀嚎着,同时他的肚子也发出一声好大的“咕噜”声,好像在抗议主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填饱它。
不得不说,一路上有这么个二货调剂气氛,倒是不无聊寂寞了。小草不再逗他,让人把给他预留的饭菜端了上来。虽然只是简单的四菜一汤,但是味道好得足以让宁东欢泪流满面。
“果郡王,还是你最好了!放心,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哥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是跟我宁三少过不去!!”可口的饭菜都堵不住宁东欢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