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乃晨曦子和覃劭骅走后,空荡荡的病房只剩下夜乃晨珞生和卿仁两个人,两人相对无言,更显得气氛诡异。
夜乃晨珞生摊着手,手指轻微地颤抖,他愣愣地看着卿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所有的情绪单在眼圈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来。
卿仁则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紧紧盯着夜乃晨珞生,仿佛夜乃晨珞生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他拧着眉,瞪着眼,瘪着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在凶恶的外表下却藏着小孩子受委屈的倔强。
被这样一种怨怼的眼神盯着,夜乃晨珞生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他的手指抖动着,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只可惜抓住的全是虚无缥缈的空气,这种仿佛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来得气势汹汹,势不可挡,让他觉得心里闷闷的,跟堵了一块石头一样,不见天日。他急得跟什么似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与清冷外表不符的焦急。
心里的惶恐不安让夜乃晨珞生忘记了他现在的处境,他伸出手向一尺以外的卿仁扑上去,很显然他的体力和伤势并不能协助他完成这样的任务,起身的动作太急,让他身体不稳朝床下栽倒下去。
好在当夜乃晨珞生的脸刚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的腰上及时缠上了两只手,那两只手跟绳子一样紧紧捆着他的腰,可手的主人只是搂住他的腰,就没有其他动作了,让他保持头朝下类似倒立的姿势。
夜乃晨珞生忍不住抬起头用仰望的姿势看着卿仁,就看到卿仁跟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将头往旁边一扭,留下一个倔强的侧脸给他。
夜乃晨珞生知道卿仁定是生气了,不禁为卿仁的小孩子心性感到哭笑不得,他知道卿仁并不是因为那一巴掌而生气,而是因为他一再袒护夜乃晨曦子却忽视了他而生气。
或许还是不忍心看着夜乃晨珞生半个身子吊挂在床沿上,卿仁皱了皱眉,气呼呼地将夜乃晨珞生翻了个身,跟烙烧饼一样,旋转了一圈,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又在他光滑的脖子上撒气似地咬了一口,才泄气。
事实上,卿仁只是作势逞凶罢了,嘴巴一旦碰到夜乃晨珞生脖子的时候,气焰一下子就瘪了,连牙齿都没有舍得挨到夜乃晨珞生肌肤的一毫一寸,充其量只能算作在夜乃晨珞生脖子上舔了一下。
逞凶逞完了,气也撒够了,几乎是一瞬间,卿仁又恢复成之前那个深情款款的完美爱人。
原本以为要遭罪的夜乃晨珞生赶紧将眼睛闭上,可等了很久,该有的惩罚却迟迟没有来临,只有脖子上跟被小狗舔过的痕迹。
其实就算卿仁真要咬下去,夜乃晨珞生心里是不怕的,他相信卿仁并不会伤他,不过是做做样子,而事实跟他想的八九不离十。
靠在身后那个稍显稚嫩羽翼尚未丰满的怀里,夜乃晨珞生突然间觉得无比的安逸,就连身上的病痛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毛孔里张开的温暖。
“我······我······我,是我不好······我不该······”
第一次跟人道歉,还是跟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了一大截的男人道歉,夜乃晨珞生总感觉心里怪怪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可还没等他支支吾吾地说完,一只修长莹润的手覆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别扭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