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本来,江词就是由着这腰疼,跑来帐里找药,没想到,一开这帐帘,就看到元析手中拿着个红本本,蹙眉看着。
来了这些时日,也是难得见他会皱眉,也是好奇,江词不觉便凑上前去,想一探个究竟。
然而,就当她脑袋刚凑过去,便被一手遮了视线,眼前瞬间一片黑!
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江词一撅嘴,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不让她看就不看呗,她可不稀罕!
再说……她还不一定看得懂。
于是,她一撇过脸,便翻腾着找药箱。
“明日,便是是蒙古族祭拜天神的日子。”却不想,就在这时,元析的声音却幽幽地响了起来。
“昂,那又如何?”江词有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手中拎着个纹有丹青色花纹的药罐子,便准备回去上药。
“这是蒙古族的婚俗,到了那日,我和乌兰都要前去祭拜。祭拜的人,是少司命。”
元析说道这顿了一下:“这是发来的请帖,帖上言可带贴身婢女。
江词前脚刚迈开,下一秒便蓦地愣住,顿时嘴角咧开:“你们夫妻俩去祭拜神明,带我一个电灯泡干啥?”
“什么电灯泡?”元析立马反问,但语气里却透着不快。
他心心念念着她,过了这么久,她难道还看不出来?
他这和乌兰的相敬如宾,难道她到了这时日,都没感受到?
江词却是一脸尴尬,完全是忽略了元析的异样。
怪这几日实在是过于安稳了啊!
一时得意忘形,竟然把现代词都带进来了!
“没,没没啥。”江词赶忙打马虎眼,随即脸上摆出一副严谨的神色,“殿下,您也不是不知,奴婢是日日劳顿,哪有闲功夫和着你出去祭神?!”
实话,她也不是个傻子,对这话中话自是一听便知,只是,她可不想当炮灰!
乌兰格格自小被蒙古可汗宠着,性情舒张,根本管不得什么可行可不行。她对这四殿下是有多死心塌地,她可是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现在她做着个小婢,几乎是瞒着所有人,乌兰格格又不知她的身份,要是把她当情敌,这场面,会有多惨不忍睹!
因此,她还是赶紧拍拍屁股,溜掉走为上计才妙!
可还没等她得意个够,元析的一句话就硬是把她堵了回去:“可哪有奴婢不听主子的?况且,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丫鬟,就按这礼数,也是要时时刻刻服侍在我身旁的,自然也是要去的!”
元析饶有趣味地盯着江词的脸,语气里处处透着威严,但心里却是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怀玉的嘴叼他也不是没见识过。虽然从未见其刁难自己,但到这时候真比上一场,却也不尽然吧!
“何况呢,你毕竟还是我的妹妹,还是按这礼节,到时,无论是格格、王子,都会前去,你这怀玉郡主,岂有不去的道理?”
听着自己这精心的借口,下一秒就被揭了锅,更令人发指的是竟然还把她的后路也截了,江词本来还翘着的嘴角顿时呆滞了下来,明媚的双眼眯起,一副鄙夷的模样,可这表情也就维持了一秒,她便软了下去。
倒也是这话,提醒了她,她现在全仰仗着这元析呐,万一对方一个不高兴,把她曝了,可怎办?
而就在这时,她最不想发生的事竟然就发生了!
她才刚想答应着,完颜兆竟然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惊颤却又喜悦的神色,“你是怀玉?!”
江词闻言,顿时慌了神色,我擦!这男人是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
刚刚他和元析的这一番话,难不成都被听了去?!
“说啊!你到底是不是怀玉?!”可还没等她反应,完颜兆竟然就径自冲上来抓着她的臂膀便猛问。
顺带着几分摇晃。
“我我……”江词此刻是欲哭无泪,告诉你自己是了,自己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幸亏,此刻元析赶忙前来救场,:“我方才是说她长得微微像我妹妹怀玉郡主,完颜兄莫不是听错了吧?”
“是吗?”
“你好生瞧瞧她,我说的没半分假话!”元析见状,赶紧拍须遛马地继续引着完颜讲。
完颜兆的目光在江词的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倒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点点头。
也难怪说自己起初见这婢女时之感熟悉,原来,就是因为这婢女像这怀玉郡主啊!
自己恐怕是思慕美人,思慕过头了吧!
而江词被完颜兆这生猛的打量,也是搞得心底发毛。
随即赶紧反应过来,欠身行礼道:“殿下金安。”
身子这样忽的一动,江词的脸上是猛地一酸,不行,她这老腰,得赶紧回去治治!
元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补上一脚,赶紧另叙话题:“却不知,这完颜兄,是有何事呢?”
“还不就是这祭神的事么?”完颜兆说着一拍脑袋,随后转眼还又看了看一旁的琉璃,这婢女想来还真是在这元析身旁吃香啊!
竟然能被夸赞称其长得像其妹妹,还是用“我”这么个闲俗随意的词汇。
元析见完颜这模样,心有余悸,也是会意,立马便转头面向江词:“你先下去吧,这祭祀之事,是由着这规矩的,纵然你再为本王心腹,也由不得你,先退下吧!”
“是。”江词答应着微微耸了下肩膀。
行吧,去就去呗!此刻的她还是更关心她的腰。
见到江词出了帐,元析才敢松口气,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给逼回肚子里。
随即看向完颜。
“怎么,祭神之事出了差错?难不成准备好的祭品不翼而飞?”元析说着便客套地打趣道。
“不不不,都不是。”完颜兆赶忙摇头否定,紧接着便道出了其中原委:“是殿下您那大都,又派了位贵人前来,同参祭祀。”
“贵人?”元析听着,心底莫名有些慌乱,“是谁?”
虽然嘴上说着,看起来很是急切的模样,但他心里,却怕着听到一个名字。
“您的长兄,当朝太子,纪楚含。”然而,事与愿违,苍天似乎都是对着跟他干,他越是不想听到这么个名字,事实就越是要证明给他看。
元析在听到这一名字之时,心中是不言而喻。
要是这纪楚含来了,他身边这只雀儿,能按捺住心境?
早知如此,他就该由着她啊!
在心中暗暗咒骂一句,元析的脸上却无半分悔意,倒是挂上了一抹严肃之色。
“所以啊,我特来向你问问,你纪楚含到底喜欢些什么?”完颜兆继续奔走话题,“您大都派遣太子而来,虽说是为祭祀,但我这茫茫蒙古,自得拿出些礼数来好生招待下不是?”
“没想到,他堂堂太子,竟能抽出这么点时候,来这大蒙古走一遭。”元析迎合着完颜兆,瞄了一眼对方,随即喃喃道,面露难色。
他纪楚含喜欢些什么……
她?
元析对自己脑袋中忽生出的这想法,顿时有些惊诧,赶紧摇头,正色道:“你尽管用蒙古对宾客礼数即可,不必搞什么滑头。他纪楚含也不是个吝啬贪图钱财礼遇之人,拿出蒙古原貌风范而待之便可!”
看着元析头头是道的模样,完颜兆内心也是有所模样了,随即便起身道谢告辞,转身张罗去了。
然而,对方才刚走,元析便猛地
明日祭祀大典上,他可得好好护着
祭祀大典。
草原尽头,天池之旁,白袂飘飘。
蒙古族人在天池之前,排列成整齐的四方八格的行阵,跳起了独属于他们的武道。
万人齐唱,脖上挂着白丝哈达的友客,身着蒙古服饰的格格王子,在阵阵歌声中,缓缓步入天池之前的广场之中。
江词被埋没在人海之中,作为一个奴婢,虽要和主子一同前来,却偏偏是被挤在最后。
她应该是有好多年没见这种万人的大场面了,要是可以,还真是想去高点的地方看看。
整个队伍忽然停止,歌声也戛然而止。
原本喧杂的广场之上顿时是剩下风声呼啸,安静地令人感到可怕。江词遥遥听见尽头处最靠近天池的地方,有人高喊了几句话,还没等她有所领悟,顿时,四周的人都纷纷共喊。
江词赶忙拉住身旁的一位丫鬟,弱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丫鬟转头看向江词,再一看江词一身打扮,立马便明白,轻言道:“大概意思就是:求少司命保佑。”
“哦。”江词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顿觉自己就这么混进来,实在是有些唐突。
不符合这里的氛围。
“这是为祝福新人所用的。”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那位婢女忽然又递给江词一块糕。
江词拿在手里,一头雾水。
给她吃?
“祭祀大典之上,每人都要于天池前道出一句祝福,并将手中的羊奶糕赠与少司命,而少司命则会将人们的祝福转达给新人。”那位丫鬟一见江词抬手就是要把羊奶糕送进嘴里,双眼立马瞪圆,救了下来!